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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书

时间:2011-10-20 14:0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很长时间没有给年迈的父母写一封像样的家书了,内心的失落和怅惘不言而喻。我想,并不是因为疏忽,亦不是因为懒惰,而是人类进入信息时代所致。就在前几日,我还和数千公里外的父母通过电话!正是因为有了电话,传统的洋溢着浓浓亲情的家书渐渐冷落,甚至被排挤到被人遗忘的角落。现代通讯设备的高速发展,使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方便和快捷了许多,天涯海角不再遥远,只要拔一串枯燥无味的阿拉伯数字,你就可以听到会远方亲人的声音;只要你乐意,你就可以和电话那端的亲人尽管地煲电话粥。可是,家书却渐渐沦落了,而远在异乡的我曾经是多么迷恋温馨无限的家书。
  
  在18岁以前,我对家书的理解还相当肤浅。我行走在故乡的天空下,或同血脉相连的亲人在同一个屋檐下,过那种单调凝重的乡间生活。直到我考入大学在异地读书,家书的旅程才伸展开来,并漫及到我生命中的每一次呼吸。不过那时,我给父母写信无非是希望家里寄些钱来。我亦时常收到父亲天书般的来信,尽管错字连篇,我还是读懂了蕴含其间的亲情。也正是从那时起,家书以无法逆服的魅力感染和征服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亲情的力量和温暖总是那么持久,让人怦然心动的刹那,隐隐约约看到家书从遥远的故乡雪花般飘来。
  
  我真正理解家书的含义,是走上工作岗位以后,也许因为我身在西北边城,难得回一趟老家同亲人团聚,也许因为生活中的诸多牵挂和困扰,使我在夜深人静的午夜铺开洁白的纸张,倾诉对亲人和故园的无尽思念……当我把一封封家书塞进绿色邮筒时,我感到潮水般的思乡之情,正顺着漫漫的诗意般的邮路,一路欢鸣着向故乡的方向奔涌而去……当然,在异乡的天空下,读亲人的家书,总会让我在激动不已的刹那,两眼盈满滚烫的泪水。尽管读父亲的信相当吃力,但我还是一字不落的从头读到尾,然后将父亲的来信整齐地收藏在抽屉里。我想,我收藏的不仅是流逝的如金岁月,我还留住了一缕缕温暖如春的亲情。通过家书,我踏上了一条抵达故园曼妙而幽静的蹊径;通过家书,我可以和远方的亲人进行一次次心灵的对话与交流;通过家书,我可以化解堆积在灵魂深处的乡愁。
  
  在漫长的玫瑰般岁月中,家书给我这个浪迹天涯的游子以极大的精神慰藉,当然除了通信,还有其他的联络方式,我记得我曾经给远方的父母发过电报,快是快了许多,却少了家书的那份厚重与韵致,我亦给父母挂过长话,不过那时电话远不及现代普及。我给乡村老家挂过长途,需到电信营业厅事先预约登记,而父母必须在预约的时间内早早守候在全大队唯一的一部电话机旁。听到父母沙哑的久违的声音,我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内疚。因为父母为接这一长话,除了撂下手中的农活,还要步行四、五里路赶到大队部,在那里足足守候了小半天!当听到我只是给家里报个平安时,父母才如释重负,父母还以为我出了事情呢!自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不再给父母挂长途了,除了担心父母提心吊胆外,最主要的是意犹未尽。再说,电话费也很贵,我是煲不起电话粥的。
  
  当我调到烟雨苍茫的南方,电话和手机雨后春笋般兴起。伴随信息革命的到来,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变得频繁密集起来,但因为缺少了期待,而失去了诗情画意,和在等待中的那份焦灼和等到后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激动与满足。不过那时家里还没有电话,我还可以四平八稳地书写家书,给老家的父母带去情意绵绵的思念和牵挂,我沐浴着家书温暖的阳光和皎洁的月光,我感到我生活的是如此充实。有家书陪伴的岁月,像一瓶刚刚起封的陈年老酒,让我沉醉与玩味;像许多鲜艳的浪漫的春花,芬芳无限的绽放在我心之旷野上,但家书和情书一样,已经成为一种落伍甚至被逐渐淘汰的表达方式。我是说,当家中装了电话,父母会隔三差五地挂来电话,家里的大事小情,甚至亲人有个头疼脑热,我都会了解过一清二楚,对于老家和亲人,似乎已经没有悬念可言,而曾经的牵肠挂肚的思念也似乎淡化了许多。在拿起话筒的那一瞬间,我知道父母就在电话机旁,我知道我可以格外清晰地听到父母苍老的关切的声音,可是,怎么说呢?握着话筒,我似乎进入了一种失语的状态。我是说,那种情真意切的深层表达,是不可能通过电话来表述的,于是我想到了被我遗忘和冷落了的家书,想到了古时“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那种扣人心弦的快慰与激动,想到在许多流逝的时光中,家书曾经以春风化雨的无穷魅力,温暖和滋润了游子的心。
  
  今夜,倾听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我是应该给远方的父母写一封像样的家书了,我铺开洁白的纸张,任情感河水般喧哗流淌,我知道,那是我对亲人和故园的思念,是对家书的独一无二的表达方式的捍卫与坚守。我想在父母的有生之年,多写几封发自肺腑的意味深长的家书,以抚慰走向暮年父母历经沧桑的孤独的心……我还要和家书相伴而行,我知道我的捍卫与坚守,源于亲情和无法害割舍的思念。(全文约1900字)
  
  发表于《沈阳铁道报》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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