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自之的空间

　　无情到处惹烟霞，万象随流渡瘦鸦。
　　肥廪千畴香气尽，空原散语闹人家。
　　
　　(11月12日)
　　
　　风无定向，亦无形态，却最能刮起人们的思索。
　　
　　我以为，风是没有感情的。正因为如此，春天里叫醒万物的是它，秋天里将树叶卷得漫天都是的是它，使天地间渐显荒凉的也是它。若以世人的功过来评判，实在把握不好标准。因此，我觉得它没有情感。也因为没有情感，它可以不用管世人的评头品足，想抚摸花朵就抚摸花朵，想吹散烟霞就吹散烟霞，高兴时化作一缕缕雪中送炭的凉风，发怒时壮成一阵阵拔树掀屋的飓风。有时，真的羡慕它的潇洒，世俗的评论完全束缚不了它，面对它来去自由的做法人们又无能为力，可是，世人并没有讨厌它。现实的世界中，恐怕人类是难以做到这一点的。
　　
　　秋天的风，已有了些薄情寡义。万物随着它的指挥渐渐褪去夏日的衣服，不约而同地换上灰蒙的色彩，这倒是一种保护色了，远远望去，大地都是这样的颜色，也分不清那些是土地，那些是植物。这样一个季节的深处，比冬天的色调还统一。好歹冬天降雪时，会有青松点缀其间。虽然秋日里也有松树，但卷起的灰尘涂在它们身上，也便伪装了起来。可是，这样的季节还是惹人喜欢。天空写字的大雁可以让我们的眼前一亮，不断扑鼻而来的成熟的果实的气息也会让我们心花怒放。田野上的收获都装进了仓库，人们在外面劳碌的影子几乎绝迹了。风掠过空旷的原野，似乎感到孤寂了，于是潜入人们的家里。掀掀这家的门帘，动动那家的猫狗，希冀可以得到嬉戏的伙伴。人们却在屋子里谈论今年的收成，丰稔的情景像一杯杯蜜灌进人的心中。那种喜悦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风儿虽然也想进屋分享欢乐，但却在院里徘徊着，因为一旦它进屋去，人们的家园就变了模样。
　　
　　因风而写的诗篇也绝不在少数。失意时，“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得意时，“春风得意马蹄疾”；忧思时，“柳絮池塘淡淡风”；豪迈时，“大风起兮云飞扬”；缠绵时，“杨柳岸，晓风残月”；悲壮时，“山河破碎风飘絮”……果然魅力不浅，这样带风的诗句确实很多，况且写诗的人也爱用“风云”、“风光”、“风流”、“风雨”、“东风”、“春风”等词语。如果不是今天写这篇文章，真的没有发现世人竟是如此偏爱于风。仔细想来，或许正是风的无拘无束令人欣羡不已。世人总希望可以潇洒的生活，不去思考现实中的忧愁烦恼。可处在尘世中，待人接物与迎来送往中的相处总有不顺心的地方，有不顺的地方就有烦恼产生，烦恼多了自然就阻碍了自由快乐的生活。有时我们做事不得不思考很多的内容，有些事情明明是我们不想去做而又非做不可，这样违背心愿的情况多了，对生活的热度也在一点点降低了。或许圣人可以使精神解脱，但他们离现实太远，况且流传到耳边的故事不知加了多少的附会。而且连至圣先师的孔圣人都会忍不住杀掉和他意见不同的少正卯，我们的修为自然难以抵挡世俗的进攻。
　　
　　现实中我们缺少什么东西，理想中便会塑造什么东西。对风的无意中的频繁使用正说明了人们对自在生活的向往。然而人是有思想和感情的，喜怒哀乐必定会给人不同的感受。尽管我们大多数都难以做到圣人的高度，然而可以品味平凡生活中的点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佛家有语“心生则种种魔生，心灭则种种魔灭”。将世间万物的存灭归于心，虽然有些唯心主义，但把心态放到一种怎样的高度，的确很重要。屋子里的两个人同样向窗外远望，一个看到了天空皎洁的月亮，一个看到了月华下隐约的泥泞的道路。明月虽借人之光，终究给人以希望，泥泞虽近在眼前，似乎会平添忧愁。万事本无绝对，像风一样自由思索吧，努力追寻属于自己的人生道路，也许成功的大道已经在我们面前铺好，只不过眼前还罩着一团世俗的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