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飞时评

　　【散文在线•时事聚焦】报道：安徽灵璧县七旬老人汤尊自费反腐，成功扳倒9名干部后，落下了一身债务。日前，灵璧县信访局在召开听证会后，决定让汤尊所在的向阳乡政府对其补偿4.3万元，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4月29日新华网)。好人应得到好报，正义不应该“亏损”，这是保障社会进步的最基本的法则。汤尊老人不惜借债也要扳倒贪官的义举，令人钦佩。他为地方反腐作出了贡献，于情于理都不该由他自己承担反腐成本的开销。公民反腐、理应获得政府合理的补偿和回报，没有什么不好。民间自费反腐，在一无反腐技能，二缺侦查手段的情况下，仅凭一腔热血，敢挑战贪腐团伙的豪情，这是一种弥足珍贵的社会监督正能量，必须给予大力支持和保护。只要每个人都睁大双眼，敢于同不良行为作斗争，贪官们就不敢贪，这对党员领导干部加强个人廉洁自律，无疑会起到促进作用。
　　七旬农民汤尊，眼里揉不的沙子，对腐败嫉恶如仇。从2003年起，先后向县、市、省、中纪委举报多名村干部的贪腐行为，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苍蝇”开炮，下决心要扳倒本村的贪官。在老人坚持下，当地政府不但没有因上级部门置之不理、“踢皮球”甚至打击报复而中途夭折，决定成立清账小组进行复查。最终让9名贪腐村干部集体翻船，8人被开除党籍，最后吐出他们的11万元赃款。举报口说无凭需要确凿的证据，为了查清贪官们的犯罪事实，汤尊自已开工资聘请5个村民查账，历经140天，终于清理完了该村的全部原始账目，查出了贪污的犯罪铁证。尽管贪官落马了，可汤尊却高兴不起来，原因是反腐败需要花费大量的成本，老人不但花费了金钱和时间，甚至还借债一万多元。
　　反腐是一场全民战争，人人皆可参与。只是自费反腐走进现实，说明我们的举报渠道还不是很畅通。按常规，当公民向反贪局举报后，后续的调查、取证、量刑、惩处事情就该由公检法去完成，具体来说这些“专业活儿”都应该是反腐部门和司法机关的事，由此产生的花费也有强大的公共财政资金作为后盾，根本不需要举报人自掏腰包去取证。然而现实是有些地方举报，没有人重视。往往投出的举报信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打击报复屡见不鲜。轻则穿小鞋丢饭碗，重则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举报人相对于被举报人，一般处于弱者的地位，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弱者与强者之间的较量。汤尊告诉记者，在举报后，他家里收到过花圈、甚至被威胁要打死其孙子。他写下遗嘱，“头可断，血可流，真理不可不追求，不告下腐败村官决不罢手”，早已将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
　　对于很多反腐人士来说，往往是拿出身家性命来与贪官斗，哪里还敢奢望政府为反腐开销埋单昵？相比之下，灵璧县的反腐英雄汤尊，获政府补偿无疑是幸运的，成功举报之后，并未陷入流血又流泪的举报困局，这在全国来说都不多见。公民有义务参与反腐，却没有自掏腰包反腐的义务。纪检监管部门的反腐成本由公共财政开支，那么同样，公民反腐的开销也应该由政府埋单。在灵璧县信访局主办的听证会上，大家一致认为，老人自费反腐不是为自己，花费不能由老人自己担，基层群众的是非曲直一目了然，这就是真实的民意。灵璧县敢于从实际出发，用听证会听取民意的方式进行创新，值得称道。这也是一种反腐的新思路，此举值得其他地方政府借鉴，弥补百姓反腐的开支，必将有利于激发、保护、调动广大老百姓反腐的积极性。
　　自费反腐得到补偿是一件欣慰的好事，但这显然不是一件政绩，而只是对之前失职之举的一种纠偏。如果举报后，当地纪检部门及时介入，也就不会存在举报人私人出钱查案了。明显地反衬出相关监管部门有不作为的嫌疑。无论是从举报工作办法，还是从信访工作条例，遍寻各种法律法规，都没有可以动用公民个人财产反腐的说法。当初老人就声明，反腐清账的一切开支由自己承担，若村干部没有问题，他愿意向被举报人赔礼道歉。这种反腐精神中所蕴涵的坚韧与担当，值得我们尊敬。当查证确有腐败问题，成功挖出了贪腐分子，获得自费反腐的经费补偿也是名正言顺。记者采访汤尊老人，您对这个补偿费满意吗？老人开心地说道：“能扳倒腐败干部，这是我最开心的事，对于政府的补偿费很满意，即使一分钱不补，我也会无怨无悔。”
　　目前各地都出台了奖励举报人的政策，这可以视为公民反腐、政府埋单的雏形。大多只在一万元上下，只是没有灵璧县政府一次拿出4.3万元这么多而已。灵璧县不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做法，无疑让人们眼见一亮，让人从心底生出一丝暖意，有了与腐败继续作斗争的勇气。作为党和政府，要想在全国肃清反腐败，就要尽最大努力鼓励人民群众同腐败分子作坚决斗争，打一场反腐败的人民战争，建立一套令人心动的举报奖励制度，以最大限度地提高人民群众的举报积极性。就是要让举报人经济上得实惠，把贪官“吐”出来的赃款，用少部分奖励给举报人。让无数双监督的眼睛时刻盯上腐败分子，不敢越雷池一步。实行重奖举报人，才会使腐败分子整日里提心吊胆，不得安生。
　　公民反腐需要巨大勇气和责任担当，为官方反腐助了一臂之力，如果没有相应的补偿措施，势必不利于发动群众参与反腐，最终不利于反腐斗争和廉政建设。就现阶段反腐败形势而言，重奖举报人利国利民。以前在这方面，浙江省做的比较好，他们在去年就颁布了奖励实名举报有功人员办法。明确规定，凡举报事项查证属实的，均被视为举报有功人员进行奖励。奖励以物质奖励为主，实行一案一奖，每案奖金总额一般不超过10万元。一年来该省纪检监察机关，共向举报有功人员发放奖励金额9万元。没有想到灵璧县对举报人也不错，对老人给予补偿应该点赞。从责权利角度来看，对作出贡献的举报人进行奖励，也是他们应得的公正。希望这种奖励，能得到各级政府的积极响应。
　　在反腐行动不断推进的大背景下，建立体制渠道之外的反腐力量，尤其要发挥公民的参与性，这已经成为反腐实践中得以推崇的共识。反腐既要依靠纪检监察部门，更要依靠群众、发动群众，使腐败分子在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下无处遁形。灵璧县政府，敢于对举报人给予经济补偿，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这种导向对于鼓励和保护举报人，显然值得肯定。只是这种姗姗来迟的补偿，整整过去了十年，其间老人承受的苦涩和酸楚，不是外人所能够体会的。完全可以想象，假如老人当初只需举报，不必自费清账，自然就用不着“背了一身债务”。网友在水一方评论：“十年前花费4万多元，十年之后政府也只补偿这个数，这是打折的补偿。”是呀，应该还可以多奖励一点。公民自费反腐，显然是与相关部门的失责有一定的关系。如何降低举报人的反腐成本，这是相关部门应该反思的事。
　　汤老的10年反腐“马拉松”，从一个侧面昭示出反腐的艰难。这种艰难，不仅仅体现在技术层面的查证困难，认定不易，更在于民众举报渠道的逼仄，以及有关部门的迟钝和麻木。因此，有必要剖析这一个案，深入检视一下反腐应急反应机制。虽然这只是一个村的反腐风暴，举报后板倒了9名腐败村官，谢幕是喜剧，但反腐败的剧情，实在太沉重，让网民有如梗在喉的异样不舒服。麻雀虽小，可五脏俱全，或许我们能够从这个事件里，读懂我国基层反腐的一些尴尬。这就要求今后纪检部门，对公民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及时跟进，及时给予答复，不要再让举报者一等10年才解决。对汤老举报本案，涉及的失职、渎职人员要进行问责，不然，谁都可以效仿，那么反腐败的任务就会落空。查出的这9名贪官，只是退出赃款，开除党籍，明显处罚太轻，此案还应追刑责。
　　处于最基层的村官，算官也算不上官，因而村官腐败不容易引起人们的重视。但时下村官们暴露出越来越多的腐败现象让人触目惊心，应该引起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城镇化进程的推进，农村中的土地、矿产等资源价格大幅度提高，村集体经济也有了一定规模，国家对“三农”的补贴力度也在逐年加大，村官的权力寻租机会也随之水涨船高。村干部违法违纪作案手法五花八门。有的相互勾结、合伙作案；有的收入不入账，直接侵吞。有的借待客、跑项目、购物资等事项，虚列开支、虚报冒领；有的非法占有土地补偿款，救灾救济、扶贫优抚款物以及粮食直补、移民、退耕还林、宅基地等款项；有的以低价私自出租、转让、发包集体所有耕地、林地、矿山、滩涂、荒地等，贪污土地补偿款、工程款及厂房承包款等。不查不知道，一查就是窝案。
　　村干部腐败不可怕，可怕的是无视腐败的存在。汤老凭肉眼一看村干部开豪车、住别墅，消费向土豪看齐，就能猜到其中必有腐败。一个农民看的到，而当地纪委却长期无视，说明基层反腐还相当薄弱，折射出时下对基层组织的制度监督的缺位。如果没有汤老的自费反腐，恐怕这伙村官还在鱼肉百姓的“路上”。由此看来，莫让苍蝇成大害，补强基层纪检薄弱的“短板”，加强农村地区的反腐力度，才是自费反腐一个真正“出口”。毋庸置疑，反腐离不开群众的监督、支持和推动，除了物质经济奖励，更要精神褒扬，反腐需要这种良性互动。当然，对腐败分子予以最有力、最致命的打击，还得要依托政府和制度。因此，老人是反腐英雄而非楷模，不能全凭单兵作战，更需要政府的合力，用制度反腐才是反腐的主流。
　　反腐败关系国家存亡，是一项长期艰巨的任务。要取得实效，没有人民群众的参与，仅仅依靠官员的自律，实在难以想象。民间反腐力量，作为体制内反腐的补充，显然威力不容小视。至于民间反腐经济成本如何消化？我认为不应由财政埋单，不能把贪官的违法成本转嫁到纳税人头上。可考虑用收缴的腐败赃款和社会捐款，在全国建立反腐基金，对反腐有功人员进行奖励。只有形成一种具有长效机制的救济制度，按制度办事，这才靠得住。建议尽快出台《举报法》，只有用法律保护和奖励举报人，才会有更多的人以汤尊为榜样，使正义的队伍不断壮大，持续对非正义的生存空间进行压缩，来保障社会的公平。只有形成良性循环，才能涌现出更多的打虎英雄和捕蝇能手，织就天罗地网，让贪腐者无处可逃。
　　2014-04-3021:2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