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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11-05-03 14:17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玛吉阿米点击:
        

【导读】我的母亲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受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嘲笑。那一刻,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她是我的母亲,喜欢和小贩因为几毛钱而争得面红耳赤;喜欢穿我不穿的衣服;喜欢满村追着我打。总之一切在我看来没有修养和我不齿的东西,在她身上她都很自然的表现着。所以在很久以前,我就不情愿和她一块上街,学校开家长会我从不告诉她,更有甚者,和同学走在一起,远远看见她,我会低下头去或撇过脸去,装着没看见她。她从头到脚都是我引以为耻的对象……即使这样,不在她身边的日子里,我想得最多的人还是她,想她做的可口的饭菜,想她里里外外地操持家务,想她有时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骂我一顿。
  
  也许是我遗传了她火暴脾气的缘故,我经常用自己的小气、生硬、蛮横去和她比拼,战争常常在我俩之间一触即发。我是个很野的孩子,小时侯,每天傍晚不到她怒气冲冲地找到我,我是不回家的。当然免不了一顿打,每次我的屁股都会肿好几天,但我就是不服输,她越打,我玩得越厉害,最后恐怕她也觉得累了,无聊了。那一天晚上她没去找我,当我顶着满天星回家时,她正坐在桌子边吃饭,我一声不吭地坐到她对面吃起饭来,然后我听到一个很不屑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你小子不用和我对着干,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我的,你要是有能耐的话,就别用我的。”看她趾高气扬的样子,我恨得咬牙切齿,甚至有和她打架的冲动。
  
  从那晚以后,我很少玩,我开始认真的读书,目的就是为了远离她。慢慢地,从书中我体会到以前从未有过的充实的快乐,我甚至忘了努力学习是为了远离她。事实上,我还真没想过,离开她我会是什么样子,我不会洗衣服,不会做饭,连扫个地都是乱糟糟的,这一切全依赖于她。有时候,我会想她这样整天伺候我这个难缠的女儿,她不嫌烦吗?
  
  慢慢地,我俩不再为一些小事吵吵闹闹。但有一次,我觉得伤害了她。那次月假回家,天气干燥闷热,熬着汗渍渍,让人懒散而又无奈。她问我:“你小子想吃些什么呢?”““我都这么大了,干吗还一直叫我小子,况且我还是个女孩呢!”她不屑地说:“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孩,你看看,你从头到脚,那一点像个女孩呢!”我那天的脾气和外面的闷热加倍正相关,讲出了我至今都很后悔的一句话:“我知道你想要个女孩,可我本来就是个女的,无论你怎么喊,我都变不成男的,我出生的时候,你恨死我了吧!”她足足看了我三分钟,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走了。
  
  我恨死自己了,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闻着我爱吃的菜的味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在农村,没有男孩的母亲,地位已经很低了。我的母亲恐怕做梦也没想到她居然受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嘲笑。那一刻,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光,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吃饭的时候,她还如从前一样,但我知道她不是生气而是受伤了。有好几次,我抬头想跟她道歉,但不知为什么,舌头就是打结,想张口都张不了,只好一直低着头,眼泪无声的滴落到碗里和着饭一起吞到肚子里,那时我吃得最没味道最难受的一顿饭。
  
  每次返校的时候,她都死缠烂打的要送我一程,我死活都不同意。在一次次的拒绝之后,看着她一次次的落寞地离开,我突然明白“身为一个母亲,她最大的乐趣在于感到自己的女儿时时刻刻需要她,依赖她。”第一次我想要她好好的傻乐一回,当我主动要她送我上学的时候,我看见她眼里泛着光,兴奋得像个小孩一样接个我手里的书包。
  
  随着我一天天的长大,她的蛮横霸道被我磨得精光。即使这样,她这个不讲理的女儿还是认为她不可理喻,还是经常挑她的刺。可每次惹她生气后,我都忍不住要找她说话话,但我又不好意思,于是我就会使用那屡试不爽的小绝招——装病。本来我小时候身体棒得像一头小牦牛,但不知什么原因,越长大,身体素质越差。她整天担心我会出这样那样的小问题,只要我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会立马跑到我身边。每次装病,看她着急关切的样子,我心里好得意:看吧,还是我聪明,你就是拿我没办法。其实我未尝不知道,并不是我聪明,而是我利用了她的致命弱点—天下父母心啊!
  
  离开她以后,看到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我总想起她。她是在安静地干家务呢还是在跟邻居话家常亦或是在想我呢?我一遍一遍回想着她做的每一件事,讲的每一句话,说的每一个词,发的每一个音,眼角就突然潮湿起来。
  
  她一直说她不是个好母亲,但在我看来,她已经很好了。是我这个女儿过分,一次又一此地用错误的方式去试探她柔软的心。看着他日渐衰老,突然就感觉也要做一个好女儿,去好好孝敬她。如果真有什么转世轮回,只要她不嫌弃,我愿生生世世做她的女儿,那亦是我的福分。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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