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露珠 轻汗微微透碧纨。明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又是一年端午节! 家家户户门楣上陆陆续续挂起了艾草和菖蒲。 心血来潮,我也信步来到集市,市场上也有卖菖蒲艾叶的,论棵卖,很抢手,排着长长的队。排到我的时候,已经所剩无几了,而我后面还排着好些人,看来浴芳兰是不可能了,那就挂门楣吧。 望着远方的苍穹,翘首凝眸,那是故乡的方向,遥想此刻,家里的门楣一定也挂着青青艾草,仿佛中,看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腾腾热气,和让人垂涎三尺的佳肴、粽子,还有妈妈那忙里忙外的身影…… 故乡没有江河,因此也没有龙舟争渡、搴旗捶鼓,但一定有沐兰汤,浓情豆粽香。 每逢端午节的前几天,妈妈就开始忙了,选豆子,洗红枣,泡糯米,挑粽叶,这一系列食材在头天晚上就泡好,第二天就可以包粽子了。包粽子时,我是一定守在妈妈身边的,盆里,白的米,红的枣,绿的豆,颜色分明,煞是好看,满满的幸福感。妈妈娴熟地卷粽叶,放米,用筷子“沙沙沙”地捅紧实,三下两下包严实了,再用棕绳扎紧,像变磨术似的,一会儿功夫,一个小巧玲珑的三角粽就呈现在了眼前,看得我眼花缭乱,让我也跃跃欲试,尽管妈妈手把手地教我,可笨拙的我还是没能学会。妈妈叹息道:这可怎么办哟,以后要是嫁到远山远地了,谁包粽子给你吃。我说,反正我也不喜欢吃,没学会就罢了吧。妈妈说,万一有一天你突然想吃了,却吃不到,那可难受了。妈妈的话我没放在心上,因为我不喜欢吃粽子,不管是红豆粽还是花生粽。 到了端午节那天,妈妈割了一大捆艾草,挑出几根扎起来插在门楣上,用以辟邪驱瘟,剩下的用来烧艾草水,让我们洗艾水澡。烧出来的艾草水黑中带绿,随着腾腾热气,一股浓烈的清苦味扑鼻而来,让我不由得皱起了眉,那时候的我是抗拒的,妈妈说,傻丫头,洗了艾水澡,毒虫不近身,还能驱邪气,以后你想洗都没得洗。我嗤之以鼻,这黑乎乎的水怎能让我心生欢喜? 多年以后,为了生活为了事业,虽然没有嫁到远山远地,却真的只身一人身处远山远地!我从没想过,一个人的喜好竟然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不知不觉地改变!以前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以前不喜欢的,现在却无比怀念!比如我,以前一直排斥艾叶的气味,那天,颈椎难受,表妹说艾灸很有效,只是有一股很大的味,我竟然脱口而出:没事,我正好喜欢艾叶的香气。话说完,闭上眼睛,深呼吸,似乎想捕捉记忆中那股浓烈的清苦味。连自己都很惊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爱上这种气味了?这就样,迷上了艾灸,任凭自己被艾草那独有的香味包围,沉醉其中,也恍惚其中,清苦的味道就像我储藏的心事,在五月的田野里弥漫开来,回眸之间,却已随风飘散! 离端午节还有好些天的时候,节日的氛围渐渐浓烈起来了,突然极其想吃粽子,甚至想着想着咽口水,市场上已经有粽子卖了,却是四角粽,没有一点家乡的味道,朋友说,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吃过妈妈包的粽子了,飘泊在外的游子,何人不是?突然萌生自己包粽子的想法。 于是一早跑到菜市场,买糯米,红枣,花生,红豆绿豆,却独独没有粽叶,云南人们都是用芦叶包粽子,芦叶长长窄窄的,而且又薄,没有粽叶,也只能用芦叶将就了。回到家,学着妈妈的样子,选豆子,洗红枣,泡糯米,挑粽叶,一切就绪时,已是华灯初上,努力回忆着妈妈包粽子的手法,粽叶和糯米在我手中显然没那么听话,在洒了一半糯米和不知弄破了多少芦叶之后,包出来的粽子虽然形状有点像了,却松松垮垮的,心中的信念,让我耐心地坚持着,第一个失败了,接着包第二个,第二个失败了,再包第三个,不知包了多少个,总算是包出了自己觉得像样了的粽子,虽然远不及妈妈包的,但已很满意。 粽子包完,放到锅里,开始煮。慢慢地,随着高压锅呼呼地响起,粽香味盈满整个厨房,仿佛中,家乡的一屋一檐、一草一木,一音一容,在袅袅热气中,渐渐清晰…… 有人说:生命如风筝,飘泊得再远、再久,线的那一端始终是故乡。我想也是,劳劳的尘世,劳劳的人,经历沧桑后,才发现内心深处,终有一丝牵挂,连着故乡,待到阅尽天涯离别苦,漂泊疲惫思乡时,零零碎碎地凑起日渐模糊的影,偶尔掠过如水的心,轻荡涟漪,淡然消散,梦里依依,又回故里! 终究一寸山水,一寸相思!爸,妈,没有女儿在身边尽孝的日子,你们可好?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