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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九段---书房只是小天地网上称雄才英豪
张群文
已年过五十的菜九段先生，在凤凰出版集团旗下的江苏科学技术出版社工作。他平素剃着一个小平头，精干有活力，看起来不像五十多岁的年纪。
不要以为在出版社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他只是为读者编书出版读物，实际上他在与《史记》相关的历史研究上也颇具影响。他的学术成果已在网络之上广泛传播开来，受到一定程度的认可与推崇，其文章的转载率，在当今学者中可能少有人可以相比。
我和菜九段认识已有20年的历史。若干年前就想写他，可是一直阴差阳错未能写成
从买《诸子集成》到现在基本不买书
真不相信他的书房里只有一个小书橱一台电脑
日前，我又和菜九段提起写他的打算。对宣传个人没兴趣的他依然不太乐意。后经不住我多次游说，终于勉强答应下来。当我提出他府上看看他的书房时，他说他真没有多少书，而且现在也不怎么买书了。他以为，有电脑，有网络，资讯这么发达，什么内容都很容易就能查到，何况以往出版系统图书馆图书种类相当齐全，借阅非常方便，能不买就不买书了。他说得倒也是实情。现在菜九段看书写作基本上都在电脑上完成。
我不相信他没有多少书，因为我的许多特价书还是在他的建议下才买的，他自己怎么能没有书呢？为了完成这个写作，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专程到菜九段府上去看他的书房，去和他聊聊书。结果真如菜九段所言，他的书房应该是我见到过的最小书房，还不到六平米，只有一个不大的书橱和一张电脑桌，这种画面不禁让我失望，这大概是我所见过的最小的书房。
看我失望的样子，菜九段打开电脑，原来他的电脑里存着许多精品书。近十年来，他的文章，无论大块头还是小块头，一一在电脑里展现出来，使我这个电脑盲看得眼花缭乱。有趣的是，他近期由吉林出版集团出版的《历史的侧影》（读史随笔集）这本书，就是出版社的编辑在网上发现与菜九段联系并决定出版的。
习惯于在网上纵横驰骋的菜九段，现在不怎么买书了，但当年买书还是不惜血本的。他说，还是在1986年他还在上研究生时，为了买一套《诸子集成》，咬了咬牙，一下子花掉40元。要知道，虽然研究生是工作后带薪上的，但当时的工资也不过区区70元，这一套书花了大半个月的工资呀。
菜九段的那个小书橱，加上他塞在电脑桌下面的几堆书，他家中的藏书大约有千余册，但他在办公室里也还有数量相当的一些书。人生买的第一本书，大大咧咧的菜九段已经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但他最近买的书却是刻很清楚，那是三联书店出版的李开元先生的研究专著《汉帝国的建立与刘邦集团：军功受益阶层研究》。菜九段告诉我，李先生的这个研究中重点使用了《史记》中的《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因为他自己也用这个表发现并解决了很多学术问题，所以想看看李先生目前研究所达到的程度。据他所知，除了他与李先生二人，还很少看到有人利用功臣表来解决学术问题。
中医专业毕业后到了出版社，为他人做嫁衣的同时，
自己的历史研究也做出成就
在本科阶段，菜九段学的是中医临床，研究生阶段专攻《黄帝内经》。十年下来，感觉中医圈子的发展空间太小，中医界的水太浅，在其中不得滋润，所以决定跳出来。再则，因为有喜爱文史的天性，菜九段想在编辑岗位上多积累这方面的素养。现在看来，他这个选择大致不错。因为编辑工作不仅能接触到很专业的学者，也能接触到有份量的学术专著，这对提高他的专业能力大有帮助。不过，在学习中医阶段所积累的研究方式、方法和基本功，对他日后的研究还是很有用处的。
菜九段先是在江苏古籍出版社（即现在的凤凰出版社）当编辑，后来又到江苏科技出版社。菜九段告诉我，最难的书他也编过。把难度大的书编辑好，确实能锻炼人。像《嘉定钱大昕全集》共十册，而在他参编的三本半中，经史子集内容均涉及到了，这对领悟古人的传统治学模式大有帮助。再如他参与编辑过《中华大典文学典》的盛唐部分，不但在文学方面锻炼了自己的水平，还结识了不少文科专家。后来出版集团重组，菜九段到了江苏科技出版社，经济收提高了，但工作压力也增大了。好在菜九段是重操旧业，工作起来难度不算太大。通过他师弟《百家讲坛》主讲人之一的张其成介绍，菜九段认识了不少全国中医名流，为他的工作带来了不小的帮助。现在刚刚完成重点出版工程12巨册1200万字的《四库全书系列伤寒论医著集成》，靠的就是这批中国一流专家才得以完成的。最近的五年时间里，菜九段的主要精力就放在出版这套旷世钜制上，不仅是因为这套书的工作量本身巨大，而且他认为，编辑这类古书，可以从古代医学大家身上学到他们的治学方法和高明的写作手法。尽管非常辛苦，但菜九段对这套书还是非常自负的，以为这样厚重与规模的书，不仅以前没有，今后相当长的时间内也不会有，因为很难为一件事将如此众多专家集中到一起干这么长时间。
菜九段的著述不算丰富，但质量一点也不含糊。为他人做嫁衣裳的同时，业余时间全部耗费在研究与写作上。他写过诗，著有诗集《混沌外的乡愁》；独自编撰过辞典，撰有《简明成语词典》、《汉语歇后语小词典》等。而最具影响的则是他的历史研究，这方面有《古史杂识》及《历史的侧影》。据他自己说，他的诗歌《千古谁识李太白》，论文《千古谁识鸿门宴》，散文《解读项羽》、《沉甸甸的武则天现象》，学术随笔《鸿门宴系列》影响着一大批读者。他确实能巧妙地将史论引入诗歌，而且也能用诗歌的技巧写研究文章。我很欣赏他能用轻松的笔调解构沉重的历史事件、人物以及现象，透过他锐利的眼光以犀利的笔锋横扫历史的灰尘，以及千百年来人们对历史的误读和陈腐的偏见，尽最大可能还历史的本来面目。
菜九段做人做学问都非常高调，尤其是他的文字，剑拔弩张，是则是，非则非，绝不苟同前人的成见。但对于个人的名声传播则非常不以为意。他影响最大的书《古史杂识》及《历史的侧影》，只署网名菜九段而不署本名。前不久我将刊载我写的《历史的侧影》的书评的杂志带到菜九段所在出版社，拿给他的分管领导杜辛副总编看时，杜总编也不知菜九段就是自己麾下的得力干将周某。可见菜九段将其名字掩藏得非常之深。
问及菜九段最近看些什么书时，他告诉我，是单位推荐给员工看的几本书。一是日本人稻盛和夫写的《活法》，一是台湾最大出版商何飞鹏写的《自慢》，两套书虽然都可以算是员工的励志书，但因为写得非常实在，收获还是很大的。他的这种感受让我有所领悟，即菜九段是个善于学习的人，即使是单位强加给他的读物，他也能从中得到收益。
因为长期兴趣所在，菜九段平时自然喜欢阅读文史类书籍，而且尤其喜欢从名人传记类及思想书籍中汲取营养。他出差时喜欢带《随笔》及《杂文选刊》之类思想性文化性比较高的杂志，因为这些杂志文章篇幅不大，但笔锋犀利，可以充分展示作者的思想深度与写作功力，看这类文章，对提高自己看问题和写作能力有很大的帮助。
当问及菜九段最喜欢看的闲书是什么类型时，居然他说喜欢看小说。当很多人羡慕他文章写得好、文笔犀利，有思想性，有冲击力时，他却羡慕小说家。他以为自己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写小说的本事，小说家叙事能力及大块组织能力是他不具备的。但他可以从小说中得到启发。像金庸小说，菜九段自承至少普遍看了三遍以上，其中《笑傲江湖》这样的经典，可能不下十遍，书中几乎所有情节都能原原本本还出来。他说，这类书，看的时候不觉得对你有何影响，只觉得好看好玩，放不下手，可是能潜移默化之中就提高了你的写作能力。当你具有一定写作水平时，这些影响能使你的笔调变得轻松起来。
学医出身的菜九段很注重身体的动静平衡。他每天上下班以前是骑自行车，现在已改为步行。在南京玄武湖晨炼的人们，每天早晨都会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甩开膀子大步疾行，这是菜九段在上班赶路呢。菜九段上班的午休时间也安排得很有条理，午饭后，他会先小睡十几二十分钟，然后去集团附设的健身中心游泳二十几分钟。这样他就可以精力充沛地工作一下午了。他常说，搞文字工作，没有一个好身体不行。
十年前写出了《秦楚纲鉴》至今未出版
他的文字网上转载过万，总点击率过亿
说起对自己的研究和写作影响比较大的人和书时，菜九段告诉我，原先在徐州日报副刊《淮海文汇》杂志担任负责人的田秉锷先生对自己的帮助最大。十几年前，那时还不流行网络，田先生积极为他提供发表阵地，激发了他的研究热情与动力，没有田先生，也就没有后来这么多影响大的作品。沈祖棻的《唐人七绝诗浅释》则是对菜九段影响比较大的一本书。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通过阅读这本书，将他带进了古代文化和传统研究之中，使他从此迷恋上了中国古代文化，并在这块田地上耕耘而乐此不疲。
菜九段先生虽然生活在现在，也亟具现代化观念，但他骨子里是一个传统文化人。他重朋友、重感情，他觉得自己如果说小有长进、小有建树，也都与生活中许多人对他的帮助分不开的。他觉得，乘着现在笔风正顺时，尽可能为那些帮助过他的人写一点大大小小的文字作为纪念，也算是对社会的一个感恩行动吧。两年多来，他写了《爷们，蔡京》、《永远的程千帆》、《李老与我的师生缘》、《李济仁先生传略》、《我的师兄胡剑北》、《中国龙的DNA鉴定》、《尚武精神的理性思考》，不曾想这类文字也很受好评，被转载无数。这样看来，菜九段是个性情中人，无怪人无论老少，性别无论男女，都有不小的人群喜爱他的文字。菜九段每写一篇新作，都会迅速贴到网络上，一般会一口气贴遍他熟悉的四五十个站点，而且一般情况下，在24小时之内，就会被转载到这些网站以外的站点上。要统计出菜九段先生文章在网络上的总点击率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他的文字完全是开放自由地在网络上流淌，已被无数素不相识的人搬运到了整个互联网的各个角落。保守估计转载过万，总点击率应该不下一亿。菜九段为我打开一个名为“理想论坛”的网站，搜索到菜九段，我看到在一个页面上，菜九段文字的点击率，少则逾两千，多则近两万，仅一个页面统计就有超过十万的点击。
前面说过，菜九段近期买过李开元先生的书，实际上对秦汉交界这一段历史的研究，早在十年前，他已突破了前人研究，著出了大作《秦楚纲鉴》。他坦言，一直没有合适的出版社接受此稿，今后如果能碰到合适的出版单位，即可脱手，以飨一直喜欢着自己的读者朋友。
我问菜九段，研究《史记》，研究汉文化，研究中国历史，你觉得最爽的事情是什么，菜九段不假思索地说，我写出了《千古谁识司马迁》是我感觉最爽的事。这篇文章本身不代表我的水平，但可以说，50年来，大家都想写这个题材，但一直没有写好过，我不但把它写出来了，而且还得到了中学语文界的一致认可。江苏教育出版社从2005年以来，每年出版的教学参考资料都将他这篇文章收录其中，如果每年有五千个老师在备课时要用到这篇文章的话，就有可能影响到100万个学生。何况此文被各种教学网站广泛转载，其影响之大已是无法衡量的了。说起这篇花了一周时间写出的4000字的文章，菜九段说，这要感谢江苏教育出版社的高中语文教参主编曹勇军先生，没有曹先生的盛情相约，他也不一定会动这个题材，更不会将这篇文章写出来。
菜九段工作时全力以赴，决不考虑自己个人的研究和写作计划，他的研究和写作多半是在业余时间以见缝插针式的方式完成的。尽管时间很零碎，可是只要一旦写起来，就开足马力全力以赴、一气呵成。菜九段在写《历史的侧影》这本书时就是这样。20几万字的一本书，虽然当时在网络上已有了约10万字的成稿，但尚有10多万字的工作量有待完成。菜九段就是用积少成多、积小胜为大胜的方法，在业余时间里全力写成的。而他自认为，这后来赶写出来的10多万字，比原先积攒的10万字还要精彩。
在采访最后，我请菜九段对年轻人的读书和写作提出点什么有益的建议，他说，他自己的读书是即兴式的，真提不出什么。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才说还是多看点思想性较强的书为好。因为文字的生命就在于它的思想。如果你是文史爱好者，那么一定要看《史记》。他说写作与阅读最好结合起来，先定下写作的题目，然后可以有目的地阅读，而且可以在写作过程中发现自己的不足，从而可以有选择性地阅读，这样收获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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