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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情哭泣

时间:2013-01-05 11:3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关山点击:
        

  又是雨天。
  
  迷蒙的雨雾遮住了天空,眼前唯一的景物是西边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关山的影子。一切静默着,没有动态,没有声音。
  
  只有窗玻璃上一串又一串雨珠如眼泪一样淋漓地滚落着。
  
  还有一段名为《尽情哭泣》的音乐在雨天里潮湿地凄厉地飘荡着。
  
  我不知道这音乐讲述的是一个怎样凄婉哀伤、缠绵悱恻的故事,更不知道这音乐的创作者经历过怎样的坎坷、磨难和创伤,但我的心感知到了他融入到每一个音符中的伤痛、挣扎、控诉和呼唤!
  
  那是一滴来自地层深处的地下水,它艰难地从岩石缝隙里挤出。接着又是一滴。幽暗荒凉的山间,只有这水珠滴落的声响打碎宁静,划破死寂,孤独、凄厉,眼前只有冰冷如铁的岩石和冷漠暗淡的天空。
  
  一滴一滴的水珠汇成山泉,汇成小溪,在岩石间迂回、蜿蜒,它压抑着、迷茫着、哽咽着,但在泪雨中冲撞着、追寻着……
  
  那是孟姜女一声亘古的长哭,穿透阴阳阻隔,让一个强大帝国的城垣轰然坍塌,露出苦难的尸骸和冤屈的灵魂,让至死一见的夙愿成为现实、成为千古离人梦寐以求的美好结局。
  
  那是深远的年代里,一个纤弱的女孩面对刑戮向天地发出的悲愤质问和凄厉的诅咒,旗练碧血染,雪落六月天,楚地旱三年!在悲痛到极点、在冤屈到极点的人们心目中,这是多么解气解恨、立等可见的誓愿啊!
  
  那是雨霖铃的马嵬坡前,三尺白绫结束了一代红颜、一代羔羊,将“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爱情谎言击得粉碎。将一个帝国的兴衰负荷到一个纵然美丽蚀骨但绝对纤弱的女子肩上,“长恨绵绵无绝期”,杨玉环垂死的眼里流下的是历史的遗憾之泪。
  
  那是一个在政治舞台上一度叱诧风云、敢于和大群的强者为敌的汉子,竟然落魄到在自己曾经治理的广袤大地上无法立足存身,最后死于自己制定的严刑峻法。那是五匹马将身体撕裂的瞬间绽放的一团殷红。
  
  那是晁错的头颅落地的一刹,汉景帝心头掠过的那一丝隐痛。
  
  那是司马迁受尽人间奇耻,把自己的灵魂奉献给浩瀚的历史、把自己的身体交付给一把小小的刀子之后血淋淋的坦然。
  
  那是汶川震后,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用双手在瓦砾中连续刨挖了三天三夜无果后,用血污的手背在眼角的挥手一抹。
  
  那是在高加索的悬崖上,普罗米修斯被苍鹰啄食的胸腔里腾起的一团热气。
  
  …………
  
  依旧是哀伤,依旧是悲痛,但终于流入河床,那滚滚长流的泪水中已融入了两岸的花香和青草的气息,透过飘洒的雨丝,远处有青青的牧场和森林,更有地平线上绵延到天边的冰山雪线……涓涓的奔流中,这哭泣不再是顾影自怜,不再是独自啜泣,它已经变成了一种与天地万物同呼吸共命运悲天悯人的情怀。
  
  那是清冷的雨夜里,在烟头徐徐飘起的一缕思绪……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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