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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集王红成

散文
时间:2014-06-29 13:00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春天建平点击:
        

  对于芸芸众生来说,生活的繁琐,压力,不开心不快乐是常有的事。人生无常,生命苦短,岁月在悄无声息中夺走我们的青春,强加给额头一道道年轮,最终我们像秋末落叶一样归于大地长期沉湎。作为常人,一辈子平庸是自然的,如果在人生道路上能有一二个亮点,也就够了。毕竟每个人都很难成为圣贤君子,成为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大佛,。一辈子只想活的有意义,有奔头,有值得自已留念感情。能真正做到一辈子高风亮节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很少罢了。
  
  卢集农贸市场北边荒地废水沟旁搭建着个小窝棚,那是王先生栖息地,附近的人们都知道,他是一个精神古怪的人,已近六十,身材高大;脸色黑黑的,乱蓬蓬的花白胡子,穿着油垢发亮的棉衣,目光呆滞,畏畏缩缩,像电影中旧社会里到处可以遇见的一个普通贫苦百姓。王先生住所基本是与世隔绝的,无论他生活怎样,似与周围所有人毫无关系,更无人去关注。王先生的名字叫忘红尘,还是枉红尘早已无人记得,唯一还能让人提起他的就只有那象棋了。
  
  象棋作为中国博大精深文化的一种,包含着先人的含蓄与睿智,象棋不分场地,哪怕街头巷尾,大树底下,只要你有兴致,就可以尽情博弈起来。有些人下棋喜欢猛打猛进,犹如狂风骤雨。有些人下象棋则是不急不燥,更像闲庭信步。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看的人暗叫痛快。王先生下棋善于揣摩对手心理,不计较一兵一卒得失,往往在你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他却能转危为安,绝处逢生!让你在输棋的时候还回不过神来,顿足捶胸。据说王先生幼年读书时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童,文革时期因没有考上大学而受了莫大的挫折,因此神经兮兮。
  
  我在老家做生意时偶尔也会与朋友斟酌几局,由此王先生走进了我的记忆之中,平常木讷的眼神在下棋时总会立生锋芒!对弈时,他的棋风狰狞;咄咄逼人,马踹车照;炮打足并,如入无人之境。棋下的多了,自然会聊起家常。后来知道,原先王先生念过书也当过兵,也有自已模糊的概念婚姻。由于不善营生而穷困潦倒,以致发展到与他人合伙参与盗窃,于是东窗事发相继落网。蹲大狱在家乡总觉得是很丢面子的事,有辱自已是读书人,是当过兵的人,老婆逐他出门......。终日焦虑忧愁脑袋出了问题。每逢对弈时王先生总是滔滔不绝,谈论棋谱;橘中秘,梅花谱,单提马.......
  
  围观看棋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王先生你又偷人自行车了吧!不然你哪来钱买大饼啊!”王先生便涨红了脸,脖子青筋条条绽出,“他们自行车不要了我才推去卖了地!老子从来不偷别人东西!”渐渐脸色复了原,有人说“王先生,下次再有别人不要的自行车你帮忙给我弄一辆。”王先生立即显出得意的神气说,没问题!围观众人大都掩口暗笑起来。
  
  去年一天,母亲打电话说王先生快要死了。他实在是命运不济,为了赚取生活费,在一次替别人家刨树时不小心自已被压在下面,他的下肢完全瘫痪,再也不能出去下棋了。我见到他时他正躺在他旧时老婆家堂屋的地铺上,我们任然从象棋开始交谈,刚说了几句百局象棋谱,他就颤微微想立起身来,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如有可能,在他死后的坟墓里放上一副好一点的象棋;再烧几本棋谱给他。那天正值立秋,灰蒙蒙的云笼罩着迷雾般的村庄,一切是那么的颓然.树叶渐渐凋零,只剩下枯树在风中摇摆,显得格外的孤寂而苍凉。王先生恋恋不舍地掖上几本棋谱终于走了,苍茫的原野上依稀看到王先生踉跄的步履,他回头看了一眼西天凄艳的晚霞,那里的人群依然......
  
  2014年5月26日夜春天建平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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