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诗有人译为:“时而面对青山自由自在地坐着捉虱子,时而挟着书卷,听着黄莺的歌唱,悠然地睡去。”但我觉得这样译可能更有意思:“我坐在青山之巅惬意地捉着虱子,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看,呵呵,NN的,一只黄鸟歇在我的书上睡着了。”这样岂不是达到天人合一、物与我两忘的境界了吗?!这句诗最妙处是把对仗工整:“青山”对“黄鸟”,“扪虱”对“挟书”,“坐”对“眠”,尽得老杜诗之遗风。但最恶心是他把“虱子”和“黄鸟”并提,我们都知道,“虱子”是邋遢人身上的寄生虫,是不讲卫生的代名词,不过王安石号称“邋遢相公”,身上虱子成群也可以理解。但“黄鸟”是一种报恩的鸟,诗人多爱用其起兴。如《诗经•黄鸟》中用它揭露秦穆公的残忍,曹植《野田黄雀行》用它抒发了作者内心的苦闷,十二年前我游广西在漓江边的一处公园门上看到一句诗:“黄鸟不能言往事,桃花依旧笑春风”,虽不知出自何处,但感觉这句诗意境大气、喜庆,虽然物是人非,却也心情舒爽。 然而,作为一代诗词和散文大家的王安石为神马不把一首诗写完呢?据《石林诗话》引蔡天启云:“荆公每称老杜“钩帘宿鹭起,丸药流莺啭”之句,以为用意高妙,五字之模楷。他日公作诗,得“青山扪虱坐,黄鸟挟书眠”,自谓不减杜语,以为得意,然不能举全篇。”余顷尝以语薛肇明,肇明后被旨编公集,求之,终莫得。或云,公但得此一联,未尝成章也。 但好诗也不尽是人人都喜欢,清代文学家、史学家、诗人赵翼在《瓯北诗话》中对王安石这句诗提出了质疑,他说:今即其生平得意句论之,公尝以老杜“钩帘宿鹭起,丸药流莺啭”为高妙,遂仿之,作“青山扪虱坐,黄鸟挟书眠”,自以为不减杜。试思少陵此二句,本已晦涩难解,不可以出自少陵,遂不敢议。乃荆公更从而效之,几似“山”能“扪虱”,“鸟”能“挟书”,成何语耶! 董仲舒云:诗无达诂。我想,好诗,求自己读作舒服就行了,何必苛责哩。李白诗云:“张翰黄花句,风流五百年。”近1000年了,王安石这句诗还独领风骚,足见其艺术魅力。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