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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篇章

散文
时间:2013-09-14 21:0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雪落黄河边点击:
        

  【一】母亲的大脚
  
  母亲一生贫困,活着的时候,没送给我一件像样的陪嫁品。我不抱怨,因为母亲的目光总是被一片种着大豆和玉米的自留地吸引。
  
  阳光哗啦啦的和着庄稼叶子脆响,母亲整日在地里劳作的背影令我想起目光朦胧。从不离开泥土的母亲一个人在阳光的炙烤中皮肤肌肉甚至神经都是黑黑的,整天唠唠叨叨地一节一节的烦恼,一茬又一茬的心事和那些苍白的记忆说给自留地里的一草一木听,因为那片土地是母亲唯一赖以生存的指望。
  
  放下锄头就是耧耙,母亲的目光总是掷地有声,饱经沧桑之苦的她却把一生最美丽的青春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那片土地。从不在意儿女们的顽皮和懒惰,从不在儿女面前诉苦流泪抱怨日子,只说:一边玩去,好好上学,有我在,地里就没你们的活。那时,我们兄妹总是很骄傲,因为有你这样能干的母亲。
  
  都说从石头山沟里来的女人脚板子有劲,母亲就是从布满石砬子的大山里来的女人,脚板子像男人,又肥又宽,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啪啪’直响。可是母亲的大脚板子从没有登过平步青云的梯子,相反,却踩平了那条布满荆棘的乡间小路。不管风雨阴晴,混着无数的汗水踏踏实实地穿行在一个又一个二十四节气中,把笑容交付给每日必须的缕缕炊烟里。
  
  一生没走出乡村的母亲,总在和自己的脚板子较劲,任凭山脉陡坡弯弯曲曲,坑洼不平,总是从容不迫地有节奏地掌控自己的脚母趾,像根、像触须一般紧紧地抓住土地,一家人饿不着是她的大脚板一生不变的选题。
  
  回忆是一种模糊的概念,每当某种想念逐渐深刻时,有一种自责在骨子里无声地滑落。蓦然凝眸,母亲的背影早已远去,但时间总在青涩的童年攀越。母亲的步履格外沉重,常常为一个温饱的日子彻夜失眠。于是,我就做梦。梦里都是母亲左手握镰右手割豆割麦的模样,和我乐颠颠跟在母亲背后捡拾穗子的欢乐童年。
  
  飘渺的记忆在变迁,我脑海里不止一次浮现的双亲沧桑而贫困的面容和他们在土坯草房里的一次又一次的叹息。这些记忆每一次都让我一阵胸闷,一阵颤栗,泪水一次次地如泉涌动。
  
  我的童年就是母亲的蓝天,是用她的大脚板一边在田地里弯腰劳作,一边向在狭长的田埂上采摘青绿野菜的我频频微笑,她的目光里有我一片湛蓝的童年。
  
  我一直期待母亲给我一个拥抱,可忙碌的母亲每一次都是让我很失落。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却得到母亲赠我的一片山野和虫鸣水流的世界,那个世界我感觉到了母亲肩头上有一片阳光,暖暖的。
  
  母亲的大脚板踩出了乡土气息和人气味,踩出了一缕彩霞映红了半边天,在光滑的山脊小路上,背走了最后的余晖。母亲终于舍我而去了,离我很远很远。每一个细雨纷纷的清明,我都会在梦里虔诚祈祷把思念放飞,野花和着蛐蛐的鸣叫包围我的梦境,我仍旧挎着竹篮在母亲走过的田埂游荡,我看见母亲在向我微笑,温馨而唯美。
  
  我管母亲用大脚板一生走过的田间土路,叫长征。
  
  【二】母亲的蓝围巾
  
  母亲走了多年,只留下一条褪了色的蓝围巾,静静地陪着我阅读昨日的沧桑。
  
  每次看到它,都会想起那些黑白分明的往日欢乐时光,尽管那时贫穷挤在日子里,可母亲用她矮小的身躯将日子打点得苦乐有序,温馨从容。
  
  那是一种随意的幸福,当我不懂珍惜的时候,母亲早已将疲惫布满皱纹;当我惊醒想珍惜的时候,母亲的笑容却已坠落天堂。于是落泪,于是感伤,于是把母亲的苦累存在我曲折的梦里。这条老围巾,是母亲惟一的一件奢侈品,尽管我从没戴过它,但我不会把它扔掉。它是一段历史,更是映在心里的贫穷负累的年代喟叹。
  
  它是母亲的影子,是母亲鞠躬田地的汗水写照,更是她承载希望的脊梁!
  
  以前我只知道任性和撒娇,从不去理会母亲的辛苦。而母亲笨拙的双手和满脸的笑容却拽住我童年的跌倒。
  
  如今我在母亲的路上走了多年,才领悟母亲的朴实之中心是多么的博大与豁达。
  
  有母亲的影子陪伴,就会忘记了卑微与渺小。我不再自怜,我在学着母亲的勤劳把山村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拓宽!
  
  母亲的老围巾,不再是脆弱的影子,是一段艰难岁月里温暖的故事。是母亲勤劳的遗风留下的些许喜悦;更是呵护岁月伤疤的目光。
  
  母亲一生很简单,简单的没有任何惊人的故事,然而,对我却是一种羁绊的牵挂。母亲那个年代有很多梦,她梦想着有很多布票。给自己扯一块黑条绒的裤子蓝涤卡的上衣和一条有花边的围脖。可她什么也没有,那点可怜的布票都给我们买了的确良的新衣服,她的一生穿着都是补丁不断和我们穿过的翻新旧衣衫。每想起这些我都会泪花闪烁,当她将遗憾留在天涯,梦里的浪漫憧憬早已被我一一实现,今天我拥有的好日子都是母亲一生想都不敢想的梦想,所以我看到天堂里母亲的一抹微笑留在千年古道旁。
  
  如今,我习惯了母亲影子的陪伴,习惯了我在田野阡陌上劳作时倾听来自天堂上的祈祷。多少年的流浪,故土在我的梦里老了。李子树,泥土房,晚归的牛羊和母亲的笑声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梦里风景。记得孩提时我背着母亲用捡来的碎花布条拼成的小书包,和伙伴们三三两两走进教室,在回家将学来的文字念给母亲听时,她笑脸如花:真好,不当文盲真好。每想起这些,我又一次泪眼模糊。一眨眼,一切都老了,童年,母亲做的碎花布书包,和屋檐下衔泥垒窝的家燕子,和母亲手提柳条筐挖婆婆丁的影子都老了,老的只剩下心醉的回忆。
  
  母亲的一生并没有在生命的年轮里开满鲜花,并没有过上现在的好日子,我们兄妹几个也不是母亲手里的宝,却把我们捧到了今天,在她布满老茧的手里长大。
  
  母亲已经走了很远很远,默默牵挂的灵魂却潜移在我的梦里。她的吭声与咳嗽还没拐走故事,就抽掉了我梦中的云梯,留下一片空荡。
  
  一个躬身劳作的倒影,一顶草帽下的蓝围巾斜对夕阳,或握着母亲的手写她的鸡鸭成群,和她脸上地图一样的皱纹。真的,母亲的一生一无所有。我忽然明白,写诗就写给母亲!
  
  已是夜静更深,我想对着天空大喊,母亲,放下您的牵挂吧,我已经停下脚步,不再把昨日怀想!
  
  这一天,我把母亲的蓝围巾折叠抚摸,放进一生不变的遥望里。
  
  【三】母亲的手
  
  每一次想起母亲的那双骨节又短又粗常年陨裂的手,我的心就会不止一次的疼痛。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啊?那双手是一处断裂的历史,如苍穹变成云的雨被岁月洗刷淹没。母亲的手就是一段段不老的文字,每次读起的感觉只是改变了时间和地点,宿命般地注定那是一个母亲的形象倔强不屈的轮回。往事不能更改,所有的过去只能远远地遥祭。
  
  懂事的时候我曾一遍又一遍地嘲笑母亲的手,虽然那时的北方水土不好,很多人的手指都有大骨节病。我的母亲长有一双没有大骨节的手,但她的手指却又短又粗,像男人一样为明天的一茶一饭忧思重重,在拼命去队里干活一日不拉的挣工分。那双手总是摆出一副日子很累有无地宣泄的严肃面孔,总是在咀嚼一家人怎样吃饱穿暖怎样在村子里生存和发展。所以母亲的那双手没有一刻是沉默的时候,即使在大雪纷飞最寒冷的季节。
  
  然而母亲的忙碌一直被我忽视,从没想过那些在饥饿的年代那些充填肚子里的食物是咋来的。只认为有母亲的那双力劲极大的手在,填饱一家人的肚子不是一句空话,因为母亲的勤俭和好强,虽然没有琳琅满目的食物可供幼小的我们选择,但每天津津有味吃上粗茶淡饭还是有的。就因为母亲有那样一双不起眼的手,我们挨过了那个艰苦的岁月。
  
  存在没有选择,母亲就生活在那样的年代,白天和劳力一样下地挣工分,汗水在荒凉的空气里将土地透支,压抑,愁苦印在每一个农人的眉头,真实的只剩简陋的内心。夜晚,在昏暗的油灯下,那双丑陋的手飞针引线,缝补衣衫。拧麻绳,纳鞋底,缝貂皮狗皮,缝制棉帽棉袜子。拿着自制的像射箭一样的弓嘣,嘣嘣地弹那不知穿了多少年的黑棉花,然后弹软了再给我们缝制御寒的棉衣。一夜又一夜,母亲的那张弓弹出了多少日子的酸甜苦辣和人生五味的面目苍凉。
  
  那时我不理解母亲,看到她下地回家便缠着她给我梳辫子,很多时候母亲都是让我失望。有时偶尔能给我梳头编辫子,也是在她心情好点时候。我每次看见母亲梳完头总是用舌头舔那双陨裂的手,我不知道母亲是否疼痛,只看见她的手裂缝里有血流出。后来长大我才知道,母亲不愿给我梳头的原因。因为每一次梳头都是我又黑又硬的发丝勒紧母亲手里常年不断的裂缝,她的手才会流血不止。每次想起这些,我的心总是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如今每一次回家我都会哭泣着立在母亲的坟前,那是我一生都不能换回的忏悔。
  
  秋风渐凉,卷起我的记忆。我看见落叶飘零,每片落叶上记载着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日子。那些日子,充满了色彩与光环,在记忆中挥之不去。于是我又想起了童年。
  
  童年的春天很单调,天空也是灰暗的。没有桃花羞答答的笑脸,没有柳丝成荫魅力的树影。有的只是母亲手提竹篮去沟塘河边洗衣放鹅赶猪哄鸭的身影,有的只是母亲为了不耽误父亲挣工分自己用手和泥抹那裂满墙缝的老土坯房子的身影。有的只是母亲坐在灶坑边支起三块砖,上面盖个圆圆的铁片子用木刮板摊苞米面的煎饼被黑烟熏得满眼泪水的身影。有的是母亲去很远的农场地里拿着三齿挠子刨冻土豆背回家磨成土豆粉给我们蒸窝窝吃的身影。还有的就是母亲从下乡知青那里比葫芦画瓢替来的牛皮纸衣服样子,晚上给我们缝制新衣服的身影。
  
  母亲的那双粗糙布满老茧的手从没闲过,母亲不抽烟,但她总是把亲手栽种的烟叶晒干揉碎装进小铁盒子里,等邻居们冬闲的时候来家里坐在炕头上一边伸手烤着母亲用泥土做的泥火盆里的炭火,一边抽着母亲的旱烟,然后在说着无聊但有意思的废话,整个冬天母亲的家里人来人往,很多大爷大娘们都拿着大烟袋锅子,抽完之后往脚后跟一嗑烟灰,然后盘腿坐在炕头上,品谈日子和昨天,把苦难和怀想连同家乡的炊烟一起飘进天空尽头,飘成了若有若无的记忆,一寸一寸地点染我的思念。那些温馨的场景在我童年的生命里扎根沉淀,并成为回忆里锁不住的风景。这些都源于母亲那双勤劳的一刻也不时闲的手。
  
  往事逐渐消融,语言纷纷而逝。走过悲喜交加,走过风风雨雨,穿过阴晴圆缺,可我永远也走不出母亲一刻也不时闲的手。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学母亲的手,打理家务,打理人生,打理做人的品性与豁达。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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