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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和表姐一见面就别扭，多半是因为我们都特别喜欢外婆。我说；“外婆不是你一个人的！” 我表姐也不示弱；“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反正今天外婆去我家！” “去我家！”我更不饶人。 “我外婆已答应我了，嘻嘻！”我和表姐竟撕扯起来！结果是；我们的脸上都划上好几道长长的指甲伤口。一周之内又不准吃可口的咸菜了，因为我妈说吃了脸上就会长麻，会长疤！ 外婆看我更小些，在小舅家整天就扯着她衣角不放，决定到我家 很静柔的月光泄下来厚厚的一层，灰白灰白的，仿佛棉花一样柔软！我说；“外婆，我要听你的故事！”外婆用长满老茧的手抚摸我的脸蛋，那种来自糙糙的温暖，融在我儿童的时光里，现已定格成无可替代的眷恋！ “那时候，刘家是一户有钱人家，因迟迟没生孩子，想要一个男孩儿冲冲喜！于是你外公就被刘家领养了，当时你外公只三岁，刘家自领养你外公之后，果真连续添了一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后来，你外公长大了，要给他娶媳妇儿，你外公只喜欢我，可我家只穷苦人家，事情还缓了些时日，但终究还是把我娶了进去。”外婆定了一回，脸上瞬间有过一抹幸福的光芒，片刻又灰暗了下去！ 外婆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个很复杂的家庭，，每天有十来人吃饭，客人又多，我天天得很早就起来，‘要比婆婆早，才是好媳妇儿，’旁人都这么说。我每天跛着小脚就在那严严实实的厨房里做饭，厨房里严实得连烧饭的火苗烟子都出不去，外婆这眼睛除了晚上熬呀熬之外，还要被火苗烟子熏的啰！你外公那继母常到厨房，指说我做饭，却连一根儿柴都从没扒拉过。外婆就想；只因我是穷苦人家出身了！她从没正眼看我！”外婆抬起手背抵住鼻梁，全部已灰白的眼睛正看向那段又古旧又讨厌的岁月，我知道外婆抵住鼻梁是因为她的鼻子酸酸的，却要把快呛出来的眼泪忍回去。 “那时候，没有什么机器，人吃的米，喂猪的面，全靠自家用木板儿拼制的兑舂出来；两块大圆石安装好的手磨磨出来。兑是用脚去踩兑尾那样舂的，手磨是用手去推拉的。每天晚上就我舂一会儿，磨一会儿。有次，外婆舂好了，还没磨，但时至已三更了，忍不住就在椅子上打盹儿，刚好被你外公那继母半夜起来看到，犹如一只恶煞神般冲进来吼道；‘怪不得每天都那么晚才没了响声，原来是尽会偷懒的货！’说完就扭头回房睡去了！” “那我外公呢？”我问。“自从他弟弟那小蹄子长大之后，处处都在排挤你外公，刘家有一片田地距家很远，就让你外公长时间到那儿去守田去了。就剩外婆，每天晚上都孤苦地舂啊舂，磨呀磨，每每刚磨整好，天都快亮了！有一次，外婆想；若是没睡前就把头发梳裹好，就可以多睡一会子！可是那梳子刚碰到发梢儿，外婆就睡着了，呵呵呵！”讲到这里，外婆笑了起来，看到外婆笑，我也笑了可是天上星星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我便又笑不起来了！ “后来，你外公弟弟那小蹄子染上了大烟，成了大烟鬼，整个家都乌烟瘴气！有天，那小蹄子硬说我偷了他的大烟，外婆怎么会拿呢？他要你外公把我杀了，你外公急了，就抡起一根木棒跑到厢房门口，趁我有了防备，木棒便甩了进来，，，，，，于是，我回老家了！那个天杀的，他早就想这么地诬陷我了！”外婆揉了揉眼睛。月光斜斜地透过玻璃切进来，切在我的眼窝窝上，把我的眼泪切了出来！ “后来，你外公去把我接回来，我们已不住那个家了，你外公自己在外面盖了点简单的‘房子’。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多吧！就解放了，新中国到来了呀！是毛主席爷爷救了我们哪！”说着说着，泪眼婆娑的外婆把我的被子拉了上来。 “外婆，毛主席爷爷的照片就挂我家堂屋正中吗？他下巴上有个大大的痣，很好看吗？” “那是天下最好看的了！”外婆又笑了起来。我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外婆享年93岁。现在虽已过世多年了，但我每次忆起外婆，都觉得外婆的那些温暖，那些慈爱未曾离开过！还依然是那个我们心疼的外婆，我们怀念的外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