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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我知道此时你正在酣睡中，仿佛听见你呼噜声穿过这沉沉夜色，声声地传进我的耳朵。你哪里知道，死神正一步步地向你逼近，这个世界将弃你而去；你哪里知道，我泪如雨注，声声嚎哭与你的呼噜声相交容，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看到我流泪，你哪里知道，上午得到医院最后检查结果那刻，我就象坠入万丈深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多么希望医院的诊断是误诊啊，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想起前些年你身体不舒服，要带你去医院检查，总是不愿去，用各种理由拒绝了：能干活，吃饭，还有什么病呢？这就是你口头禅。我知道你怕花我们的钱，连这次身体实在不行，要带你去医院检查，是我发火了，才情不自愿地去，想不到初次检查结果竟是这么地残酷，当我伸手接过化验单，好像接过的是死刑判决书，倾刻全身在发抖，当着你的面，尽量地控制自己情绪，不让你发觉有什么异样。我还是不相信这次检查结果，带你到大上海，作再次检查，多么希望长海医院能推翻初次检查结果，想不到两处检查的结果是一样的：肺癌晚期。望着你惊叹大上海美丽的盛景时，心里默默地对你说： “爸爸，你知道吗，这是你最初，也是最后一次看大上海，好好地观赏吧！” 昂望缀满星星天空，是那么灿烂，远方群山清晰可辨，在这万籁俱静夜色里，不敢哭出声，只觉得眼泪如泉水从哭红眼睛泊泊奔涌而出，我不是怕惊动宁静山村，而是怕惊动你的梦啊。 “爸爸——” 合上眼睛，满眼都是你那历尽沧桑的脸，十四岁时，就挑起重担，开始挣工分养活全家，还要医治病榻上爷爷，全年拼搏，到年终与队里结算时依然还是倒欠。爷爷过世后，经过几年辛勤劳动，总算还清了队里欠款，正当生活有了盼头的骨节上，母亲又病倒了，从此你又要为母亲的病而奔波，沉重的债务又一次压在你的心头，同时又要供我们读书。当我长大了，与你一起到田间劳作时，仔细端详你的面容，发现你两腮布满了白发，深深感受到你的青春己被生活磨损掉了，你的青春是驮着沉重债务度过的，你知道吗，那是我面对你落下了第一次清泪，可今天，爸爸，我这泪水不知要流到何时？ 沧桑日子，让你乌黑秀发渐渐变白；交替日月，让你光滑脸上卷起了皱纹。爸爸，流驶的光阴，带走了你美丽昭华，纷绻的人世，剥夺了你的爱情。我知道，与母亲结合，是封建时期留下产物，虽然与母亲碰碰磕磕几十年，虽然你曾经追求过美好爱情，但为了这个家，依然牺牲了自己，强撑着你的人生，这是多么博大心胸啊，没让我们承受单亲家庭扭曲，给了我们健康成长环境。 爸爸，我知道你大限所在，在这些日子里不知如何去面对你，如何强忍着悲痛在你面前装着笑容，真怕面对你时会流眼泪，多想陪陪你，但又怕去陪你，苍天啊，我该怎么办？ 世上没有不散筵席。我知道总有一天这样的日子，想不到这个日子来得是这么迅速，这么突然。爸爸，要走我也要让你安安静静地走，就象平时劳作累了睡熟一般地离开这个令你绻恋的世界。爸爸，作为儿子在你生命最后时光对你有个请求：求你放慢脚步，慢慢地走，那怕多在这个世上留下片刻也好。 好吗？我的好爸爸！ 2009年9月10日深夜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