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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继续

散文
时间:2015-10-30 11:44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梵净耕夫点击:
        
  生者继续
  
  梵净耕夫
  
  今年的10月1日国庆节是母亲去世一周年的祭日。可是,在我们黔东北农村是不按阳历来计算的,因此,古历九月初八才是母亲周年祭日。
  
  一年了。去年国庆节那痛彻心扉哀声绕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的儿女们自然不用说的,苦竹林边老梅树下满堂满院素衣们的悲泣、亲朋好友的低声诉谈,母亲在他(她)们生活中的点滴影子慢慢地洒落在苦竹林里。
  
  夏日中午,骄阳似火,生产队不得不放稍(放假休息),母亲也没有去自留地里干活。老屋前苦竹林边梅树下,我们兄妹大的大慨还不到十岁,也许是三个、也许是四个,围在母亲身边。母亲光着脚随地而坐,一个孩子斜躺在她的大腿上,头埋在她的怀里。母亲一手轻扯着孩子的耳朵,一手拿着洋签(火柴),两眼专注地看着孩子的耳眼,小心翼翼地掏着耳屎。嘴上东一句西一句与在屋那头坐着乘凉的二婶搭讪着。烈日的白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母亲汗水干透的破衣襟上东一快亮光西一点亮光,躺着怀里的小孩轻舔了一下母亲的衣襟咸咸的,于是眯着眼静静地躺着吸着母亲身上散发出来的汗香味。
  
  砍了一茬又一茬的苦竹林还在,父亲母亲与二叔二婶打伙(合伙)修建的老屋还在,门前的梅树虽越来越老却年年开花结果,母亲却不在了。不知在天堂母亲是否还记得,在这老屋里,她不知是生第五个还是生最后一个小孩,。父亲在外教书没有回家,与母亲一床睡的有大儿、次儿,或许还有小儿吧,他们相差一到二岁,大的也就四、五岁,半夜被母亲挪动位置弄醒了。他们看见母亲将剪刀放在煤油灯的火苗上烧红,然后自己剪着脐带。随后一边包裹婴儿,一边叫醒睡在楼上的大女、二女,抱柴火烧水洗涤。昏暗的煤油灯光照着母亲忙而不乱的身影,直到奶奶赶到煮了一个定心蛋让母亲吃后,母亲才搂着刚生的婴儿招呼着醒了的儿子们睡觉。也许就在那个时候,母亲落下了子宫下垂之症,在一生都在劳作中时刻受着别人不知道的痛楚煎熬,直到一九九六年,大儿到缠溪镇教书后才请医生将子宫切除。期间,母亲没有与她的儿女们诉过一声痛苦,正如她近七十岁时慢性支气管炎、肝病等各种病症开始不断发作,乃至肝癌病痛到去世,大儿给她准备的止痛药杜冷丁一支也没有用,只有偶尔陪她睡觉的女儿在半夜听到她悄悄的痛苦呻吟声。几十年的病痛折磨,母亲居然能挺住活到七十四岁,也算一个奇迹了,她说:“我们三兄妹,你们大舅爷二舅爷都还没有活到六十岁就死了,我活到这么大已经够(满足)了”。
  
  对于死亡,在儿女们的记忆母亲好像没有畏惧。大慨是七十年代吧,生产队的男人们都集中到离家二十里外的湄坨修水库去了。老屋旁边一吕姓邻居,生病未去。一天中午病逝了,也许是生病地方肉体腐烂血水脓水流出,恶臭满屋。死者妻子束手无策。母亲带着大慨只有七、八岁的大儿帮忙将邻居家的堂屋打扫干净又给死者换上老衣,叫上大儿和死者妻子将死者抬到堂屋安放停当后,找人带信到水库,男人们连夜回来安葬。过了几年,大儿已经读初中了,老屋下面一单身熊姓伯伯因喉病(应该是哮喘病)还不到三十岁就病逝了,别人都怕,母亲却首先去给死者穿衣抬尸体,帮忙安葬。到她自己患病,自己也许知道离天不远了,与寨上年轻的婶娘们摆龙门阵说:有哪样怕嘛,哪个人都要归天(死亡)。
  
  日前,谭底下寨的大舅娘去世了,母亲要是还在,是一定要亲自去看的。谭底下大舅姓谭,母亲却是姓邓,娘家在冯家沟寨。谭底下的亲戚是父亲没有和母亲结婚前结下的。父亲先是与谭家谈婚并下了书单(相当于定婚),不料那姑娘没有过门就早逝了。本来亲戚也不存在了,不知咋的,母亲父亲结婚后,母亲被当做谭家姑娘走动了起来。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期间,黔东北革命老区的这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村寨吃不饱饭的人家比比皆是。父亲因为在教书,稍有点收入,无奈我们兄弟姐妹多,也仅能不饿着就行。而谭家就不同了,子女多又小,大舅娘有病不能劳动,靠大舅爷一人的工分过日,经常上顿不接下顿。每次谭家舅爷来,母亲都要悄悄的印(相当于盛的意思)一两碗米给他们带回去,尽管她二儿子没有米饭吃红薯就要呕吐也照样给。母亲去世,谭家大舅娘抹着眼泪对人说:我家这个四妹比亲妹还亲(死去的谭家姑娘排行第四,母亲也就成了他们的四妹)。旁边吕姓孤老头接话“那是呢,她人家啊”。现在回家,每次和孤老人说话,老人家总说:你家妈那暂(那个时候)-----。孤老人姓吕,虽然不同姓,按农村转弯抹角的排辈我们喊公,他哥哥去世后嫂嫂也走了,留下他与我们为邻。不知什么原因到现在七十多了还是单身一人,记忆母亲撮合了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他家里住过,可没有几天也走了。他基本上就成了我们家庭的一员,母亲在时,他一年里很少自己开伙煮饭,我们全家出门了老屋也由他照看。父亲有时不满,母亲也不管,到吃饭时照常喊他一起吃,老人家有什么病痛卧床照样递汤递水,有时还将他的衣被清洗。母亲不止一次对我们说:“远处都还要去朝山拜佛,现成的菩萨不拜,还拜哪样?”。
  
  转眼就成了过去。母亲走了这一年,也是她的子女们变化很大的一年。一是儿女们将老屋院坝进行了修整,旁边移栽的几颗桂花树已经开花香气飘逸;二是兄弟姐妹开始慢慢变成了亲戚,散多聚少了。变化最大的是她的大儿子,母亲逝后五个月后突然患脑干出血奇迹般活了过来。大儿在QQ中言“3月21日中午,阎王邀去喝酒,走在鬼门关前徘徊数日,被祖先和母亲拦住,老天惠顾重回人间”。母亲应该是没有走,随时还在担心她的儿女们,也如她去世前一样。去年九月份,从遵义检查回来后她大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病已无法医治,她说要回老家。儿女们说等二弟们回来了一起回去,她于是在印江大儿处等。九月二十四日在福建工作的二儿夫妇回到印江,约好九月二十七号回老屋。到了二十六晚上,母亲说:放假了去吧,干些(全部)都走了,读书的没有饭吃。于是又约定十月一号等三弟家两个小孩和满妹家小孩读书放假一起回家十月一号早上,全家分乘两车回到寨前下车,母亲由二儿扶着,在路上还笑着与寨里人打着招呼。到得床上喝了一点汤准备休息,十一点四十分刚闭上眼就走了,慈祥、坦然永远留在了脸上。
  
  一年了,母亲,您在天堂还好吗?老屋前新栽的桂花树会如老梅树一样年年长大,也会年年开花如你的汗香一样飘逸于天地之间:逝者已去,生者继续。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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