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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地回来，晚上陪父亲聊天。母亲去世之后，父亲很孤单。聊天的话题，我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去触动他那伤感的弦。 我跟父亲说我在外面的见闻，谈书法，父亲如往常一样，静静的听着，不时的回答我的问题或者插话。有时嘴角也会挂上一丝微笑，可我总是感到，那微笑有点牵强。不知怎的，谈到了我的归期，父亲突然说“今天是你奶奶百岁阳寿”，说罢，老泪纵横。 我突然意识到，一向坚强的父亲，是那么的脆弱！父亲很少落泪。由于弟妹多，少年的他便早早地撑起了家业。无论是村里当会计，还是田间种植，副业养蜂，父亲都是一把好手，在乡里享有盛誉。在那个困难时期，父亲硬是家里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虽说不上富裕，却也衣食无忧。他的背影，在我的眼里，总是那么的伟岸。父亲事母至孝，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第一次落泪，是祖母的去世。那时，年过半百的父亲伤心的就像一个孩子。看着父亲苍老的脸上挂满泪水，我赶紧把话题岔开，聊他喜爱一生的鹌鹑，聊他喂的鸡。父亲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也附和着。当聊到家里的小狗时候，父亲说，“小狗死了，我把它埋到了无人找到的地方。这小狗在你妈走后，陪伴了我整整一百天！”，说罢，又一次潸然泪下！这一次，我没有岔开话题，只是眼湿了，不忍再看父亲。 母亲在的时候，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即使是在深夜，也总能听到谈笑。可是，他们总是谈着谈着，就开始争吵，而后，也总是父亲先示弱，而母亲，总是会显示出胜利的笑容。母亲去世那天，父亲很坚强。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母亲的后事。我们姐弟也暗暗担心，这种坚强，仅仅是一种表面。晚上，我们为母亲守灵。午夜父亲突然趴在母亲的遗体前，要看母亲最后一眼，继而情不自已的嚎啕大哭，那哭声，就像孤雁的哀鸣。 总以为，父亲是个孝子，却不懂爱情。母亲在时，他们总是争争吵吵。可是我错了，我没有读懂他们，那是他们感情表达的方式，是爱的呢喃。如今，争吵的对象已走，父亲还在推敲着母亲的举手投足，一笑一颦！父母是两本书，母亲的书，婉约，缠绵，柔情似水。可我没有读懂，作者已经离去！父亲的书，前半部把豪迈，旷达，刚强示人。而如今，却难以掩藏坚强背后的泪水。读着父亲的眼泪，我突然明白，岁月无情，我们两代人命运的衔接处，已越来越窄。趁父亲健在，努力地擦干他心中的每一滴泪！我能做到的，也只有:子孝父心宽！ 2017.1.10定稿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