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着你的手 / 随你去天堂 / 天堂里有没有尼玛的笑脸 / 笛威辛亢 人人都向往天堂 / 为什么人们一见就回头 / 纽威辛亢
头顶你着的手 / 随你去地狱 / 地狱里有没有达娃的泪水 /纽威辛亢 人人都害怕地狱 / 为什么人们一去永不愿归 / 纽威辛亢
——《阿姐鼓》第四首:《笛威辛亢 纽威辛亢》 这是关于选择的歌。“笛威辛亢”是天堂,“纽威辛亢”是地狱;“尼玛”是太阳,“达娃”是月亮。歌曲的进行平静中带着些许的激动,也许是去意决绝,全部的信念和力量都注入沉稳坚实的步伐,任谁任何事都不能阻挡。而当一段结束,接下来的(B段)却是风暴一般高亢的咏唱,合唱团平静的和声在低声部涌动,好似要拖住歌者使其不致飞离。这一段却没有一句歌词。是讲述太多、还是解释太累,或者实在无以言表,于是便不著一词,却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换一种方式(转调)引吭高歌。——语言的尽头是音乐,如果音乐中再包含着语言,便是画蛇添足了。在这张极不寻常的唱片中这样独特的处理随处可见。这首歌,我每次听都是泪流满面。
我的岳母是鲁西南地农村人,48岁上守了寡,独自带着一个十口人的大家过活,2001年去世时刚过74岁——这个年纪也算活得够本儿,可是他老人家身体极好,从不生病,直到某天早晨再也没有醒来:我的岳母死于脑溢血。妻总是自责,说从来就被母亲的健硕所迷惑,要是早留意,给她查查身体该有多好;然后又是不尽的遗憾,说她只看了一次我家新买的楼房却没捞着住过,说她更是连看都没看过一眼我家后来买的速腾车。
妻比我小6岁,在她家里排行老四。她在老家乡镇中学上过两年高中,因不满意老家的教育质量,辗转数百里来到她姑母所在的省重点中学重上高一。那时她已21岁。我说这些细节是为下面发生的事情提供一点逻辑性,尽管它并不能减轻罪愆:她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我。把高中生的恋爱说成“罪愆”当然有些过分,这主要用来说我,因为她的恋爱对象是我,她的班主任老师。
我永远记得第一次在妻的姑妈家里见到未来岳母时的情景,永远记得那老人看我的眼神。在此之前她关照我,说要是老人家打你几下,你可不能还手啊。我没有把这叮嘱当作警告,因为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那是我应得的。可是进门之后我看到老人的眼睛,心里便如释重负,知道我不会挨打了。那老人家坐在桌旁,抬头专注地看我,眼中有愤懑也有难过,有谴责也有无奈,唯独没有一丝的杀气,甚至反而让我觉得温暖。我8个月大时就失去母亲,是跟爷爷长大成人的。也许她老人家对我的身世已经有所了解,不然她眼中掩饰不住的慈爱从何而来?为何初次见面我就感受到只有母亲才有的那种安详和宽厚?我打击了她,她却不忍还手。老人家看着我,几乎是喃喃自语似地说话,就像一个迷了路又找不到求助者,茫然四顾的人。她说的那些话即使大声吼出来也不够分量:俺孩子这是来上学哩,弄成这,恁说咋治?
咋治?好治啊。全心全意爱她,忠于她呵护她一生一世,这是我给未来岳母的承诺。然后我向学校申请调离,去了几十公里以外的另一所学校。三年后她参加高考,再过三年师范专科毕业。默默地(我们理亏气短,尽量低调),慢慢地(真的是太慢太慢)我和妻的爱情小船经过6年颠簸,终于抵达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