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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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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09-12 15:26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石子舟点击:
        

 【导读】:褪尽铅华的回望里始终翩舞着一抹鲜艳的红色,那是米格的粉红。多年来它就象一则预言招展在我十五岁的青春路口。问好作者

<a href='http://sanwenzx.com/plus/search.php?kwtype=0&keyword=+%C1%F7' target='_blank'><u>流年</u></a>

 上学路上

循着时光的河流溯源而上,我总是站在村口的核桃树下徘徊观望,那些来自少年乡村黑白底色的画面恍惚在眼前叠显,背景是晶闪闪的冰凌,珍珠般令人心碎的亮色。与生俱来的忧郁和神秘感便从一个个寒夜早起的上学路上悄然启程,清冷的月光会一直辉映在我所有的少年岁月里,整个俘获我稚嫩而善感的回望。我确信,在那些懵懂的时光和毫无心机的路途上,命运未来在我灵魂里种下了一些东西,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蓄谋已久。忧郁的种子晶莹如夜,渐行渐长在我丰沛的血脉里,固执、温情而又颐指气使。
二狗子尖利的声音惊醒村庄冬夜宁静之时,我正做着什么高兴的梦。八岁的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背起书包开门便向屋后跑去,冒失地与彻骨的寒冷不由分说撞了个满怀,隔壁母亲睡意很浓的声音说时间还早时,我的棉鞋已经快速践踏在咯吱乱响的冰凌上。
时隔多年,那些清晨彻骨的冬夜奇寒还源源不断涌来,让人猝不及防,就像爱琼子吸着鼻涕骄傲的声音:“今天我起得最早了,是我一个个叫醒三娃子、二牛子他们的!”
昨天早上去学校的第一名给梁上二蛮子他们抢去了,我们发誓今天争回来。
月还在东天孤零零地挂着呢!路旁的枯草恼怒我们惊扰了谧夜,毫不客气地把细小的冰凌砸向我们的布鞋,裤管,可谁会管它呢!大伙叽叽喳喳议论着,今天我们肯定是到校最早的人呢!两边黑黝黝的背景张着恶狠狠的大嘴,大家嘴里开心地说着吓人的话,冻得麻木的脚板在青石板上啪啪直响。壮娃子太小了,跟不上,恐惧的哭叫震落了山坳间多少枯树的酣梦啊,有一些惺忪的怨恨还故意掉进脖子里,在我们惊叫的抖瑟中一直凉到了心底。
月光还在撒播着寒霜,我们缩缩脖子,哈哈手,嘟嘟哝哝地放慢了脚步。
显然地,时至今天很少有人记得那个寒冷包裹的早晨上学路上发生的细节了。做了建筑老板的二狗子忙得连自己名字都忘记了,爱琼子远嫁了云南,去年省亲回家只见满身惹人的性感,就连哭鼻子的壮娃子也不会记起,他现在全部心思都用于怎样在欲望如上学土路旁疯长的野草样蓬勃的都市里,为心爱的妻儿打拼一份称心的生活
只有我,还有那些寒月。我们七八个孩子在学校的门洞里过了多么凛冽的一个冬夜啊!估计晚上眼睛刚闭上就给爱琼子叫醒了。风在门洞里大张旗鼓地侮辱我们,以前它肯定没找着机会逞能,逮住了我们就不放过!刮眼睛、摸脸蛋、割耳朵,还钻进我们空心的棉袄里。大伙流着鼻涕把能想起的游戏全做了个遍:战云、斗鸡、杀国、老鹰叼小鸡……清晨好像给谁偷走了似的,就是不肯出来。爱琼子也冻得哭起来了,谁叫她逞能起这么早,活该!
那个冬夜奔跑的细节一直缠络着我,走到三社地界上时,二狗子偷摘了路边一个橙子。骤起的狗叫声惊破了我们的胆。慌乱中我重重跌倒在满是石子的马路上,蹭破了左掌一大块皮,钻心的疼痛和着彻骨的寒冷自那个寒月的霜冻夜晚,一直潜行到写字的此刻。
 
来电了
不像今天,远古的场景总是随意在电视网络上以千百种不同的面孔抵达视线。比如电,它在童年叙事中的刻意出现,轻易就改变了村子里所有孩子的游戏习惯,远比大人们的呵责来得直接有效,溜竹子,钻山洞,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的细节悄然递减。而今回望,淡淡的留恋里不知洼着喜还是忧。
其实那个下午,我们对电的到来并没有做好准备。几天时间,村子每家屋子里都象牵瓜藤样牵满了电线,屋子中央还吊着个明晃晃的玻璃罩子,说叫电灯。电是什么东西,它能装下么?我总想摸一摸,恰好给走进屋子的父亲撞见,(我怀疑他一直在门后监视我的行动。)断喝声中头上早挨了两个“暴栗”,我哭丧着脸爬下木梯,趁父亲不注意猛拉了一下开关绳,然后在绳子飞弹屋顶的瞬间撒腿向村外跑去。
身后是母亲气极的叫骂声,接电的眼镜说了,可别让小孩摸电灯。
堤埂上,我遇见了二狗子、二牛子他们,个个哭丧着脸,二牛子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那是他父亲一贯的疼爱方式。不用说,他们都没摸成那闪亮的电灯罩。大人们也真吝啬,摸一下有什么要紧的呢!
“才不稀罕呢,电有什么好,比得上我们好看的糖纸吗?”我们觉得大人们整个下午全猫在家里不出工简直就是件可笑的事。电有那么大魅力?真是的,圈里的牛饿得哞哞叫也没人理会。
讨论过后,小伙伴们一致决定蔑视来电的事情,嘻嘻哈哈拉下裤头,对着堤埂上一根电线杆子猛撒了一泡尿,然后追逐着上树掏鸟窝去了。
黄昏时,村子里陡起的一阵欢呼声,差点把我从树上惊落下来。
“噢,来电了,来电了!”
壮娃子的叫声最响。我们早忘记了刚才撒尿时的决定,哧溜溜滑下树便向家中奔去。
我气喘吁吁跑进院坝,就被手舞足蹈的父亲一把高高举起:“儿子,电来了,来电了!”母亲在每个屋子走来走去,兴奋地象个小孩子,嘴里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他们全忘了刚才还打骂我呢,真不长记性,我挣脱父亲的怀抱奔进屋子。
哇!那玻璃罩子发出刺眼的白光,屋子里亮堂堂的,象挂了个太阳,连墙角我过年时粘上的一粒鼻涕屎也看得清清楚楚。在父亲的默许下,我迟疑地拉了几下开关绳,忽闪闪的光亮一下子把我带进了一个神秘的世界里,九岁的我惊呆了。
我没有最先看见电来到村子里,这件事让我懊恼了好多年。二狗子、二牛子、三娃子也是。一直被我们欺负的壮娃子此时就显得那么神气。每次总是口齿不清地向我们讲起电来到村子里时的情形。
我想电肯定路过了我们掏鸟窝旁的那根电杆,说不定路过堤埂时,还闻到了下边的尿味儿。可她没吱声就进了村子,丝毫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这很让我沮丧。不过电可是个神奇的仙女,轻轻一点,每家屋子都亮了。
那个学期,二牛子、三娃子帮壮娃子背了十三回书包。而整个春天,我和二狗子总是把最丰美的草让给壮娃子割,作为他最先见到电来临的奖赏。
 
煤油灯,大眼睛
曾经一整个暑假,我每天都会盯着那条土路看上很久很久,路旁每一棵草都被我以思念忧伤命名。我忽视了它们是否愿意我的决定,我也没心绪去问它们,等待的焦渴让我连痴迷的武侠书也看不进去。偶尔颠簸的汽车轰鸣着开过,卷起漫天的尘土,灰尘在空中漫开来,就像夜和忧伤的潮涌。整个暑假,我的臆想都停留在十五岁疯长的温情里不愿醒来。
当然,那个制造了这些莫名等待的大眼睛女孩,那个总是对我甜甜笑着叫英子的女孩,从来就未曾出现在假设的背景里,其实这和她和什么相关呢,她快乐生活里也许根本没有我的章节,我手里握着她送我的信笺,已经泛黄。
冬天里,老是停电,黑暗和寒冷约好了似的,一起在那些夜里对我们这群初二的孩子发起攻击。寒冷如群飞的蝙蝠,振着夜的翼翅,冷漠而神秘,覆盖了整个冬天,简陋的校园更是首当其冲。风刮过抖瑟着的旗杆时,电就如期退却,归隐向不可知的冥寂。教室里霎时漆黑一团,惊呼的悉索中,零星的灯火闪亮,渐渐氤氲成一片,闪烁的灯火带着点点的温暖,映红了教室里几十张兴奋的脸庞。
我上完厕所回到座位,教室里课桌已经拼好了,两张并在一起,一边两人对坐。我中午做好的两盏煤油灯光闪烁得正欢。对面的英子对我扑闪着大眼笑笑,埋下头继续做习题。
我猜不出英子接过我送给她煤油灯时心里是不是很高兴,那时她正一边走一边和女伴嗑瓜子呢!反正我是哼着歌儿回了宿舍。我没告诉她,我做了两盏一样的灯,为了找到两个一样的瓶子,我央求了张卓半天,最后咬着牙将心爱的武侠小说借给他看才得到了那个只剩了几滴的墨水瓶。(果如所料,当天下午数学课小说就给老师搜走了,心爱的书也就从此与我挥泪告别。)然后我狠着心将新买的牙膏全挤进厕所里,用小刀绞开牙膏皮、洗净、压平,找来一根小棍,卷了两根灯筒,穿进偷偷从寄宿的姑父棉大衣里扯出的棉花做成的灯芯,用锥子在墨水瓶盖上钻个小孔,便大功告成。
那时童稚的我是不是有太多隐秘的希冀,今天回眸,我依旧不敢穿凿。也许自那时便情愫暗涌。英子可是校花,对她献殷勤的男生很多,有两个还是高年级的帅哥,我可只和她齐头高呢。不过英子有一天悄悄塞给我一个纸条,上边只一句话:“愿我们做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
这真是让人高兴而忧伤的事情。
这是个寒冷而快乐冬天,整个缺电的学期里,每晚在煤油灯下与英子对坐。课桌下脚挨着脚,桌子上头对着头。煤油灯暧昧的灯影里,她扑闪的大眼睛总让我满心怡悦。每次从题海中抬头,总见她凝思的额头映着灯光,那么美。偶尔,她还会浅浅一笑,夜的冰冷便无处遁形。
纤毫般会心的细节早已跌落在深黑的记忆寒冬里,徒然的打捞满盈着舛误。只记得那时每晚睡觉前,鼻孔里都积了厚厚的烟炲,用作业纸卷成条撸了十几次,拉出来还是黑黑的。
 
红裙子,黑白照
褪尽铅华的回望里始终翩舞着一抹鲜艳的红色,那是米格的粉红。多年来它就象一则预言招展在我十五岁的青春路口。虽然它与别人无关,却如此醒目地统领着我所有暖色的青春岁月。今天我不经意回头,宿命的伤感就如此快捷地攫住了本已沧桑混沌的思虑。
红裙子,珍藏多年的黑白相片早已湮灭在喧嚣的尘世里。
老师宣布放春季忙假后,又点了八个同学的名字,四个男生四个女生,留在学校里排练节目,五四庆祝时代表班上表演,接着他把宿舍的钥匙交给我,让我们在他家里自己做饭,他要回一百里外的老家去。
散学后我和李永来到乡场上,土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人象给四月的风刮跑了似的,只有低矮的瓦屋在土街两边静默着。这时远处轰鸣着开来辆拖拉机,老远便是扬天的尘土,我俩赶忙捂着鼻子猛跑可灰尘还是恶狠狠地扑了我们全身。灰尘散后我俩走完了整条街,才买齐了节目用的红纸和针线,英子她们四个女生正等着做鲜花呢。
多年后我回了一趟老家,土街早没了影儿,两旁是林立的高楼,母校的模样也超出了少年时的想象。我站在人潮汹涌的街口手足无措,哪一块土地曾留下了我少年的纯真和憧憬的痕迹?少年的欢声笑语犹在耳边回荡,却全悬浮在空中,找不到落脚之处。
“给我系系裙带!”英子走近来,背过身叫我。
我正在嬉笑,陡然就手足无措起来。其余三个女生也嘻嘻哈哈围上来,不怀好意地挤眼,我的脸臊得比桌上的红花还红,李永他们几个男生一起拍手笑我。
“快点啊,晚了,锅里的饭糊了,你要一个人吃完!”英子嗔怪,好像没看见同学们表情似的,我更加慌乱。等她从身边走开,我手心里已全是汗。
女生们做饭的手艺还真不错,当我们几个男生从山上采来大抱的映山红,她们早已做好了晚饭,不过米一点也没有糊,我吃得很可口,英子坐我旁边,漂亮的红裙子就像芬香的映山红,由于是长桌子,她将菜向我这边挪了挪,引得李永他们一阵起哄,英子好看的大眼一瞪,男生们就乖乖地没了声息。
逢集的那天中午,我们一起到学校后边的山上照了合影,黑白照片上,八个人笑得很灿烂,青葱的山林也蔚然成黑白的背景。每个人都照了单人照,女生们臭美,还换了衣服,照相也不让我们男生看。
不久后的一天夜里,英子拉着女伴来找我。她还是没有多说话,送给我一张她穿红裙子的黑白照,让我总想起她在舞台上红裙子炫成一片灿烂红霞的那个中午。我的心怦怦乱跳,幸福得什么似的。
可惜我给她的那张穿春衣的照片太寒碜,由于第一次照单人相,男生们又在一边作鬼脸,相片上我的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而且还眯着眼睛
今天,想起来还会脸红。
 
考试天,大雪天
记忆命运给每个人出的一道题,这道题从呱呱落地那一刻开始便与生命如影随形。记忆并不要求作答,它一直蛰伏在心灵某个叵测的角落里,就象童年上学路边毛茸茸的狗尾草,痒痒地在心头拂搔,让人够不着,痒痒地幸福和难受。也许某一刻,就在喧哗的人群中,扑入眼帘的一个细节便会迅速地击中我们,记忆如潮涌而至。
这一刻的怔忡,该是怎样的回肠荡气。
那一场雪天的考试,我是故意缺席了,一同缺席的还有叶子和舒云,不为什么,只是那一天我们真的很讨厌考试。
记忆中那个冬天是如此刻骨铭心,高三的日子痛苦希望交织,一天天面对负重爬山般总也做不完的考试卷和习题集,再坚强的心也会滑坡。那一周的晚自习,我迷恋上了游戏机,躲在教室后排没完没了地玩俄罗斯方块,事后心里也并不怎么自责。倒是化学摩尔老师砖头样笨重的大哥大,成了男生寝室好长一段时间夜会的主题。
总会有许多惊人的相似场景在我的生命中出现,不管我愿不愿意。这就像九月校门外那一次莫名其妙的交通事故,泥泞的马路刚刚硬化,单行道成了宽敞的双车道,偏偏就有同向的两辆车作了出人意料地亲密接触。初三那个寒冬大雪纷飞的操场上参加完最后一次月考,我双耳差点冻掉了,脚上起了厚厚的冻疮。自那时以后,雪总是引起我尖锐的疼痛感。时隔三年的高三,这场要命的雪天考试,终因我的故意缺席,避免了生命中一次致命错误的雷同。
三个人溜出学校后门时,门房里电视正热播着武侠片《雪山飞狐》,门卫老王新买的彩电声音炫耀似的开得很响。我瞅了一眼画面中苗若兰楚楚动人的目光叶子已经在外边催促:“快点啊,给孙大圣逮住了可不好。”
孙大圣是我们班主任,教历史的,对我很好。可今天上午考政治,显然,我的逃课并不影像对他的尊重。
弥眼四望,还是漫天的大雪飞扬,地上一片银白,脚踏上去脆响不断。那一刻我望着满世界闪亮的银白忽而就腾蔚起一股莫名的忧伤。我不会明白,从此后这纷纷扬扬的漫天大雪会一直在我生命中飘扬,让我心痛、心醉又心碎。
“我们到河堤上去玩,那里积满了大雪,可以打滚了。”舒云哈着手,依旧一副顽皮小女孩模样,好像永远也长不大。大片的雪花驻留在她忽闪的睫毛上,粉色的红毛衣上。
“走咧!”叶子夸张地张开怀抱,大步走进雪野里,舒云和我紧随其后。四野无人,除了静穆的雪白,天地间唯有我们三个人在大雪中奔向河堤。
多年以后想起此景我突然顿悟,其实我们三人奔向雪野的时候也正在走进另一场更为严肃的考试。当我们在河堤上大叫大闹,打着滚小孩般追逐时,孩提的童真和着雪花无言的冰冷,悄悄稀释了多日来无法排解的烦闷与沉重。
孙大圣当然很恼火,足足训了我四个钟头,其间他喝了二十四次水。而我的月考总排名也因政治的零蛋,由第一名直线下滑至二十四名。与孙大圣喝水的次数不谋而合,又一个啼笑皆非的宿命。政治老师从此不提我任何问题。
那天中午打饭时,我无意瞅了眼大厅里电视中正播放的《雪山飞狐》,苗若兰楚楚的泪眼便和那漫天飘飞的大雪不可思议地融在了一起,把我疯长的柔情渲染得一塌糊涂。
 
再见,还遥远
      今年春节初中同学聚会时,喝着喝着酒,许多同学眼眶都悄悄潮湿了。
女生们全埋着头,匐行的时光在她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我醉眼迷蒙里望望四周,人群里没有英子的身影。十多年过去了,少年的一些人和事在奔向今天的途中不小心遗落了,此刻想起,满是扯心扯肺地疼痛。
时间太久远,许多散落在乡间草茅间的趣事再也无迹可寻。土路瓦屋煤油灯,早已褪色为记忆中的村庄童谣,黑白底片的记忆,谁还能找到些契合的实证?
现在被湿漉漉地拉出来,面对面目全非的少年记忆,谁还能在酒的朦胧里不买一次醉!
其实人一生匆匆行旅中有太多的分别与聚合。一些重要或不重要的细节会随着光阴流转无意间走失,一些必要或不必要的物事将被我捡进行囊。谁能说得清现在生活中哪些才是我心甘情愿的负累呢!取舍次数太多,心已变得麻木。当某天回首,我才是那个在童年村口迷失了道路伤心哭泣的孩子。
那天我送了英子好远。沿着童年上学的石板路一直到马路下的山塬。九月风吹来的凉爽充满了诀别的忧伤。那一刻我已分明感到一份撕裂剜着心灵,两旁疯长的茅草吻红了我裸露的小腿。就这样一直到英子消失在道路尽头。
两年前我沿着那条小路寻找往昔遗落的心痛。小路已无迹可寻,塬下早没了人烟,茂盛的森林葱绿地覆盖了所有形迹,连同我初恋难言的伤悲。就像我那夜乘着酒兴满城寻找英子当初开的那间小店。城市换上了靓丽的新装,栉比的高楼阻断了通向记忆的道路,我站在路灯下眼神凄迷。我已经是在这个城市生活了十多年的土著居民,我叫得出每一条小巷的名字,可我怎么就找不到通向那双闪亮大眼的幽深小巷呢!
注定有些细节和牵挂将和我说再见,注定有些温情的回忆会选择性失语。
那个周末我蹬着借来的自行车风尘仆仆赶到英子的小店天已黑了,初夏的霓虹远没有今天繁复善变的妩媚。我说英子生日快乐,她羞红的脸庞一如当初煤油灯下的娇艳。夜深了,大街上还吆喝着拉客的小面的车。我和英子就着白炽灯傻傻地对视。宿命在那一刻再次毫无预兆地降临。面的车早被剥夺了城市居民权,英子和我傻傻的凝望也被挤出了城市,连同那条一直吹着丝丝凉风的初夏寂寥小巷。
若干年后某个下午在南城报亭,一张记忆里酷似的脸庞在眼前幽显,迥异的丽音昭示着不可预知的生活轨迹。
我拿报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流,多象我眼前倏忽飘过、渐行渐远的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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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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