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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男人们

时间:2014-04-01 16:19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意气书生点击:
        

  村里的男人们
  
  刨坑的镐,翻地的耙,开沟挖渠的锹,它们缩在猪圈的一角,锈迹斑斑,松松垮垮,一碰就脱了把。它们在这间黑暗的小屋呆了多久?缠着的蛛网,破了又补,补了又破,有的蜘蛛来了,走了,有的蜘蛛老了,死了,在网上,尸体风干了,成了脆壳。无所事事,昏昏沉沉,梦跑马似得,一个接着一个,想得尽是年轻的时候,想得尽是锃亮的岁月,满脑子的号子声,喘息声,说笑声,那些粗野的说笑,那些围绕男人的命根子,女人的奶子的说笑声,如今像这镐柄一样暗淡着,落满了尘埃。
  
  无数次使命的想要记起,插入泥土的那种感觉,那种迫不及待,那种满含快感的疼痛,撕裂,仰天长啸般的激荡。仿佛隔了好几座岁月的大山,看不见,又记不起。土地在哪里?哪些渴望被刨开的土地,有时坚硬,有时潮湿,有时刚烈,有时柔情,那些土地,那些渴望开花结果的土地,是否还记得镐?记得耙?记得锹?像女人老了是否还记得男人。
  
  猪圈很多年没有养猪了,倒了一次,修了一次,土坯换成了砖石。但不再养猪了,就堆放些农具,像镐,像耙,像锹,还有其他。但只是让它们堆在那里,静静的,无期的,不会像许多年前,隔些日子总会拿出来,用磨刀石磨磨,用干草擦擦。
  
  父亲已经老了,家里的地大半给圈进了农庄,剩下的交给了收割机,拖拉机。父亲只是站在田埂上看着麦子或是稻子成片成片的倒下,一亩地两根烟的功夫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父亲每年都要计算每一块的产量。产量有增无减,那时一年种出来的粮食,现在只要用几圈麻将的时间。父亲不明白,因为父亲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可以把肩头给我当船的父亲了,也不再是可以把碌轴拉得满场子跑、挑了一两百斤砖石可以爬三层楼的父亲了。在我一意孤行的时候,父亲不会再脱了鞋,拿鞋底子抽我的屁股,也不会朝我瞪眼睛怒吼,只会弱弱的说几句,微微的叹息着。
  
  在村里被父亲称为叔伯的人,所剩无几,他们弯成一把弓,手里拄着杖,他们的眼里长满了萝卜花,找不到出村的路,大部分时间里,他们都窝在床上,仿佛只有窝在床上,像一把干柴火的老骨头才不会散架,他们像挂在树梢的干瘪的枣子,在某个夜里,在某阵风后,在悄无声息中落进了尘埃。
  
  父亲的同辈人,那些夏日里打着赤膊,皮肤紫红,肌肉像是铁疙瘩,手掌和脚掌长满厚厚的茧子,抓在荆棘上,踩在茅草针尖上,都不觉疼痛的,那是些我称作叔伯的人。他们曾经可以就着一碟咸菜喝两大碗土烧酒,可以像牛一样拉着堆得小山似得板车在道上飞奔,可以在劳作了一天后和自己的女人把床板折磨的散了架。现在无可奈何的都被称为老人,三两酒便可以放倒,睡上一宿。碌轴被弃在墙角,连踢一脚的勇气都没有。见了门口交媾的狗,不会将棒槌扔过去,就是啐上一口的兴味也不再有。撒尿,常常滴滴答答的落在脚尖,让人脸红耳燥。
  
  村前的三贵,背地里被人喊作“长毛”,中风瘫在床上大半年了,兄弟四人曾经火拼了别村十几个壮小伙,在村里呼风唤雨,民兵营长、村民组长的位置一占七八年。村后的长明,从春天到秋天,总是打着赤膊,赤着脚,走路蹬蹬的响,在修运河时,一顿吃过七大碗米饭,一人可以挑起两台柴油机,如今佝偻的背像个问号。抬头看人,眼光不及人腰部。村东的红根,一手的好瓦工,上梁时,一人扛着大梁顺着梯子就能上到房顶,骑在梁上,向东南西北抛馒头粽子时,威风凛凛,而今满嘴假牙,用瓦刀劈断一块砖头的力气都没了。村西的长龙,父亲曾是民国初年村里的大刀会长,夹了碌轴尤能健步如飞,老子英雄儿好汉,长龙凭一身力气成了一个屠夫,年轻时,一人杀得三百斤重的大猪。六十岁时,伏地,两只手各用三根手指,可做俯卧撑数十个。可如今他在哪里?坟茔上衰草凄凄!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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