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哥哥
我的哥哥离开人世间已经八年有余,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成为过去。哥哥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地藏在我的脑海里,扎在我的心里。他永远是那副年轻的样貌,瘦瘦高高的,即使后来略有发福,但离开的时候却又是干瘦的模样。青年年轻如他,只有虚龄24岁,周岁也仅有22岁,而今我和姐姐的年龄早已超过他,他成了我们兄妹三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位了。
我家有三个孩子,和我们同龄的大部分家里只有两个甚至一个孩子。有时我就会想我家孩子真多,而我就是那多余的,有儿有女,父母为什么还要生我?因为哥哥的残疾,父亲想要一个健全的男孩,为此结束了妈妈的教师生涯。付出的大代价却只换来一个丫头片子,哥哥依然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每当有同学知道我家有三个小孩,总以为我还有一个弟弟,在重男轻女的时代,基本上三个孩子中最小的肯定是男孩,但我们家是兄妹不是姐弟三个。哥哥比我大五岁,比姐姐大四岁,当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就上了初中,我们兄妹只有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曾同校过短暂的一年。后来他上了高中,我小学还没毕业,再后来我终于念到初中,他却辍学了。父母很重视对我们的教育,不会因为家里经济拮据无法继续上学,而是因为哥哥的自卑。在多次奔走于大医院,医生宣告残疾无法弥补之后,他的心底绝望丧失了对生活的美好憧憬,不愿意再受别人对他的指点,脆弱的心灵经不起自尊心的一再受挫。结束了高二的学习,哥哥离开了他热爱不舍的校园,从此孤独在家。爸妈为了排解哥哥心中的苦闷,让他每天在家做菜,他开始研究菜谱,做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后来又让他学做生意,直至将整个鞋店都交给他打理。再后来,哥哥相了亲,结了婚,同年就有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他抱着自己的孩子,总是开心的笑。
可是好景不常在,婚后三年,哥哥患上了恶性脑瘤,并且是晚期!从患病到去世,仅有半年的时间,死前几天父母才将他的真实病情告之。哥哥知道实情后,毫无生念,只求速死,甚至还央求医生帮他结束生命。哀莫大于心死,2007年农历二月初八的早晨,哥哥离开了他眷恋的人世,早春二月还依然是寒冬肃杀的景象。哥哥走的那天正是我和姐姐高考体检的日子,早在几天前,哥哥就将我们催回学校,去准备高考,完成属于我们三人的高考梦。那天下午小婶打来电话,我不敢问她哥哥走没走,后来很后悔,若那时赶回去还能再看他一眼,送他最后一程。哥哥头七,我和姐姐回家,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春天就来了,树叶疯长在绽放生命,那时我深切地看到了大自然的威力,不会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有所改变,万物依然在固我的运行着,在天地的面前,人的生命是多么的渺小!回到家,家里空荡了许多,我知道哥哥已经离开了家,可我依然下意识的想在屋子里寻找到他,不一会儿巨大的悲凉就涌上了我的心头。哥哥到哪去了,他到了我们以前常去看墓碑的墓地。眼前是一座刚起不久的新坟,孤立在高处,兄妹一场终是死别。我号啕不出,只是任眼泪往下掉,时至今日每当上坟我都止不住我的眼泪,燃起一堆冥纸,临了恭敬地磕三个头,任悲伤再次涌上心头:他是我的哥哥,而我却失去了他,在他的坟头,更加真真切切地明白我永远失去了他。
哥哥走后的一个多月,高考来临,在一中的路边我远远的看见哥哥穿着白衬衣,骑着自行车向我驶来,那时我虽已近视,但在课下从不带眼镜,近了才发现只是一路人。不过到今天我依然相信那天我真的看到他了,他就在我们的身旁。过渡的悲伤使我和姐姐高考双双落榜,但为了我们的大学梦,我们俩又都走进了复读班。终于,第二年的八月,我和姐姐带着我们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到哥哥的坟前,用阵阵炮声告诉他我们终于圆梦了。
记得上高中有一年放假回家,我坐在车上心里有一个强烈的想法:想回家抱一抱哥哥。回到家后我却没有行动,我也不知碍于什么,以致这个想法再也没有了变成现实的机会,终成我人生中的一憾。哥哥走后,我很久都不能释怀,触景伤情,常常悲怀,有时也用文字寄托一些哀思,由经年变为三年五年,而今已是八年。那年19岁的我已27岁了,20岁的姐姐也有28岁,而那夏日里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登堂入室笑语连连的哥哥却永远定格在24岁,那年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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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