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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湘西第六章

时间:2014-06-10 21:4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天岸点击:
        

  六月的天,太阳毒辣辣的,整个湘西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村子两旁的杉树,没精打采的耷拉着脑袋,知了有一声无一声的叫着,谁家的小花狗伸长舌头懒懒的趴在地上,人们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村子一片宁静。
  小三正在竹床上抓石头,门被打开了,廖家姐走进屋子问道,小三,妈妈呢?小三说,在厨房呢!廖家姐进了厨房,对小三妈妈说,幺婶娘,我哥生宝宝咯,下月十五要摆酒,到时请你去哪帮忙下厨。小三妈妈一听,高兴的说,大五生了?太好咯!是儿子还是闺女?廖家姐说,呵呵,是个闺女呢!小三妈妈一听,连忙说道,哦哦,闺女也不错,比儿子更懂得疼大人!没事的,到时我一定来。
  六月十六,村子洋溢着一片喜气。小三妈妈大早就把小三叫醒了。交代好家里的一切事情后,准备急急地出门。小三从被窝里拱出来说,妈妈,你不是说给我一个妹妹的吗,今个,你回家把他们家的妹妹给我抱回来吧!妈妈吃了一惊,随即笑道,行!没问题,今晚回家我就把她给你抱回来!
  小三最小,他一直发幻想着当大哥哥。每次看见别的伙伴们带领一大帮小弟小妹,一呼百应的感觉羡煞了小三。最重要的是,家里的老幺有穿不完的哥哥姐姐的旧衣服。小三最讨厌了。相对男孩,女孩懂事文静多了。所以,小三心里,一直梦想着要一个妹妹,这个梦想,在小三脑海里盘旋了好多年。
  想到自己马上就有一个妹妹了,小三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像小鸟般飞出了家门,来到村口,吹起用杮子树做到口哨招呼着伙伴们。伙伴们听见哨声,纷纷赶来。小三站在一块高大的石头上,对大伙说道,从今往后,我就有一个妹妹了!!大伙不解,问道,她在哪里呢?怎么没看见?小三笑了笑,她呀,现在还小,到时你们就看得见咯!她比你们家的妹妹都要漂亮哟!
  天空,湛蓝湛蓝的,静静的河水也被镀成一面蓝色的镜子。哗哗的流水,从小三的脚丫淌过,不知名的鱼虾围绕着小三的脚丫子挠痒痒。小三躺在河床旁,看着伙伴们一个劲地跃腾,三仔,醉了。。。
  晚上,妈妈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了。小三急忙跑出来问道,妈妈,小妹妹呢?你给我抱来的那个小妹妹呢?妈妈惊讶的看着小三。显然,妈妈已将抱妹妹回家的事给忘记了。小三委屈得大声哭了起来。想到自己的妹妹梦破灭了,再也不能在伙伴们面前炫耀了,小三越发伤心了。
  盛夏的夜,闷热而烦躁。村子里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小三的哭声渐渐变弱。慢慢的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小三看见了小妹妹,她扎着一个马尾,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可爱极了。小三向小妹妹跑去,伸出双手准备拥抱小妹妹,可是,小妹妹一下不见了。小三到处寻找,发现燕姐姐不知何时站在自己后面。燕姐姐双眼通红,面色憔悴。小三走过去问道,燕姐姐,你怎么咯?大龅牙欺负你了么?燕姐姐伤心地摇摇头,她对小三看了一会,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小三心里一惊,疾步追赶过去,燕姐姐越走越快,最后,消失在天空中了。小三大声喊道,燕姐姐,燕姐姐!。。。肝肠寸断,泪水涟涟不忘的是小妹妹和燕姐姐。。。
  第二天,小三看见小伙伴就远远躲开,小三害怕伙伴们追问自己的小妹妹到底来了没有。小三不想让伙伴们那怀疑的眼神在自己的身旁飘忽。那是件多丢人的事情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三就悄悄一人溜出家门,直奔村口。偷偷来到廖家哥家门口,迫不及待向里面张望,发现廖家哥院子里彩旗飘飘,一股香甜的奶酪味道四处飘荡。那一块块小妹妹的尿布,一件件小妹妹的衣裳,在小三眼里是那么多俏皮和可亲!还有,那个挂在摇篮旁的铃铛,伴随着小三的牵挂叮咚叮咚在空中脆响。小妹妹,快快长大哟!将来,哥哥带你去抓泥鳅,哥哥带你去打陀螺,哥哥带你去掰玉米。。。哥哥永远永远保护你,让你快快乐乐的做我的小妹妹。。。
  每次放学后,小三就会在廖家哥家门坐上一会。小三感觉坐上那么一会儿,天空都会变得更蓝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新的一学期又到了。小三来到学校,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橘子!是她,橘子过来了!!
  小三心里一阵狂跳。橘子竟然过来读书了!小三发现,橘子长得比以前更漂亮了,一双大眼睛是那么的清澈明亮,弯弯的嘴角俏皮的上扬,一笑又露出了洁白而整齐的牙齿和那个小小的酒窝。
  橘子也发现小三了,她友好的向小三笑着点了点头,当她发现小三痴痴的望着她,不好意思的往教室里走了进去。
  小三对身旁的伙伴们说,看,刚才那个女孩就是我在新南读书时的同学!大伙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小三正得意着呢,忽然发现新南的同学都过来了,小三忙跑过去问道,怎么你们都过来读书了?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大伙看着小三,伤心的说,新南学校拆了,我们都转到西坪来了。
  小三的心一阵刺疼,拆了?偌大的一所学校就那么被拆了?那些个金葫芦般的燕窝不也全被废了?太可惜了!一股失落之情从小三心底涌了上来。小三看着大伙,心情慢慢舒缓了点,这不又可以和老朋友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了吗?!
  小三把两帮伙伴集聚在一起相互介绍,操场里顿时又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小三在介绍大伙时,偷偷地不时的对坐在教室里的橘子张望。橘子呢,每每这时,都装着没看见一样,俏皮的把眼睛飘向一方。小三透过橘子的侧脸,看见了橘子的嘴角在盈盈上扬。
  放学后,小三吹着口哨背着书包回到家里。刚进门,就发现妈妈正在和小舅舅在屋子说话呢!
  那时舅舅才二十多岁。小三和舅舅年龄相差才六七岁,他最喜欢和舅舅一起玩了。当时舅舅爱好无线电,凭着一把火钳和一把螺丝刀开始起家搞家电维修自学成才。小三记忆里,舅舅有好多好多响起动听音乐的小喇叭,舅舅有好多好多转动的小马达。。。这些,都能激起小三无限的好奇心。
  爸爸说,舅舅来我们西坪搞家电维修店了,今后,小三就和舅舅睡在一起!
  小三拍着双手跳了起来,太好咯,太好咯!这样,我就天天可以和舅舅睡在一起咯!
  这一天,是小三最开心激动的一天。橘子,老伙伴们也都回来了,自己最喜欢的舅舅也来西坪了。晚上,小三搂着舅舅的脖子甜甜地睡着了,好几次都从睡梦里笑醒过来。
  第二天,小三就站在讲台上对大伙宣布,我舅舅不当和尚了,他从少林寺学武功回家了,现在要在我们这里开维修部咯!伙伴们一阵哗然。他们都为小三拍手叫好。橘子呢,她把头深深的埋在课桌下面,对小三的得意忘形微微有些失意。小三一见橘子不开心了,忙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接下来好几天,橘子对小三不理不睬,小三转过头对橘子张望,橘子总是避开小三的眼睛。
  小三纳闷了,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橘子怎么对自己不理不睬呢?
  当晚,小三就写了一封信,大概就问橘子为什么不开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哪儿得罪橘子了。。。小三小心翼翼地把信叠好,准备第二天悄悄地夹在橘子的书本里。小三知道,这信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写给女孩子的信,那还不害臊死。。。。可不是一般的信哟,小三一颗心噗噗噗噗地跳过不停。到底藏在哪儿呢?小三望了望房间,最后,他发现,去年过年放榴弹(烟花)的那颗榴弹壳是最安全的了。这颗榴弹壳很是漂亮,小三一直没舍得扔,想不到这时派上用场了。
  小三把信卷成一个小卷塞进榴弹壳里面,这才安心的爬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小三一觉醒来,发现日头已然升得老高老高,他急急忙忙爬了起来,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往学校跑去。刚到校门,上课铃就响了。一颗童心早就把那枚榴弹忘在了九霄云外。
  放学时,小三大老远的就听见了哥哥姐姐的嬉笑声。原来他们初中部的放假回家了。舅舅在念着什么,每念完一句,就会爆发出一阵哥哥姐姐的笑声。小三侧耳一听,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原来,舅舅朗声宣读的正是自己写给橘子的那封信!小三又气又急,他冲进屋子,一把将信抢了过来,几下子就把信给撕得粉碎。
  漫天的碎片,宛如敲碎的燕窝四处飞扬,一颗心伴随着碎片洋洋洒洒,摔落一地,再也无法拾起。。。
  

                         (散文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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