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一个人的性格和其成长背景与人生际遇密不可分,他们终究说对了。也许当繁杂的故事全部拼凑在一起成为一幅巨大的画卷时,那种斑驳的带点感伤的心情也许唯有主人公感伤了,而身边的一切都只是如风,轻轻地飘过,不小心就都离开了。每个人都曾参与过别人的故事,却无法驻足,最后都离去。 好长一段时间都需要乘坐公交车,上班的时候搭一趟,下班的时候搭一趟。我记得我是不爱坐的,也许是因为工作需要坐办公室,每天8小时都坐着,自然比较向往站着一点。平时待在家里的时候都不爱坐沙发,总喜欢站着,站着看电视,站着吃饭。可是每次上车总忍不住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也许那时候的自己总是最累的。 上班的那一趟车和下班的那一趟车我都依赖惯了靠窗的位置,这可谓是一段车窗情怀了。我总是喜欢透过车窗看窗外不一样的人。坐公交车的时候靠窗而坐,安静的自己就像一柱木头面无表情,目光呆滞。然后我看车窗的一切都看得无比认真,那时候是最累的,人们总说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心是最累的。我想,我自己已经证明了他们说的话是正确的。 我想时间大概流失得比我想象得快,很遗憾没人陪我走这段路。 让记忆流转至从前,回到十年前的那个我,或者让时间倒退得更久远一点,回到十五年的那个我。那些时候的我单纯得没有丝毫烦恼,因为那本就是不懂忧愁的年龄,和别的同龄孩子一样,那样的我快乐得目光里没有一点杂质,笑起来两颗酒窝如同两朵太阳花一样绽放。然而长成大人的时候,似乎一切都消失了,唯一没有消失的是笑起来两颗酒窝依旧在,而目光里没有了儿时的清澈,这多半是因为接触了太多的事情。人一旦经历了很多,就已经很难保存儿时的天真与无忧了。这一定是真理。 是不是人越成长就越容易感伤,以至于每当我靠窗而坐,望着车窗外的陌生的人都会忍不住莫名地一阵阵感伤。 其实,我多么渴望每个人的微笑,即使是陌生人的微笑。 某个下午五点左右,我如往常一样搭下班车。站在那熟悉的站台,公交车来得很及时,我匆忙赶上去,依稀听见身后有个人在唤我,我条件反射地回过头,看见一个提着蛇皮袋的大妈,她也追上来,原来是我听错了,我以为她在唤我,其实她是在唤车,因为我根本不认识她。可我看她提着蛇皮袋赶车似乎很吃力的样子,于是我不假思索帮她提着蛇皮袋上了车。车上的座位都被坐满了,但车子里并不拥挤,人并不是很多。于是我和陌生大妈站在车的中央特别引人注目。引人注目的不是我们的外貌,因为事实上我承认我们是多么普通的两个人。真正引人注目的是我手里提着的那个满是泥土的蛇皮袋,旧旧的,看上去是个十足的落魄分子,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落魄”这个字眼。我目光穿越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不小心看见一名少年,好看的模样,很瘦削的样子,可是却皱着个眉头看着我,我不可否认,我有点难过。我感觉到心里一阵不舒服,我特别不爱看别人的皱眉,这就像是被不尊重地轻视的目光,不可否认,这的确是轻视的目光。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大街上吃着一串麻辣豆腐吃得很狼狈,突然对面走来一个陌生人皱着眉头看你,然后走过你身边,是否每个人都有似曾相识的情景呢?当时心里一定很不舒畅,不可否认的是甚至有一阵难过涌上心头。然后我看了几秒少年的皱眉的脸,就没再去看。我一点都不觉得手中的蛇皮袋有多么不堪入眼,至少我不是那么爱体面的人,可我心里有点不舒服。车子开过几站停下,少年下车了。我望着窗外的背影,说不出的心情。 这种说不出的心情其实和平日里看见几个皱着眉头的老人走过的心情是一样的。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只是陌生人。微笑是一种言语,一个简单的微笑会带给别人更多的自信和快乐。身边的朋友好不好没有关系,车窗外的陌生人或者是身旁的陌生人好不好也没关系,我只是在寻求一个微笑,每个人的微笑,它太重要,无论我是行走在林荫小道还是阳光大道,它都是我心累的良药。 别说没有人陪我走这路,每一个人的微笑与我同行,无论是多少公里。 我记住了车窗外每一个微笑的陌生人,遗忘了皱着眉头走过的人们。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