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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多次路过水库，还有一次专门去考察过。总的感觉是，水库本身并未变小，我们觉得它变小了，主要有三点原因：一是现为枯水期，库容量大为减少；二是我们本身发生了变化，视野变了；三是水库周围的环境变了，这足以影响对水库的印象。 上网查了一下，前进水库位于广安市广安区方坪乡前进村境内，离广安城南1.7公里。水库坝址位于渠江水系官溪河上。水库1975年动工，1978年完工，属于V等小（二）型水库。该水库以农业灌溉为主，设计灌面810亩。正常高水位312.48米，正常库容22.99万立方米；死水位305.90米，死库容1.5万立方米。看了这些数据以后恍然大悟，原来枯水期和丰水期水位相差六七米，库容相差二十一二万立方米，难怪感觉它变小了。还有一点，它本身就小，在水库等级划分中属于末等呢。但我认为这只是一个方面。 我们觉得水库变小了，第二个原因是，我们长大了，长高了，眼界变宽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读初中时，经常去水库洗澡。那时人小人矮，就觉得水库大、水面宽阔，而今人大人高，就觉得水库变小了，因为我们的视野变阔了。 1981年夏天，我在前进公社小学校读初中时，写过一篇前进水库游记。该游记在县教育局组织的作文评比中获得了三等奖。记得那篇游记中用过范仲淹《岳阳楼记》的话“浮光跃金”，原来是用来形容月光下的水面，我却借用来形容日光下的水面了。在丽日蓝天下，凉风习习，宽阔的水面波光粼粼，闪着炫目的金色。就是“浮光跃金”的感觉。 我到书房翻看中学时代的作文，没有翻到那篇水库游记，却翻出一篇萃屏公园游记来。这是在广安二中读高中时写的。那个周末的下午，登上广二中后面萃屏公园凉亭，俯瞰广安县城，向东北了望老渠江大桥，后来文中形容这座大桥“凌空欲飞，如长虹卧波。”老渠江大桥始建于1979年，它在当时广安城区是一枝独秀，后来2000年1月建成通车了白塔渠江大桥、2011年7月建成通车了奎阁渠江大桥，形成三桥竞秀的人文景观。奎阁渠江大桥和老渠江大桥毗邻而居，“双桥落彩虹”，天堑变通途。正在修建的官盛渠江大桥、清溪口渠江大桥属于未来的广安城区。到那时候，渠江穿城而过，五桥飞架东西，两岸的繁华热闹景象定然不减当年的秦淮河。现代的张择端，定然会用五彩画笔绘就表现伟大时代的崭新的巨幅“清明上河图”。 回头来看前进水库环境发生的巨大变化。我读初中时，这里四周只有乡间小路，而今公路环绕，交通便利，二者不可同日而语。水库周围的土丘被推平了，地势显得平坦开阔。左边是广邻（广安——邻水）高速公路，右边是一条乡村水泥公路，后边是正在紧张施工建设的方坪大道。呵，它本身的视野也变啦！ 最近两个月我经常从广安城南回乡下老家，要路过前进水库大坝。凝视寂静的水面，想起与水库有关的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当年修这座水库时，我去劳动过，还在水库建设工地的社员大会上被批斗过。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文革”后期，农村生活艰苦，靠政府发放的救济供应粮过春荒。每年都要吃供应粮，主要是黑龙江包谷(玉米）。后来我妻子经常笑话我：“你们家三兄妹用戥子秤平分炒好的包谷子，笑死人了！”这话有点夸张，虽然不是用戥子秤，也是用那时装过午餐肉的罐头盒分的。由于供应粮食少，不够吃，我饭量又大，母亲为了我弟弟妹妹，只好分着吃。这有什么好笑的呢？生活艰难，人就难免有牢骚话。青年农民汤某编了一首顺口溜，其中有一句：“不管社员烧不烧得起火，公粮少不了一颗”。“烧得起火”是这里的土话，指有米下锅煮饭。这大概是1976年的事，那时我是十来岁的小学生。一天下午放学后，我到同院子高一个年级的同学邓某家中，商量把汤某编的顺口溜用毛笔写下来贴在生产队保管室门上。这首由汤某口编、邓某笔录、我张贴的顺口溜被生产队长揭下来，逐级上报到公社。公社派人下来调查，最后定性为“现行反革命”。那是个大帽子盛行的时代。但汤某世代贫农，根红苗正，邓某和我乃懵懂少年，纯出于好玩，公社决定三人做检讨，拉到前进水库建设工地批斗。当时公社来人还想开除我和邓某，是王大雪老师保了我。她说我学习成绩好，不懂世事，是个孩子，应该以批评教育为主。来人采纳了她的意见，让我和邓某继续读书。 将近四十年过去了，我们现在不愁吃穿，而是胖得发愁了。每天都是想着怎样减肥、怎样保健、怎样吃得舒心，每天看减肥书、吃减肥药、喝减肥茶、做减肥操，日子过得很惬意呀。 前不久广华（广安——华蓥）大道修建经过老家，土地被征用了一部分，七十五岁高龄的母亲有幸享受社会养老保险金，我为之欢呼雀跃！我岳母在去年就因修遂广（遂宁——广安）高速公路被征用土地，开始领取社会养老保险金了。这是母亲那一代人的梦想，她们也可以像老工人一样得退休金了。生活就变得如此美好啦！ 记得一代伟人邓小平说过，不要怕变，“问题是变好还是变坏，不要拒绝变，拒绝变化就不能进步。”用它来衡量前进水库的变化是再好不过的了。水库变小了吗？没有，本质的东西没有变，亦如中国的社会主义本质没有变一样。我们看到的是水库的水位变化。水位变化亦如日月星辰四季周而复始，那是寻常变化。不寻常的是，水库也“农转非”了，她已经不像过去那样沉睡在低山丘陵的乡村，而是逐渐融入城市，未来会成为城中湖泊、水上公园。她更不像过去那样深藏不露，而是走出来敞开笑脸见人，向过往旅人和车辆露出娇小美丽的身材，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迷人的风采。从过去的寂寞到今天习惯于日夜不停的车流声和喇叭声，那是怎样的一个变化啊！ 前进水库，她像沉静朴素的村姑，聆听着时代前进的强大足音，紧跟着时代前进的矫健步伐，不久的将来，她会换上华丽的新装，变成洋气十足的城市姑娘,和广安这座正在崛起的美丽的新兴城市一起，奏出更加美妙的乐章，谱写更加壮丽的诗篇，演绎更加伟大的历史。 （2015年5月22日）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