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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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滴墨成伤)小镇的任性的小巷像迷宫 半空穿梭的是更加凌乱的线 像时光撒下的网,小镇的人 是网中的鲫鱼,是属于冬天 被钓的那一类,从空中撒下的饵 在风中摇晃,在冬天,小镇的 人们仍然不能忘记食物 小镇的轮廓是越来越宽 电杆也越来越高,所有的线都 倾注在电杆的身上 电杆是盛开的菜花,线是蜜蜂 线嗡嗡地飞了过去停在电杆的身上 听和传递小镇的私语 (二) 在小镇附近生活的麻雀,只会 乡村小调,把一个音符一直拉 拉的很长,它们的生命在小镇 沉浮,它们用简单的歌声等待 小镇的黑夜的降临,它们的爱情 就开始飞越小镇的丛林 (三) 一条忠实的船静卧在小镇的 明亮的河上,河的两岸像两个国家 船像它们在隔岸握住的手 当初,那条船,不认识小镇的岸 它的长篙抵不住激动的水流到后来 它才分毫不差地停在小镇的每一个 人的眼里。那个撑篙的人的名字 变成了小镇的河的名字。那条船 就一直在小镇的吆喝声里来来往往 有一天,船漏了,漏下了船上所有的人 小镇哭了三天,在悲伤中想起了桥 找人算出了桥的模样 (四) 桥的模样像过山的栈道 它先长出了四只脚,像牛一样 一脚踏进水里 小镇给桥取了一个会水的名字 站在桥上的人就像站在牛背上 看见牛的绳子在水面上飘 那条动感十足的河被这只牢固的牛 喝进肚里又吐了出去 (五) 小镇的楼房越来越多 小镇的庄稼就越来越少 小镇的土地是祖先划定的那个圈 一片黑的发亮的农田长出的都是 富有营养的粮食,它们可以安放 许多人的饭碗,小镇上的人 一直都红光满面 小镇的梦很大,小镇要容纳更多的人 让小镇的人不再站在农田里 小镇总是小心翼翼而又得寸进尺地谈判 现在,一尊又一尊楼房走进了小镇 像走进了无数陌生的人 一点一点地挤出小镇的庄稼 底楼是商铺,二楼三楼是小镇 装钞票的地方,小镇上的人可以挨着 钞票睡眠,小镇上的人们在楼房的阴影里 计算着利益,无论怎样都比使用 锄头更加轻松,他们想的心花怒放 他们要给小镇一个更响亮的名字 他们想到邻居,至少要比邻居好才行 那就叫赛邻居,邻居姓金 (六) 其实小镇还是太小 在腊月,小镇的巷子里停满了 回到小镇的车,那上面坐着 小镇的兄弟和儿女,那些 像亲人一样的车子傍着小镇停着 赶集的人和车在寻找小镇的空隙 这时的小镇,气宇轩昂 东家的老总隔着屋檐在招呼西家的老总 他们都是小镇掉出的肉 在城市里长出来的小镇的荣耀 他们的额头上闪着星光 他们可以上小镇的星光大道 小镇的家谱上添上了他们的简历 一浪接一浪的烟花 是小镇新年的祝词 (七) 喊醒小镇的喇叭 安了一茬又一茬都不令人满意 不能太吵,讲话要慢 要拖点官腔 在小镇上空的喇叭要有风度 写着小镇蓝图的字 喇叭在给他们读,要清晰,要透彻 所以小镇有时候很吵 那个在喇叭里喊话的人 常常唠叨,说他很想离开小镇 特别是看见旱烟味重的人顶着 他们的榆木脑袋,用烟锅对着 小镇的未来乱勠,勠的 他的心痛的厉害 小镇的喇叭和声带 要宽容而又有韧性 小镇的年青人,一开口就是 芝麻大的一点事情 他们在外面的全是大事 他们藏在屋里足不出户 让那些皱纹去争,争的面红耳赤 最为难的是小镇的喇叭 它留守在小镇里,同那些 留守在小镇里的人一起 看护小镇的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