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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在东街

散文
时间:2015-04-16 03:48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天高云淡天点击:
        
  烔炀河老街是丁字型布局,上面一横是南街中街和北街,下面一竖就是东街了。当然,要是严格地看,老街更像希腊字母π,上面一横的最左边是南头小街,然后往右依次是中街和北街,左手一撇是南街,右手一竖是东街。
  
  东街不长,西起中街老居委会,东到东闸口花家豆腐房,不过百米左右。老居委会大门正对东街,有好几进深,后面还有一个大院子,门前有栓马桩,历史上肯定是个大户人家。一进东街口,左右分别是中街两家店面房子的山墙,有两层楼高,东街口的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南面的山墙上,镶嵌着一块高三四尺宽一尺多的古石碑,是一开始就立在这里后来被砌进墙里,还是从别处移来用作墙基的,已经不得而知。不过这个石碑现在可是烔炀河一等一的珍贵文物,因为它是清朝同治七年八月初一日,巢县知县勒石烔炀镇的正堂陈示,上列禁约四条,禁止宰杀耕牛,禁止写点演淫秽倒七戏,禁止开场聚赌和开设烟馆,禁止籍尸闹丧,还有具体处罚措施。真要感谢这家人家,若不是当年他家把这块石碑砌进墙里,哪里能有现在的这个见证老镇历史的无价之宝呢?
  
  东街的街面不宽,阔不过五六米,最窄的当铺东马头墙处只有二三米。路面青一色都是青石板条铺就,中间略高,两边渐低,地下有阴沟,家家户户也都有阴沟通到街面的主阴沟,排水系统十分隐蔽,但排水非常通畅,下再大的雨,街面上也不会积水。路正中是一条青石车道,从东街口一直铺到桥东村小街尽头。过去老街物资的进出,除了人工肩挑手搬外,最主要的运输工具就是人力推车,由于小推车的独轮长年累月的辗压,路中间的青石车道上,被麿出了一道深深的车辙。不过我更相信是先有人工开凿的浅浅的车辙印,然后再有被车轮辗压摩擦成光滑的深深的车辙槽。文革期间,排水系统年久失修,淤泥和杂物堵塞了阴沟,街面经历了几次大修,损坏的青石越来越多,更换的成本也越来越高,于是镇上干脆将路面全部换成了混凝土路面,排水系统也变成了明沟加盖板,以方便随时清理维修。于是,东街青石满街、车辙光亮的景致,从此消失。
  
  石碑往东,以前有不少店铺,大都是二层阁楼,依次有李家剃头铺,王家油条店,杨家面点店,周家缝纫铺子和高铜匠的五金修理铺。东街口北面第一家是周开发家的水锅炉子,两间单层小门脸,水都是从东闸口老井里挑来的,周边百十户人家都在他家打开水,生意非常好。隔壁是黄家石灰行,这是东街口最好的房子,一路两厢,二进二院,两层阁楼,相当排场。不过合作化以后这房子就只住家不开店了。黄家老屋和李家当铺之间,有一片单层小瓦房,前后二进八间,中间有一个天井院子,这就是凌家老屋。听老人讲,这个房子是我太祖父的三兄弟家的,原来开的是窑货店,专门卖些坛坛罐罐,虽然夹在两边楼房中间显得很低矮,但四间门面朝街,生意也相当不错。可惜当年三太祖父母没有子嗣,他们去世后,就由当时宗族长辈北街的凌大帅作主,将老屋平均分配给了我奶奶(我爷爷1941年病逝,奶奶带着我12岁的父亲生活,伯父早年南下徽州打工一直未回)和我的一位堂祖母(有一个嫡孙凌锦志)。我家两间靠西头,跟黄家共山;东头凌锦志家两间跟当铺共山。解放后,我伯父从江南回来,住了二间房子(前面一间门面,中间天井隔一半,加盖屋顶作为卧室)。我家人多,住了前后三间带天井,我就在这个老屋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凌锦志的房子开始是租给人家做生意,后来由于在这家赊账太多无法偿还,就把房子典卖给了这家人家。以后几经转手,也不知道这个房子现在的主人到底是谁了。镇上为了保护老街原貌,一直不让自行修葺,凌家老房子年久失修,早就铁将军把门,空在那里。最近听说烔炀河老街即将启动修旧如旧改造工程,我们殷切盼望凌家老屋和烔炀河老街,能早日焕发青春,重现兴盛景象。
  
  东街最雄伟的房子,也是烔炀河最雄伟的建筑,就是李鸿章当铺。站在东街口,远远地就能望到跟凌家老屋共联的高大山墙,粉壁黛瓦,飞檐翘角,是典型的徽州风格的封火马头墙。整个建筑伸到街中间,占了半边街,东街路面到了当铺马头墙这里,就变窄了,要向南拐一些才能通过,足见其有多么霸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先有当铺,后有周边的房屋,那就又当别论了。况且,过了马头墙的窄口子,立马就豁然开朗,诺大的场地上居然还有树影婆娑。
  
  当铺正面有二三十米长,二层主楼在中间,是一路四厢至少五进;两边是裙房,各一路三厢,进数多少不详。裙房虽然只有一层,但比普通平房要高很多,尤其是两边的马头墙跟主楼差不多高。左右裙房和主楼各有一道大门,高高的青石台阶,宽宽的青石门拱,青铜包裹的厚重的大门上,布满了突出来的密密麻麻的铜泡钉,(铜包皮和铜泡钉在文革中都被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撬得面目全非),在当年孩童的眼中,那是无比的高大威武。夏天炎热的时候,我经常跑到当铺大门的台阶上睡觉,躺在宽大的青石台阶上,享受着大自然赐予的清冽与蕴凉,在天马行空的梦境中神游翱翔。
  
  我记事的时候,当铺的房子是空置的,有一个方姓老奶奶住在西裙房里看管,平时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只有在她高兴的时候,才允许我们到西裙房里面一二两进的大堂屋和之间的天井院里玩一小会儿,至于后面的几进和两边的厢房是什么样子,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文革期间,主楼一路的几进房子被开辟成长长宽宽的大厅,还搭了个大台子,里面经常演出样板戏,开各种各样的大会。有一次省革委会主任军代表李德生来这里开会,散会的时候跟大家一起从大门往外挤,还跟我周围的人握手打招呼,等我好容易挤到他跟前时,被一个大个子解放军一把就给拨拉开了,他以后担任过中央副主席,是我这辈子近距离见过的最大的官。后来当铺被县里战备下放的纺织厂长期占用,以后又被用作印刷厂、幼儿园,再后来老街人逐渐搬走,当铺也和老街其他老房子一样,慢慢老化破落,现在仅存西边裙房和当中主楼的框架,东边的裙房连一片瓦砾也难找寻了。
  
  当铺西裙房街对面,是凌家另一支的老屋老屋前面是一片空地,栽有四棵树,外侧两颗梧桐,极其粗壮高大,比当铺的主楼还要高,树冠如一张巨大的伞,突出在四周的房顶上,许多鸟儿在上面做窝,我小时候经常爬到树上面,掏鸟蛋抓小鸟。每到春季,梧桐的花絮弥漫在空中,既惹人心烦,又让人心醉;秋天来了,梧桐的叶子铺满街面,金黄金黄的,风乍起,金黄色的落叶在地上翻卷打滚,煞是好看。梧桐内侧,有两棵青桐,细细的树干结实如铁,笔直笔直,颜色青中泛绿,枝桠和叶片则是绿色中透出青光,虽然光照常年被梧桐遮挡,但仍然枝繁叶茂,生命力十分顽强。这四棵树,恐怕是烔炀河店铺鳞次栉比的老街上,难得一见的自然景色,是闹中取静的一处世外桃园。不知道这几棵大树是什么时候被砍伐的,反正现在那里已经盖上了房子,连一片树叶也看不到了。
  
  当铺主楼的对面,是祖家老屋,以前是开酒楼的老字号,叫乐陶轩,跟当铺主楼正对面,也很有气势,估计当年在烔炀河名气很大。听说解放以前,张治中回黄麓省亲,曾经在乐陶轩摆了好几桌,设宴招待亲朋好友,可见乐陶轩的档次及其在方圆各地的影响。乐陶轩解放后一直是供销合作社的烟酒仓库,没有受到什么大的损坏,后来又顺利归还给了祖家,所以现在保存的还算完好。隔壁的孔家老屋命运就大不同,公私合营后被用作农具厂,到处是篾匠铺、电锯房、翻砂间,房屋结构变动较大,到物归原主时,已经面目全非,现在基本上是一片废墟了。跟孔家毗连的是杨氏老屋。杨家是祖传中医,尤其擅长妇科,兴盛时四邻八乡来看病的挤破了头。这里后来虽然住了许多人家,但大都是杨家后人,因而房子也还基本保持着原型。
  
  东街还有一个标志性的设施,就是叶家老屋和赵家老屋之间,当街矗立的老井。四四方方的井台把古井围在中间,井台占据了街道的一大半,北边跟叶家大门相连,南面跟赵家大门之间,只能通过一辆手推车。这口井年代久远,水源充足,水质良好,深受远近百姓拥趸,每天天刚蒙蒙亮,就有四面八方的人来井台上打水、洗涮,热闹劲一直要到天黑看不见才算完。我从十来岁刚开始负重的时候,就来这里挑水,河水混浊或者河沿人多时,就在井里打水在井台边淘米洗菜。老井的井口上有个半米多高的青石井坛,圆圆的坛口内沿上,被打水用的井绳磨出了一道道深沟,看上去很是狰狞,也不知道啃断过多少粗细不一的井绳。这口井非常深,总有一二十米,平常井水很浅,遇到旱情特别严重的时候,打水就很吃力,但在我记忆中却从来没有枯竭过,哪怕井绳再长,也能打出水来。我在打水挑水中从少年变成青年,这口古井不知道见证了多少代人的成长。后来老井的位置变成了房子,那口饱经沧桑的老井,也不知是被圈进了房子里,还是已经被填平埋葬。
  
  我的老家就在这条区区百米的东街上,经历了烔炀河老街的兴盛和衰落,也赶上了新的太平盛世,将要见证烔炀河老街的复苏与振兴,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2015年1月23日,甲午年腊月初二,合肥)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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