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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夫妻
时间:2014-05-18 07:22
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张桑麻点击:次
隔壁住了南方的两口子,不用问,听语声就辨别出来了,他们决不是本地人。
他们其实比我住进来的要早。但我搬来时却并未见到他们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们夫妻在这里从事着什么样的一种工作,可以长久的有家不归,租住的一间陋室终日房门紧锁,早成了一处驿站。
有一天,我正在关了房门的屋子里,猛听得有高跟鞋踢踏水泥地面的脆润声响一路从转折的楼梯口上来了,步子有些许匆忙,并经过我的门前一直走到走廊的里面去。
我观察过,那里面的两间屋子平时都是锁头把门的,我因而知道,那空屋子里回来人了。我正这么一边做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屋外邻居的动静,在屋外洗衣的妻推门进来了,笑着对我说,里面那户人家回来人了,也不知道多久没着家了,竟从屋子里面捧出了盆大的一只冰坨。我忍不住笑出声。
中午,我走出屋门,看到那两口子正在门口的地上炒菜,房门敞开着,人进进出出。一只小气罐靠墙而立,炉灶居然就摆在地面上。那女人穿了一件水蓝色的长款羽绒服蹲身在那里翻炒着锅里面的菜,冲着我这面恰是一个修长的背影。
这两口子很年轻,估计年纪有三十岁左右,形貌其实很具有典型的南方人的特质。那男人是身材中等,与我几近相平,那女人却是个子高挑,身材苗条之极的人,一头披肩的发,很柔顺,还染了淡淡的咖啡色。
走廊里充斥着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我们就知道她在做药膳呢,心里不免暗忖,这南方人还真懂得养生。以后一连几天,就都能在饭点上闻到走廊里的一股子草药味,即使关了门,都还能钻进屋子里面来。我不反感这味道,倒觉得蛮好。心下想,这他们两口子补,给我也一道补上了。
近段时间产生了一个习惯,经常在夜里于网络上同我的一个朋友聊天,有时兴起,竟近于通宵达旦。那日,我们畅谈到后半夜3点多才曲终人散。我这边刚把我的朋友送走,就听到那边我隔壁夫妻的女人“啊,啊”的叫了两声,可等我再想听,却又鸦雀无声,一片静寂了。这再笨的人也能知道在这漆黑的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两屋间有一道木门,封死了,门上的玻璃也用报纸裱糊了,但却仍可左右传音,那屋有点风吹草动,这屋都可轻易听见。
可有一天大半夜的却听到那个女人在很大声地骂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两口子发生了不愉快,竟至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吵架。这事还没完,有一天白天,又听到他们在吵了,还是听不到男人有什么回应,只是女人气愤的声音完全占据了主导,她在破口大骂那个男人,用中国人平时骂娘最狠的三字组合。她在逼问那个男的,“她咋给你发短信了?啊?她咋给你发短信了?”一遍又一遍,一声比一声大,男人竟被问得哑口无言,悄无声息。至此,我已经听出些端倪来了,也大略猜到了那个发来短信之人的性别,想这个人竟有本事让平时甜哥蜜姐的夫妻阵脚栽斜,天地大乱。
一次,到中午了,我从师傅那里出来,想去门口的摊子上买几个馒头,在胡同口迎面就走过来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来,披发,瓜子脸,很大的双眼皮儿,相当有苏女的韵味。我还犹豫着,还在似是而非,那女人却冲着我嫣然一笑,笑靥美丽如花。她一口南音说,出去啊?她的两手都拎着刚从巷里买来的菜。我这时才敢断定她就是我隔壁的女人。因为我们还不熟,这是我们初次逢面说话。她就问我在下面做什么,我就答说学裱画云云。我就好奇,问她是哪的人,江苏还是湖北?她则说是江苏的。我其实早猜到了,她与我苏北的一位朋友的语声如出一辙。
这两口子还真是如胶似漆,那天深夜我睡得很迟,又听到隔壁的女人在开始叫床了,而且非常有节奏的,陶醉的,动情的,经久不衰的,一声一声地配合着男人。能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床头在咯咯吱吱摇摇地震颤有声。这女人一边叫还一边絮絮地问那个男人,你今天怎么这么长时间?那男人就答,你不也是吗?女人则说,你来我就来。说得轻描淡写,柔情蜜意。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睡不着,感到了周身的寒冷,身子都攒聚起来,像是端着笸箩在筛糠,瑟瑟地抖成了一团。
我不知道我是喜是忧,我的隔壁住着一对南方的年轻夫妻。从他们那里我似乎看到了我们平淡生活的剪影。人世间花开花落,日月如梭,我们在继续着我们平凡人的日子,面对着黑夜与白天,面对着闲适与匆忙,我们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我们吵架,我们巫山云雨,再吵架,再云雨一番,然后那日子却不停足,它在娉娉婷婷向前缓缓地走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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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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