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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石磨情

时间:2009-09-18 10:55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LLLL点击:
        

     [编者按]:一件小的事物往往会牵动我们一生情怀,情也幽幽,爱也幽幽。本文在记事中抒发了自己对石磨的难舍情结,有条不紊,有声有色,希望继续发表。

 又见石磨,又见石磨,久违的石磨!
  
  前些天的傍晚,我下班骑上我的老马“嘉陵仔”返回我的果园山庄。
  
  和往常一样,下“马”之后,准备淘米做饭,然后洗菜烧锅,等待“内人”回来共进晚餐。
  
  来到厨房外的波萝树下,一副小石磨赫然映入眼帘,心中不禁一阵窃喜——终于把石磨买回来了。
  
  一见石磨,记忆的风帆就不禁蹁然飞升,在人生的长河回溯起来……
  
  和纯客家地区的大山儿女一样,我从小就有着深深的石磨情结,从小就爱看石磨咕噜旋转的样子,也爱听石磨咿呀的欢唱声。
  
  这种喜欢,不止是因祖母和母亲的石磨旋转着日月、旋转着星星,把我从小不丁点的婴孩拉扯成人,而是石磨从小就在我的心灵深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印记,最清楚的是一旦祖母或母亲背上我到两三里路外的有石磨的人家去磨豆腐,不单说明是贵客光临,还意味着当晚就要有一顿难得的干饭吃了——客家人是不会用难得的豆腐去送粥的。客家人好客,也爱面子,再穷,也不肯在客人面前出丑。
  
  我出生在粤西纯客家镇万山丛中土地改革的鞭炮声之中,长在“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之下,最怕的就是“粥汤”,最爱的就是“粥渣”,最向往的就是干饭。
  
  幼年的我,最擅长的就是粥海“垂钓”,为的是钓粥盆中聊聊无几的若干米粒,用客家话来说,喟之为“捞渣”。客家人的“强项”就是擅长于煮粥。即使是一小把米,也能“煮”出一大盆粥来。当然,那粥用“清澈见底”来形容就最贴切不过了。
  
  那年月,一年到头,吃一餐干饭是多么奢侈的事啊。嗷嗷待哺的时候,父母就把我反锁在屋子里,就投入到没完没了的“深翻改土”运动中去。多少次,一觉醒来,饿得发慌的我,硬是把父母放在一角准备“苦干”后回来充饥的一盆“粥”中的米粒“钓”了个精光,为此,还落得个不雅的外号叫“捞渣”。
  
  “集庄并村”到“公共食堂”去“跑步进入共产主义”后的两三年,我就根本上没有见过石磨转动了。
  
  “公共食堂”解散回到我那大山深处的小村后的第一个初夏的星期天,家里收了黄豆,还未晒干,祖母就迫不及待地用棍子杷湿豆子打出来,带着我乐颠颠地到有石磨的邻村去磨豆腐。
  
  又见石磨,又见石磨,久违的石磨!
  
  邻村那副石磨,可真叫“牛”。是上盘有磨耳,下盘有磨坑那种,不用磨架搁置,就放在一角垫到适合高度即可,盛豆浆也不三大盆子或大锅盖,只要用一个木桶即可。这种石磨要两个人一起操作,一个人弯腰弓背用曲勾去推磨,一个人在一旁下豆子。那时节,母亲正当盛年,把石磨推得溜溜转,祖母竟然也能从石磨的旋转间准确无误地把豆子放进石磨的入豆口,配合得相当默契。那情景,久久烙印在的幼稚的脑海里。
  
  别小看一副石磨,它可是客家人衡量一个女人才干的尺子。立地于穷乡僻壤、生活于艰苦环境之间的客家女人,磨豆腐是居家待客的“最高格局”。谁要是有一身好的磨豆腐手艺,就会博得亲友的赞赏,反之亦然。做不好豆腐手艺的女人,就会往往被亲友笑话,还会开出许多尴尬事。
  
  磨豆腐,看似简单,其实相当讲究。推磨有推磨的功夫,放豆有放豆技术。还有煮浆、搅拌、配石膏等等环节都很讲究,都要恰到好处,稍有闪失,做的豆腐不是过“老”就是过嫩,不是好豆腐。你想,要把黄碌碌的豆子变成白花花的豆腐,那是闹着玩的么?据说,孔夫子圣人是终生不敢吃豆腐的,因为他老人家怎么也弄不明白,那么少的豆子是如何变出那么多的豆腐来。
  
  磨豆子时,我有一个堂叔婆,她是永远也不敢去放豆子的。记得有一次邻居办酒席,安排她跟我妈二人要磨好多的豆腐,那是多么繁重的差事啊。我妈放豆子,放得很轻松,见她累得实在推不动了,想跟她轮换,她就是不敢答应。最后,驾不住我妈好意,就放了一会豆子。才那么一会,就把豆子撤了个满地。因为她放豆子,总不能在磨石旋转中将豆子放进石磨,她放豆子,老是会让磨勾把豆勺子碰飞,把豆子撒掉。如果她去放豆子的话,就得让母亲把石磨停下来,放了豆子再把磨推动。磨豆腐最讲究旋转均匀,时快时慢都磨不出嫩豆浆。她这就犯了磨豆腐的大忌,磨不出优质豆浆,直接影响豆腐的产量。
  
  祖母,无疑是“豆腐好手”,她做豆腐极少失手过,偶尔出点小差错,也有补救办法,不会让豆腐“老”得很糟糕。不过,她老人家也有“老猫烧须”的时候。记得“公共食堂”解体不久,祖父架不住对含辛茹苦养儿育孙几十年的祖母和对儿孙、故乡思念,也从侨居国马来西亚回来了。祖父回来,祖母就忙不迭去磨豆腐。不知是对未曾晒干的新豆子把握不定,还是因祖父回来高兴过度有失划算,竟然“破天荒”磨了一次“超劲”的老豆腐。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祖父和一家人的兴致。祖父一边珍珍有味地品吃着原本粗糙的老豆腐,一边还伸出大拇指说着带着浓重马来口音的英语“很好!很好……”弄得一家老小大笑不停。
  
  客家女人不单是磨豆腐的好手,还是烹调豆腐的好手。一样的豆腐,可以做出五花八门的“豆腐菜”来。什么“清水豆腐”、“酿豆腐”、“清蒸豆腐”、“肉丝豆腐”、“白云浮豆腐”、“焖豆腐”、“五香豆腐”不一而足,一听主人报出菜名,顿时叫你食指大动。当然,最常用的是焖豆腐和酿豆腐。
  
  那时候的客家人家,能听到石磨响声,通常有三种情况。一种是逢年过节,一种是有贵客临门,另一种是去做人家的“贵客”。客家人最重视的是上门亲家及儿媳的父母和儿媳的兄弟姐妹及儿女等“上三门”亲戚,也重视女婿父母和女婿的兄弟姐妹及儿女等“下三门”亲戚。其中又特重视上三门”亲戚,上三门”亲戚到来,是非要磨豆腐招待不可的。即便家中没有黄豆,就是跑老远去借,也是非得让石磨转起来不可。
  
  很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到大姨去去作客,这并不单是一到大姨家,准见到石磨转动,听到石磨欢唱,还因为大姨家濒临河畔,姨父会用“鱼笱子”或鱼钩捉弄鱼,运气好时还能喝上河鱼豆腐汤或是吃上河鱼焖豆腐什么的,那才叫美哩。那时,母亲一说要去大姨家,我就会扳着指头算日子,到那天,一大早就催母亲出发。大姨家离我住的小山村有二十多公里路,走得我小脚起满了血泡也不敢叫苦。
  
  年龄稍大一点之后,不那么喜欢到大姨家,变得喜欢到外公家,除了觉得大姨家太远之外,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那时节,外公家的表姐妹特多,两个舅舅加上一个堂舅竟然有一群表姐妹,如今老表相见,还会开玩笑说,如果我们的血表带上他们的子女,一家再大的房子,连站的地方都找不到。有一个表姐是抱养人家的,名叫带英什么的,连名字都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亲血缘的表姐。带表姐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做豆腐的高手了。不但磨推得好、放豆子放得顺溜,配石膏更是配得特准,她做的豆腐特高产,舅不止一次称赞带表姐将是一个难得的好媳妇。我喜欢到外公家去,说穿了不外就是喜欢看带表姐磨豆腐,她不管是推磨还是放豆子,那倩影都美得无以复加。她磨豆腐时,我爱站在一旁盯着她优美的身段和优美的动作呆看,有时,她好象察觉了什么似的,会回过头来投以浅浅一笑。总之,那时,就觉得带表姐做的豆腐,特别的好吃。我读初三那年,带表姐出嫁了,以后就好象没有再吃过那么好吃的豆腐了。
  
  不单我有着深深的石磨情结,妻和儿女们也都有着深深的石磨情结。出生于多子女家庭的妻,豆腐做得也相当顺溜,以致不少亲戚向我妈投来称许的目光,说:“你家大门真是开对了方向,娶了个媳妇一如家娘(家娘客家话是家婆的意思)”。
  
  儿女们也都象我们一样,是看着石磨的转动、听着石磨的吟唱长大的。不过,他们比我们的光景好多了。随着家景的好转,家里买了副石磨,尽管是没有磨坑,要用磨架架起来磨,盛豆浆要用大锅盖那种,终于不用再到邻村去磨豆腐,石磨转动的频率也更高了。没有客人光临,家里隔三差五也会磨豆腐加菜,喜得儿女常常欢蹦乱跳,不住地在小伙伴面前夸赞说:“我们家又磨豆腐了,可真好吃!”
  
  石磨淡出我的记忆,是在我们一家人全都彻底“家转非”之后。1992年前,我在机关工作,妻在农村务农,半为文痞半为农的时候,周末回到农村的家,妻还会动手磨豆腐“招待”我,儿女放学回来也能一饱口福。全家进城之后,就再也难以吃到手磨豆腐了。市面上买回来的豆腐,无论你怎样烹调,也做不出手磨豆腐的那种韵味。
  
  吃豆腐长大的客家儿女,一直有着深深的豆腐情结。儿女们在外地工作回来,妻的“拿手好菜——焖豆腐”依然家中的“保留节目”。为此,妻每每是儿女一回来的时候,就叫我从市场买回豆腐,拿出“看家本领”,想给儿女做好吃的客家酿豆腐或客家焖豆腐。然而,不知是“此豆腐非彼豆腐”还是什么的,不管妻如何侍弄,就是做不出一如当年手磨豆腐的韵味。儿女们大快朵颐之后,不禁常常喟然长叹:“世态不古,别了,心爱的手磨豆腐……”
  
  萌发重拾石磨,是几年前的事。自从我的果园山庄初具规模,妻到果园当“总管”后,我们一家人又由“农转非”变为“非转农”,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儿女们在尽情品尝我们自己生产、十分“环保”的鸡鸭鱼菜之余,不止一次提出:“老爸,你的果园好是好,就是还缺一副石磨,要是闲暇之际,做顿手磨豆腐,该有多好啊……”
  
  言者有心、听者有意,于是我和妻几年来就一直算计着如何找一副石磨。不过,无论是我怎么寻,也没有在石材店里见到石磨的身影。问老板,他付之一笑说:“如今是21世纪,都什么时候了,还石磨哩……”也就只好作罢。
  
  买不到新石磨,就想托人买一副旧石磨。谁也没有想到,左托右托,一晃几年过去了,连石磨的影子也没有见到。渐渐,石磨的事也再一次淡忘了……
  
  在我看着石磨沉思的当儿,妻下地回来了。她见我木然对着石磨,就笑着说:“你不是老念叨着要买石磨吗?今天终于买回来了,你看,多好的一副带槽石磨,你猜多少钱?才一百元,便宜着哩。”
  
  我忙不迭说:“便宜,真太便宜了!”
  
  妻象欣赏一件她的得意之作,开心地说:“是一位进城的乡亲的石磨,不想带进城去了,就便宜点卖给我们,这下好了,我们又能有手磨豆腐吃了……”
  
  过几天,我从市场上买回黄豆和做豆腐的用品,恰巧正是我的生日,妻就喜滋滋地做开了豆腐。
  
  看到石磨的旋转,听到石磨的吟唱,就好象了却了我一桩心事,圆了我一个久远的美梦。
  
  品尝那久违的手磨豆腐,那韵味,是多么的美妙,那是怎么也无法言表的。夜里做梦,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光景。
  
  我悠悠的石磨情结哟……

[责任编辑:栀子花开]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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