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湖南人,请允许我由衷地赞美一下这位“蔬中铁骑”。闭上眼睛,当舌头上的万千味蕾被一小片辣椒给俘虏时,那绝对是虽败犹荣。 有一位伟人,他把辣椒爱到了骨子里。辣椒是他油灯下的挚友,笔墨下的知己风雪中的恋人,硝烟中的战友……,这人就是毛泽东。身为湖南人,一提到毛泽东这个名字,满腔的热血都为之振奋。毛泽东曾说过:“湖南人身上都有股辣味。”“不吃辣椒不革命”等等。如果没有辣椒,毛主席的磅礴才气是否稍逊风骚?如果没有辣椒,毛主席的那一声“敢叫日月换新天”的霸气是否在今昔依旧豪情万丈?当然在,这只是个美丽的假设,毛主席智勇双全,德行天下,辣椒只是默默地陪伴着他老人家度过了很多的艰苦岁月。在毛主席人生最后的一段时光里,被病痛折磨到没有任何胃口,医生嘱咐绝不能食辣椒。在病床上,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尝了一小口湖南辣椒,高兴地说:“真是辣到脚尖了。”这就是一位特立独行的伟人,戎马一生,死里逃生,早已看淡生死。一位天之骄之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像一位孩童般怀念起了故乡的味道,儿时的味道,这种心酸也是生命的味道。辣椒就像他的一位老朋友,他来送别这位挚友,因为他陪伴了他的一生。 食辣是湘伢子要学的第一项技能,即使辣得眼泪直流,还得故做镇定。大人们总是见怪不怪的,还在旁边安慰着说没事的,吃多了就不辣了。辣椒是湖南人味觉的一个主体,一味药引子。可想而知,如果盘子里没有辣椒,那生龙活虎的湖南人都会变成形容枯瘦的厌食症患者。我没有夸大其词,当你走进这个乡村的时候,就能感受到湖南人与辣椒的那种“鱼水之情”。这份生动的舌尖享受是老祖宗留下的,也是这片质朴的山水所赠予的。 勤劳的母亲,让家里的菜地总是郁郁葱葱,小竹条扎成的栅栏,井然有序。栅栏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和土黄色南瓜花。让人赏心悦目的还是那一畸畸嫩绿的辣椒。母亲用原始的种子培育了一种很本土的辣椒,皮薄肉厚,气味浓烈,色泽美丽,产量极高。几场雨的功夫,躲在纯白色花后面的小辣椒就争先恐后的跑出来了,它们总是在不经意间长大。每年的第一盘新鲜的辣椒,青翠欲滴,让人口齿留香。这种新喜之情至今还深藏在我的记忆里。我想如果没有辣椒,菜地也将失去意义。 每年有两个月份是腌制辣椒的好时节,家里的床底下整齐摆放着七八个陶土坛子,里面都是母亲的杰作。个把月后打开坛子时,鲜红多汁的辣椒如液体黄金般晶莹剔透,这种极致的食欲会让你的味觉开满鲜花。天气好时,母亲会把烫过的辣椒放在竹制的圆盘里晒半干再入坛子腌,半月后辣椒变得白嫩微酸。抓几个辣椒,拍颗蒜,用油炸一下,满屋飘着浓浓的辣香。爷爷最喜欢干辣椒焖野生河鱼,每一滴汤都是仙品。他经常被辣得满头大汗,但依旧像孔乙己嚼着茴香豆那般津津有味。在餐桌上,你可以看到一个湖南人的真实性情。 十里八乡,袅袅炊烟里夹杂着辣椒的独特气味。如果有客人来,辣椒少了有失恭敬。如果满桌的各色辣椒,那客人会喜颜逐开地夸主人家殷实好客。真正的嗜辣之人,在他心里藏着辣椒的万千之美。茶,遇水舍己。辣椒也有茶一样的品格,在多少苦难的岁月里,他从未吝啬给予,始终让湖南人沉浸在一种微妙的幸福之中。他让生命铸就了湖南人的刚烈。 这看似孤独沉闷的“南美少年”,成熟时却毫无保留地散发出他那份顽强的异域之美。我在想,这源于南美的植物怎会安于这片山水?我觉得他们本来就应该属于这片山水,现在只是落叶归根罢了。 如今,离开家乡好多年了,偶尔收到老家亲戚寄来的一罐辣椒,如获至宝,一餐只食小勺,这时才切身感受到了主席当年对辣椒的那份深深地眷恋。虽然家乡的美味已渐行渐远,但搁浅在我心中那份“乡味”却越来越浓。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