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温暖 陈友 我身上穿着的这件红色的线衣,是当年身为铁路筑路工人、在凉山州大桥水库建设工地时购买的,距今已近二十五个秋冬了。 说是线衣,其实即不是什么毛线的,也不是那个年代人们身上常有的、比如手套啊什么劳保线拆织的,而是现在看来比较便宜的那种化纤线织品。这件线衣的款式整体上看比较老土、比较轻薄,手感就象是在摸一张纸;比较短小,穿在身上紧巴巴的,有些捉襟见肘的窘迫;不过因为经纬很密,又是火红的颜色,还是很保暖。轻便、保暖值高,这大概就是它生命中的长项。 线衣是去年不知从哪个箱底翻出来的。我曾经针对这件还未见明显破旧的线衣思考过,奇怪经过了二十几个秋冬,它居然还能紧紧地与我的身体相拥在一起。因为它便宜,因为它不入时,因为它不十分合身,因为它不太被喜欢等等因素,它才战胜了岁月的磨砺,这样与我的生命合二为一。 它从遥远的时空走来,身上一定还融合着凉山的阳光,流淌着凉山的血液,那里的空气、那里的雪山、那里的河流……一定都被它身上的经纬线细细密密地织在了一起;因为它是火红的颜色,一定把那"彝海结盟"的文化情结也织在了身体里。 它不仅只包含了凉山的一面,它来自遥远时空的铁路筑路工地,一定把筑路工地的生活也编织在了它的肌体里;还有那些隧洞施工的工期、进度、安全;那些急、难、险、重的任务;那些欢笑,那些泪水,那些喜悦,那些痛苦……那些"楼船夜雪瓜州渡,铁马秋风大散关"的筑路工人的襟怀…… 当然,在它的身上,一定也交织着那个时代的印记;那些追求、那些向往;BB传呼机、IC电话卡、拥挤的列车、打工的人潮、回家的路上…… 它是红色的,火一样的颜色,这令人想到那些激情;那些父母喷薄着的光芒万丈的牵挂、关爱;那些工友们用血肉浇筑起来的血浓于水的"袍泽"情谊;那些建设工地上敢于牺牲、甘于奉献、勇于拼搏、百折不挠的赤子丹心…… 寒冷里,我用我的手掌抚摸身上的这件线衣,手心手背都能够体验到贴心的温暖。二十多个秋冬,那该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啊,物换星移,沧海桑田;百转千回、跋涉万水千山,又该是需要一腔多么朴实真挚的情怀啊……这一切,似乎就是要提醒我记住这份温暖,记住生命中的那段血肉交融的情缘。 这件红色的线衣体贴在我的身上,已经变成了我生命中的一个符号、一种文化情结;代表着一段值得珍藏的记忆。 是的,人生旅途中有许多的驿站,每一个生命的驿站都应该是一段血肉交融的情缘,象光阴一样,值得珍视;正如我身上的这件线衣,它会来自过去,带着遥远的色彩,成为生命中穿越时空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