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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之恋

散文
时间:2012-11-25 20:20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小陌点击: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断章》
  
  初读卞之琳的《断章》,便被里面的朦胧的意境所吸引。不知那是美成怎样的一位女子,竟能让卞之琳这样的才子魂牵梦绕,也不知是怎样的一方石桥才能让这意境如此迷蒙飘渺。想一想吧,一弯古朴而又精致的小桥横依水面。桥头,杨柳依依,惠风和畅,碧水静流,桥影荡漾。阳光下,柳絮唯美地纷飞半个季节,试问谁不会为此良辰美景而沉醉呢?
  
  西湖断桥
  
  谈到桥,我便会不由得联想到杭州西子湖上的断桥,联想到那桥上千百年来流传的凄美的爱情故事。“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白素贞受到观音的指点,便在西湖的高处--断桥之上寻得了她的有缘人。
  
  那一日,百花竞开流莺啼;那一日,西子湖水清如碧;那一日,终于寻得了日夜牵挂的你。那一日的你,身着一袭青衣,手持一柄油纸伞,就站在这风光旖旎的断桥上凝眸远眺。但你可知,就是你这短短凝眸便锁住了一个女子的一生?你那淡青色的长长背影幻化成丝线将白素贞的心牢牢缚住,从此,即便是飞蛾扑火,素贞也甘愿只身一赴。可最终呢,你还是负了素贞,负了她的那份不顾一切的情!爱情,在世俗的眼里终不过是一场烟花雨,烂漫之后,便是冷寂。
  在如今的屏幕上,这个传奇的结局大多是美好的。赵雅芝版的《新白娘子传奇》里是白素贞最后终于动容了神界,最后与许仙成为了神仙眷侣。刘涛版的《白蛇传》里面的结局是许仙在雷峰塔外陪伴了白娘子一生一世。这些结局都饱含着如今人们对美好的向往。然而,从艺术这个层面来看,前者更为动人。有缺陷的美才美得惊心动魄、美得震撼人心。如同断臂的维纳斯,虽然断臂,但我们可以用想象之美去填补那一份残缺与遗憾。
  
  西子湖光青色衫,
  断桥绢伞一世缘。
  若问来者自何故,
  雷峰白蛇与许仙。
  
  断桥之上,故事早已传开。一笔誓言,满纸离散。佳人已逝,我心犹然……
  
  故乡的“鹊桥”
  
  多雨之地必有河,有河之地必定有桥,那么南国也可称得上桥之乡了吧!以前在北国上学时,就特别的怀念我家门前的那方石桥。夏日清晨,我会到桥边洗衣服。落日黄昏,我也会坐在小桥上将脚伸进水里,那种凉快之感令人无比惬意!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每年的七夕,那时外婆对我说说:“七夕节是纪念牛郎和织女的传统节日,到了晚上有缘之人会看到牛郎与织女踏着喜鹊搭的桥相会。”那时的我是多么急于看到千百年难得一见的情景啊!
  
  要过节,当然的首先准备好过节的东西。在白天,大人们会在家里准备好鸡蛋,通常是一人一蛋。然后长辈会拿着你的蛋在你的身上滚个遍,额心、脸蛋、胸口、手心、脚心……然后,他们就会把你的蛋拿出去先用稀泥巴包一层,然后用菜叶子再包一层,然后就用一根线将其固定并做好标记,最后就是盼天黑了。当夜幕降临之时,家家户户就都会陆陆续续手提篮子,打着火把到桥上去。“干嘛去?”“烧桥蛋”……
  
  当我一路摸黑走到桥上时,大人们早已生好火烧桥蛋了。火越烧越旺,印得大家的脸都红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外婆乐呵呵地对我说:“喏,这个是你的蛋吧?”我看了看不置可否。当我正要从外婆手里拿蛋时,外婆却说:“等一会儿,我先看看上面的裂痕……”最后我才了解到烧桥上的裂纹类似于古代占卜里的卦象,但我始终无法知道大人们是怎样根据裂痕来判断凶吉的。当我再往外看时,桥上依旧烟火明灭,远远望去大有张继《枫桥夜泊》中:“江枫渔火对愁眠”之感,只不过这是夏而非秋罢了!
  
  如今,外婆已去了好几年。每逢七夕,桥上少有烟火。如今越来越富足的人们都习惯于洗衣机的便捷,仅此,桥变得寂静。那样的传奇、那样的夜桥、那样的渴望正逐渐从我们的生活里淡出、淡出……她的美或许已被人们忽略。
  
  正逢人间七月七,
  幽幽佳期会织女。
  不知竹林小河上,
  可似去年鹊桥意。
  
  岁月流逝,那一弯石桥,如同我心中的虹,永不落下!
  
  
  成大寻知桥
  
  成大有二桥,其一名曰:寻知桥。
  初到成大,便被寻知桥的美所吸引。嘤鸣湖面,横桥卧波。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淡雅的气息越水扑面而来,就是嗅一下也能醉人心脾!
  最美的,是下雨的时候。初春,天街小雨润如酥,湖面微波动荡,涟漪圈圈不绝,此时的寻知桥就在这烟雨朦胧的细雨中静默着,如同一位沉睡着的美人,让人不敢轻易扰之。
  我喜欢在微雨斜飞的季节,一个人撑一柄伞,缓缓走在寻知桥斜斜的石阶上,欣赏着寻知桥孤寂之美,让心安静下来,寻找那一份被淹没在尘世浮华之中的灵魂。
  中国不乏咏桥诗。溯古,有“回望高城落晓河,长亭窗户压微波。水仙欲上鲫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的板桥;有“若耶北与镜湖通,缥缈飞桥跨半空。陵谷双迁谁复识?我来徙倚暮烟中。”的五云桥;也有“溪上还珠太守家,小桥斜跨碧流沙。清风不共门墙改,长与寒泉起浪花。”的还珠桥;还有“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二十四桥……在古人的眼中,桥或许永远都是浸满诗的汁液,等待着爱桥之人的叹咏!
  阅今,周作人曾写过不少歌咏怀念赵州桥的诗,如《苦茶庵打油诗补遗(二十首)》其九:“柳桥无复清冷水,梅市空余暗淡山。”《吾家数典》其六:“清道桥下百姓家,逸斋遗教是桑麻。”《往昔三十首(三之五)》中的《河与桥》一诗:“往昔居越中,吾爱河与桥/城中多水路,河水劣容舠/曲折行屋后,舍橹但用篙/夏日河水干,两岸丈许高/洞桥如虹亘,石梁横空跷/亦常有过楼,步屦声非遥/行行二三里,桥影错相交/既出水城门,风景变一朝/河港俄空阔,野板风萧萧/试立船头望,炉峰干云霄/。”东方浩也曾写过《石拱桥》一诗:“这唐宋的诗行/漫邪路于水乡的河道/岁月之掌/抚去青石的沟沟坎坎/只把一种暖意/悠悠注入/丝绸的光辉/映亮暗淡的文字/工匠的姓名/早随流水逝去/而他们的遗作/一年复一年,一日复一日/在无数深情的目光和双脚下/亲切,动人/石拱桥风度翩翩/一头倚在古典的水域/一头倚在现代的爱情。”而最令我们熟悉的便是徐志摩在康河畔写下的《再别康桥》了吧,在那一抹斜阳铺成的诗笺里,古老的剑桥犹如志摩心中的梦,撑起他一双翅膀,带他在诗的文坛里自由翱翔。一座桥,本就是一首诗。桥的对岸,等待我们的或许就是千百年前的幽幽古韵吧!
  
  登临寻知,触摸石栏,那远古的痕迹在记忆中隐约闪现。那遗失在岁月风烟里的诗意,还有谁会再次将其拾起……
  
  碧水穷尽处,
  小桥不夜舟。
  星辰遥望看,
  江心秋月愁。
  
  桥下舟上,观星望月,若有一张琴、一壶酒、一知己,此生便足矣。
  
  桥,是一种别致的美、一首优雅的诗、一颗心灵的安放之地。就让我静坐桥旁看季节流转,看三月清风将春光吹遍、看六月急雨把莲叶打翻、看九月夕阳把枫林染透、看腊月薄雪把沁梅点燃……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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