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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之旅

散文
时间:2013-07-30 09:48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丽日风和点击:
        

  离开貌似高档的写字楼,准备回家。走到熟悉的地点,却没有看到熟悉的蹲在门口的自己的车。突然想起,车子无故让人刮擦,正在喷漆。脸色便灰暗起来。周遭下班的人群。他们的脸色同我一样灰暗,一如大楼旁边一个角落里被反复刷洗剥离过的墙面。那里常年贴着广告:求职,出租,招聘,以及治疗各种难言之隐。
  门前又来了一群讨要医药补助的民工,这几天连绵的小雨,又让哪个农民兄弟,从脚手架上跌落下来。老板没有给他买足保险。从此索要医药费之途变得遥远。我们繁华矗立的高楼,不远处就有着一片又一片破败的工地,开工停工。那里有无数个疲惫的民工,常年面无表情地干着重体力活,麻木地看着过往的车辆,陌生的行人。今天,他们成群地出现在这里,我不敢看他们紧张愤怒的眼睛。他们和这里的豪华相辅相成却又格格不入,他们终究不属于这里,他们只是这个城市的过客。他们勇敢,他们无奈,他们为的是沉重的异乡生活。而每个人,都有另一种生活,通过车轮,街道,通向另一扇门。
  下班时的心情很急切,很想从办公室逃离。把付出过青春血汗的所有,都留在那里,留在往昔。而路的另一头,是一片远离城市喧嚣的宁静与温馨。无时不在诱惑着自己抛却职场纷扰,就此隐居。但身后有浮云,有高楼,有熟悉的面孔,有奋力前进的人群,推搡着我,让我很轻易就失去了后退的勇气。
  公交车晚点了,焦躁不安的众人在见到车身时,全然没有了风度,一拥而上,相互推挤。驾驶员熟视无睹地看着前方的路面,车载电视里几个美女,在防晒霜广告里,展示着自己的胴体和玉臂。等拥挤的人群全部上车,找到站脚的位置,车子拖着庞大的身躯,颤颤起步,载着大家,汇入了如同蚂蚁搬家般洪大的车潮,红灯绿灯,开开停停。堵车,是每座城市每个下班时分必须的经历。而我此时,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沉默地观望,窗外路旁,芸芸众生。
  窗外有无声的人流,在马路上涌动。悄无声息的电动车,不停地变道,迅速地闯红灯。两旁巨大的广告牌森然矗立。KTV,足浴中心的七彩霓虹,在夜色中闪烁着耀眼的暧昧的神情。这一切,距离现实中的我很远,却离充满欲望的男人很近。在这个熟悉的新奇的日渐强大的城市里,光怪陆离的,不是灯光。是白天黑夜中,悄悄被打开的潘多拉的魔盒,不期然的,就会留下过往男女的脚印。
  车子渐渐前行,在暮色中,从城市的这一头,穿过。从下班到家里,我坚持从一扇门直接走向另一扇门。灯火辉煌中的物欲横流无时不在媚惑我,我仓皇失措,很怕在城市的哪个角落,突然伸出一只手,拉住我,让我在灯光中迷失了自己。于是,我只得逃离。
  车子开得很慢,刹刹停停,我通过时光穿梭,和过往曾经的每一个自己相聚,我看到了一路艰辛,儿时,年少,青春,如今已快要慢慢凋零。。。
  不知何种原因,祖辈从外乡进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因为年幼,因为很多记忆,我固执地把这里当成我永久的根据地,生根,发芽,流泪,奋斗。城市就像个巨人,匆匆赶步。而我们,拼死奋追,以为自己早就溶进。当青春即将褪却,当理想在现实的国度里瓦解崩离。我们才发现,渐渐溶入的,只是我们的身影,而我们的心,一直停留在原地。
  对于这个城市,我们很渺小,也很幼稚,但是我们有我们的热情。当这座城市即将被另一座更大的城市合并,强大经济和传承历史,在现代的经济潮流中,繁荣和传统博弈。我脑海里丝毫没有浮现祖籍的小桥流水,吴音侬语。我们失去理智,和激动的人群同样激动,对于家的方向,我们都没有成熟。家的历史久远,而我们的历史正在荒芜。在一片灯红酒绿之中,我们只是一些尘土。无处不在,却漂浮。
  过了很久,抑或不久。车子缓缓停下,到站。小区的两侧,早已经热气騰腾。包子铺,小吃店,酸菜鱼,卤菜馆,我瞬间从城市的上空坠入凡尘,尽管城市的底层很低,空气中却弥漫着热闹和热情。那种味道,很安全,也很熟悉。买了一些熟菜,准备带回家中。那个胖胖的女老板依然扎着一条干净的围裙,大声吆喝,满面春风。
  终于就要到家,放松,尽情吃喝,窝在宽大的沙发中。那将是另一个世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多一些进取,少一些哑口无言,生活终究还要继续,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里。我暗暗对自己说。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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