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家长,想当年好吃懒做,极为落魄。我教他儿子时,尽管学费一减再减,还是经常拖欠,最后我记不得了还差我多少钱也就不了了之了。他总是腻在麻将馆里,不是喝酒就是打仗。有一天半夜里,我听见门前武警支队的铁丝网里有人在嚎啕大哭,潜伏在门缝里一听,原来是他,不知为何要寻死觅活,他年迈的母亲在拼命劝解。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还记得他哭喊着和他母亲说:“妈,你让我死吧,我吃一顿牛肉馅饺子就去死。”后来,好几年过去了,我们都忘了他儿子的名字,再提起他,就说:“就是那个要吃牛肉馅饺子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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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淡然)前几天我去广场,忽然看见了他,他骑一辆老式的黄包车,那车被他装扮得五彩缤纷,花枝招展,就像古代新娘子的花轿。他戴着墨镜,上身一件白色中式的对襟长衫,黑色纱裤,活脱脱从上海滩穿越而来。他悠闲自得地骑着车,慢慢消失在车流人流里,我从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力车,而且绝想不到骑车人会是他。看来他找到了喜欢的生活,不论这份差事在别人眼里是多么微不足道,可他倾注了他全部的喜欢与热爱,他的生存状态就是幸福的。 昨晚再去广场,居然又看见了他,一切都是老样子,只不过这次他的车上多了优美的音乐。我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还是没有看见我,在满大街霓虹,倩影和车流中,他是一道亮丽而独特的风景,我相信在这个小城里找不到第二辆可以和他媲美的人力车,我也相信在这个小城里找不到第二个有如此这般好心境的人力车夫,他的欢乐,就在他的车上那些缤纷的花影里,那些安宁静谧的音乐里,在他的白布长衫,硕大的墨镜里,他用一副眼镜阻挡住了尘世的目光,他的快乐在自己的的内心里流动,他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与喝彩,只要喜欢和快乐,足矣! 看来,一个人只要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不用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每个人都无法走进别人的内心,你不是鱼,怎么会知道鱼是不是快乐呢? 我又想到报纸上最近每天都报道的小邢,他毕业于东北电力大学,曾经有一份很不错的工作,现在他怀揣300元创业,租旅馆,摆地摊,挣一天的生活费。一时间众说纷纭,支持和反对者皆众。是的,用常人的眼光来看,他不应该选择这样的生活,他应该坚持一份稳定的工作,成家立业,先在社会上立足,再稳中求变。他不应该过这种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然而,这是他自己选择的,是他喜欢的,既然他喜欢,内心感到快乐,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关于小邢,有一篇评论说:在平淡行驶的列车上你有勇气跳下去吗?我想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勇气,一方面抱怨自己生活的平淡,一方面又不敢接受改变的风险,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我现在过得不好,不过还有口粥喝,要是我冒着风险去改变,就怕连粥都没得喝了。我们既提升不了,又不甘心降落。而我的那位家长和小邢,他们一下子降到了最低点,因为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反而没有了负担,我的处境再坏也不过如此,每天都有收入,可以维持日常的生活,而经过财富和经验的积累,说不定哪一天,生活就会来一个质的飞跃。 人心要是简单了,反而会体会到快乐,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的那位家长可以在喧闹的长街上享受音乐,小邢能在别人怀疑的复杂目光里一脸淡定地平静生活。 在喧闹的尘世里,做一朵自由行走的花。这看起来容易,要想真的绽放却很难。我们必须要放弃许多不切实际的梦想,让思想和灵魂做一次软着陆。我不否认梦想的伟大,人生需要梦想,你能说我那位家长和小邢就没有梦想吗?只不过他们的梦想不是空想,是显而易见的,是容易实现的,是不让心灵劳顿,与快乐相随的。无论身在何处,我们都应该像那成熟的稻穗,越是长大,越是谦卑,越是俯向大地。无论如何,脚踏实地,应该成为一种常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