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地重游 故地重游未见得就好。 我有许多地方都想重新回去看看,比如老家的旧址,小时候栽过树的山,高中时住过的宿舍,旅行时走过的风景奇美的地方,但一直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能成行。所谓故地,那里面肯定封存着许多昔日的记忆,有些是痛苦的,有些是愉快的。痛苦的回忆会更加深你的痛苦;而那些原本以为快乐的呢,也在岁月沉重的碾压下变质、发酵,最后变成酸楚。最后留给你的所有感受只剩下一个词——快乐。 人是越活越单纯的,你以为自己知道很多了解很多,其实不然。这世界更新的速度太快了,几年工夫我们就落后成了“四旧”了。我们在琐碎烦恼悲哀中耗尽了我们自己,最后沦为“故地”被人抛之脑后。许多人都怕别人忘记自己,因而都绞尽脑汁的寻找着不被人忘记的方法。 有一个女人,却用她的朴实和平凡,让我永远记住了她。 同事老孙前些年住在煤矿周边,他老婆因为身体不好,放弃了工作赋闲在家照顾孩子。她闲暇时就到煤矿周围捡煤,一家人一年烧的煤,都是她那么一块一块捡进袋子背回家的。有一年,她背煤回来的路上突发脑溢血,倒地而亡。遗下了老孙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曾经那么坚强的一个汉子,抱着老婆的尸体哭了一天一宿,朋友见了无不为之动容。我帮忙整理她的遗物的时候,不仅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三间小房子被她收拾得井井有条,厨房里酱缸咸菜缸米缸排列整齐,缸体周身都被她擦得油光锃亮。家里更是一尘不染,应季的衣服都整整齐齐的悬挂在衣柜里。哪怕是一双拖鞋,也被她洗刷得干干净净摆放在门边。连最不禁脏的抹布。都被她洗的白净的悬挂在角落里。院子里有一个不大的小园子,里面种植着新鲜的果蔬。鲜红的西红柿鲜嫩可口,顶花带刺的黄瓜娇脆欲滴。桃树上结满了桃子,房前的水泥平台上开满各种各样的花朵。西面的仓房里,她捡来的煤被好好的摞在那里,大块的在里面,小块的在外面,足足够烧两年。一个女人,用她勤劳的手,“道”出了她对生活对家庭全部的爱。 后来,老孙因为太难过,将房子卖了搬到别处去了。前几天我开车经过那里,马路还在,路边的大树还在,但房子已经不复存在。那房子连同周围一大片民居都被某大企业收购,盖上厂房,昔日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可我依然记得她,虽然早忘记了她的名字。 脾气 脾气火爆的女人整天狂骤雨电闪雷鸣是挺让人害怕的,但雨过天晴,阳光灿烂的时候也是很温馨的。脾气温顺的女人固然让人感觉心里舒服,但时间久了,也会静静的让你疯掉的。 叫卖声 住在公寓里的人如果想睡个懒觉,最讨厌的声音无非是楼下的叫卖声。这半年来,卖豆腐的那个老头不怎么喊了,只是安静的站在楼的入口处,当你无视的走过时,也毫不抱怨。一到大礼拜,卖羊肉的必早早来到小区里报到,用非常短促而急切的声音叫卖,“羊肉了——,羊肉羊下货了——。”可能此地好吃懒动的人比较多,因此频频光顾。每到春夏之际,总有一个收头发的小贩沿街串巷,拖着长长的尾音叫喊:“收头发——,收长头发——。“某天我下班时,还真在楼下遇见了他。推着一个破旧的自行车,身量不高,皮肤黝黑,像是南方人。因为从未留过长头发,所以也无法成为他的主顾。有一次去乡下三姨家,坐在她家的炕头上,我居然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悠悠的响起,心里陡然一喜。急忙跑到街上去确认,一瞅还真是那个人。要知道我三姨家距离我住的地方路程超过一百公里,他骑着自行车来回行走,辛苦程度可见一斑。 一天就这一句话,不知道被他们喊上多少遍,有的也许一天都没有人应答他们,但他们也不气馁,为了生计,仍旧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的不知疲倦的喊下去,对他们无限的耐力,我不禁肃然起敬。 爱国 昨天看了一篇文章,张维为的一篇文章《一出国,就爱国》,很受感动。里面有一句话说得真好,说中国是“好脏好乱好热闹”,现实也的确如此。现今出国留学成为时尚,身边不断有人把子女送到国外留学,有的学成以后索性就留在国外定居,不回来了。对此,我不以为然。我家楼下李阿姨家的姑爷就是90年代末公费出国的留学生,在德国一待就是十年,都混到三十多岁了还没讨到合适的老婆。听他讲,欧洲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嫁他,倒是有一些非洲国家的黑人女孩对他颇有好感,可是他考虑到后代问题又不敢接受。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过了好多年。后来只好回国找老婆。最终在亲友的撮合下,同李阿姨的女儿结了婚。婚后夫妻两地分居,丈夫仍回德国,妻子和孩子仍留在国内,一直住在李阿姨家中。据李阿姨讲,女儿和外孙还得等几年才能去德国定居。 生活不是赶时髦,是实实在在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里面的苦辣酸甜仅靠虚荣心是永远无法获得满足的。好的生活首要要具备两点:一是选择最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生活,二是选择最适宜自己居住的环境居住。中国虽然好脏好乱好热闹,但中国人都红红火火的活着,不感悟不悲观不比较,穷有穷的活法,富有富的过法。老百姓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多买了几千块钱就会乐得合不拢嘴。工薪阶层干得好,老板给涨了几百块钱工资,也会马上打电话向父母汇报。中华民族是个细致的民族,那种细致在每个雕刻入微的纹理里,在成千上万道菜的滋味里。奥巴马预言,“20年后,中国将成为世界上最穷的国家”,真乃一派胡言。研究了几十年中国经济的学者也不敢贸然下此定论,区区一个奥巴马,就把如此深奥的中国看透了?真是贻笑大方。这个命题还不如换成:“20年后,中国将成令美国最害怕的国家”还差不多。再说,20年后,奥巴马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干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