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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舟 “叫爷爷” “达” “不是达是爷爷” “达” 任你怎么教，小孙孙就是不叫爷爷。 “达”就“达”吧，反正是小孙孙说了算，在他那里，“达”就是“爷爷”，“爷爷”就是“达”。兴许孙孙是要我“带”，抑或是“大”的意思吧，应该肯定其中是不会含有“达官”和“显达”这层意思的！ 都说育儿方知父母恩，而在我，育孙方知父母辛苦。儿子出世，由岳母“外婆带外甥——一手一脚”，我基本上没受什么累。自从孙孙出生以来，尽管是以他外婆为主，我们只是双休日带带，我却深深感受到了看小孩就是两个字：“辛苦！”四个字：“十分的辛苦！”尤其是自从周岁会走路开始，除却睡觉，孙孙他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一整天下来，身子就像散了架似的，从此我算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腰酸膝软腿抽筋”了。特别是上午那几个小时就更难熬了，由于妻子的单位情况特殊，每天上午上班，下午休息，没有双休日，因此上午只能由我全权负责，独立承担。于是，实战中我逐渐摸索出了一套独特的战法——游击战，操场、超市、公园、广场，抱着孙子周游世界，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套组合拳下来，时针也就差不多指向十二点了。后来，要去什么地方游玩，孙子似乎又很有了自己的主见，并惯用他那屡试不爽的“仙人指路”的招数，我也就只好全心全意循着孙子的指引，大多是往返于超市。每每进入超市，似乎来到了孙子的主场，面对林立的货架，他甩开迈开小胳膊小腿，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直到每次都有一些斩获才罢…… 由此我又联想起王安石晚年的清闲来。听过王安石的故事，说是他晚年回到老家的时候很清闲，甚至清闲到了每天以外出闲逛来打发日子的境界。都说他每天要带上好些饼子，叫上一个仆人，骑上一头小毛驴，出门。有人问他这是要去哪儿，他说，如果仆人在前面牵着毛驴，他就跟着仆人走，如果仆人在后面赶毛驴，他就跟着毛驴走，走到哪儿算哪儿，累了，就在路边的树下歇会，渴了，就喝点山泉水，饿了，就和仆人、毛驴一起吃饼子，暗了，就在附近找个农家，过夜。于是，我就感觉我的这种抱着孙子的游荡从本质上同王安石的外出是有些许关联的，是相近的，因为，我的双休日的外出的本质和灵魂大约也是“清闲”吧，只是我的外出闲逛是靠小孙孙的“仙人指路”来指引而已！ 这种类似打发日子的生活状态，对于已过知天命的我，的确有些奢侈。最让我难以适应的就是不能读书，不能练笔，不能上网，无法关注好友的动态，尤其是近期公务又比较繁忙，天天下乡检查督查，每天早出晚归，终日忙忙碌碌，反正我是几十天都未读书未上网了。但我转念又想，在每个年龄段做你该做的事，这大约就是人们所说的最简单的幸福吧，于我而言，当下又能有什么会比含饴弄孙来得更重要更幸福更快乐呢！每当孙子用他那小手抱紧我的脖子要亲你的时候，每当他咿咿呀呀唱着没有谁能听得懂的歌的时候，每当他舒展着可爱的睡姿并不时舞动小胳膊小腿伸着懒腰的时候，每当他跟在你的屁股后面“达、达、达”不停地叫唤的时候，我的心，都要融化了。 想想孙子他也够可怜的，十几个月大就离开了父母，因为儿媳在孙子断奶后就回深圳去了。儿子吧，就更加艰难了。正当人们纷纷逃离北上广深的时候，为讨生活，大学毕业后，儿子就只身去了深圳。我何曾不希望儿子能参加公考或事考，就在县城找份稳定的工作安顿下来。可儿子总是自信满满，以为凭已之力完全可以在一线城市营造出更加美好的家园来。儿大爷难做，就让他到外面去折腾好了。于是，监护孙子的责任也就自然地落在了我们的肩上，因此，我和妻子也就自觉地充当起孙子栖居、成长的巢所必需的老枝老叶来。 都说带儿子辛苦，带孙子一点都不觉得辛苦，我想这应该是心理层面的感觉吧。那是因为我们老了，孙子的出生为我们拓展了生命空间，让我们享受到正常来临的人生快乐，这份惊喜虽然在预料之中，但实际效果远胜于我们起初的预料，更加广阔的生命时空和美妙绝伦的生活前景让我们激动不已，为此，我们忽略了全部的劳累和疲惫感觉，我们必须从心理上再次变得年轻且充满活力，我们必须在新的幸福之路上像当年那样奋力前行并无所顾忌——一种重大而神圣的责任、一种无边无际的幸福感觉将我们淹没、融化，我们开始步入了一个全新的时空，辛苦和快乐弥漫着整个空间，我们唯一能做的和该做的就是在这个全新的时空当中慢慢地辛苦并快乐着！ （2015—8—2）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