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爱静,在工作之余喜欢喜欢一人独处。有时看看书,有时品茶听音乐,有时坐在电脑前写点东西,感觉很惬意。渐渐地感到,这是一种享受。 刚参加工作那会,我跟了一个爱喝酒的师傅。师傅熟人多,朋友多,经常有人请他吃饭、喝酒。我这个做徒弟的比较有点脸色,深得师傅爱怜,每有饭局,总会带我同往。师傅在酒桌上很受人尊敬,从来没人劝他,爱喝多少是多少。每次都是给自己倒上一口杯,大约四两的样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从不猜拳行酒令,到最后喝完就行了。但师傅喝酒的过程比较长,特别是喝过一半的时候,那小半杯少说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兴致一来便是一顿海谈。讲他曾经的辉煌,张三恭维几句,李四恭维几句,师傅飘飘然的样子感觉很惬意,也很享受。将近有半年时间,我就这样陪着师傅吃喝。有时不知道吃的是谁的饭,别人为什么要请吃饭,这些都和我没关,我不管,也不问。我的主要任务就是伺候好师傅,师傅杯子里没茶水了,敢赶紧给续上,要抽烟赶紧给点燃了,最后把师傅安全的送回家。这半年时间,经常在外面吃饭,喝酒,不差口福,有几个和资历我差不多同事很羡慕。其实我内心一点都不舒服。每到深夜人静,躺在床上时,就会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空虚和厌烦袭来,感觉有一只虫子钻进了我的心房,在侵扰我的灵魂。终于有一天,我在师傅面前说了一声:我不去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很痛苦,有一种犯上的感觉。自那以后,师傅在外吃饭再没叫过我。虽无大碍,但隐约感到,师傅还是有点不高兴,好在没几天我被调离了。新单位和社会面直接打交道的机会不多,要安静许多,最大的好处,是我有时间干自己爱干的事情,能在闲暇之时朝自己该用功的地方用功。 多年来,我一直渴望一种清静、自由、独立的生活,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总有是不能如愿。成家之后有柴米油盐的烦恼,有工作的烦恼,有升迁的烦恼,有来自亲人的烦恼。人活着的这些烦恼,那一样都要真实面对。甚至常常还会因为世风日下,世道不公而心气难平,内心难安,会感到人活着有多么无奈。我一直在苦苦追问,人为什么有这么多的烦恼?我向孔夫子请教,老夫子长叹一声,告诉我:人活着是要承担责任的,要修身齐家平天下。要提高自己的修为,要常省己身,约束自己的行为,要温良,谦恭,礼让,出言无毒,做一个谦谦君子。要管理好自己的家庭,要有长幼尊卑。要有仁爱之心,要以立己达人的心态融入社会,勇敢地承担起兴国之责。他老人家也感到累,也常常有孤独袭来。我向老庄请教,老庄两位先哲微笑着对我讲:那来的那么多烦劳,宇宙何其大焉,你是何等渺小,一生又是何等短暂,你能不能放弃功、名、利、禄、权、势、尊、位来我和一样“水击三千里,搏扶摇而上九万里”,做逍遥游。你能不能不为外物所累,不为人事所累,与自然为友,融入其中逍遥于广阔的时间隧道和空间隧道。飘飘然一种虚无袭来,我在那里,我是谁,谁是我。是在做梦吗?我不得而知,就连庄周有时也弄不清自己是庄周还是蝴蝶。我敲开寺院的门,仰望普度众生的如来,至尊的如来在冥冥中对我讲:这一切都是你前世因果所造,你要是能看破世事,放下心中的我执,做出世修,你就轻松了。四个字,“看破,放下”,何其难啊! 在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我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我忽而记起余光中先生的几句话,意思是说中国人的社会属性是儒家的,自然属性是道家的。其实一个完整的人,可以是儒和道的结合,又想起梁漱冥先生的佛儒观,有种茅塞顿开的醒悟。人要融入社会的,用儒家的精神做人处事,做人温柔敦厚,做事兢兢业业,这是一种美德。正是时下社会提倡,但却缺少的。以出世的态度养心,闲暇之时,我们可以和老庄为朋,纵情于自然;也可以抱住佛脚,做净心修。在自己的心里营造一个宁静、清虚的空间。现实一点讲:可以出游,可以品茶,可以听音乐,关键是给自己的心灵一个自由的,清静的、可以畅想的时间和空间。时间长了,境界高了,你就会有“水击三千里,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自信,有海一样的广博、宽容。追究求静不只是追求一种状态,更是一种态度,如果我们用心感悟,就会越来越珍爱这份清静,越来越会享受清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