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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

散文
时间:2012-08-12 11:27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杏林听音点击:
        

  引子:这是一篇纪实文学,文中的“我”是写我十二岁的小侄儿,他古灵精怪、活泼可爱。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也着实让亲人们看了打心底里开心。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十岁那年,父亲因为癌症晚期离开了人世,看上去挺可怜的,其实,这件事情的发生,他得到了更多亲人们的关爱和呵护!
  
  一、我的出生
  
  新千年的11月19日,在那个北风呼呼的晚上十时左右,在一栋老室的农家大院里飘出一个婴儿的哭声,是个新生命诞生了。
  
  这个新生命就是我,我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山区里,上街进城都要几十里路。幸运的是在一个团结和睦的家庭里出生长大。
  
  我的爷爷奶奶都是农民,可以说我家祖祖辈辈都是靠一亩三分地吃饭。爸爸五姐妹,三个姐姐一个弟弟。爸爸是老四,兄妹五人中就爸爸读书最少,也许是爸爸不是读书的材料。两个姑姑都是医生。就连我出生还是两个姑姑接生的呢。三个姑姑都嫁了个出类拔萃的老公。叔叔大学毕业,婶婶也是叔叔的大学同学。他们都先后在城里买了房子,可以说一大家子人都跳出了农门,就是爸爸还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打工仔。
  
  在2005年的11月20日,妈妈又在市妇幼保健院剖宫产,产下了一对健康的龙凤胎,那一次剖宫产,妈妈闯了一次鬼门关,手术一直很顺利,大姑一直在手术室里陪着妈妈,一边鼓励妈妈要勇敢。在手术后出现了产后子痫,连续抽搐了两天,医生下了病危通知单。那时爸爸还在青岛打工,本来妈妈顺利的话就不会把爸爸叫回来的,妈妈有爷爷、奶奶、叔叔和姑姑们照顾已经足够了。爷爷奶奶是想让爸爸多赚点钱,家里的事是不用爸爸操心。现在妈妈有了危险,所以叔叔就把爸爸叫回来了。妈妈住院期间,完全是婶婶和姑姑们轮留到医院帮忙,把妈妈照顾得无微不至。为此,爸爸妈妈一直都在心底里感谢亲人。亲情永远是割舍不掉的,只有自己一脉相承的同胞才能对自己关心备至,只有亲情才有真爱。
  
  在大人们的眼里,特别在这个计划生育的年代,能两胎生三个孩子,两男一女,可是再好不过了。每年我的生日爸爸妈妈都是在十一月的十九日和弟弟妹妹一起过。这样的一家子人,无论怎么看都像画出来的画那般美好幸福。在2006年的冬天婶婶又为爷爷奶奶添了一大胖孙子,这更使我们这个家庭锦上添花。
  
  每年过完春节,姑姑,姑夫们带着表兄表姐上我们家来可热闹了,可就是忙坏了妈妈,但是妈妈忙得也很开心。
  
  我们家这样的家庭氛围在我们这个大村庄里可是很有名望的。特别是叔叔婶婶都是大学生,还有三个让人羡慕不已、魅力非凡的姑夫。
  
  我们四兄妹的出生给我们这一大家子增添了不少和谐快乐的气氛。爷爷行走人前都是满面春风,精神抖擞。
  
  二.我是最棒的
  
  妈妈生下我八个月就留给爷爷奶奶带,妈妈就随爸爸去深圳打工了,我可是在蜜灌里长大,爷爷奶奶的爱,叔叔,姑姑们的疼,到我一岁多会叫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了。那年过春节爸爸妈妈回来了,我见到妈妈开口就叫姑姑,在我的印象中爱我疼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年轻女人都是叫姑姑。因为三个姑姑轮留着上我们家来,每次来都有好吃的好玩的,所以我就把年轻的妈妈也当成是姑姑了。
  
  从我懂事起,就知道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从来没见过他们吵过架。爸爸对我可严厉了,当他那对充满智慧的大眼睛盯着我时,我可不敢吭声了,得赶紧看书写作业去,要不我的小屁股可要挨痛了。
  
  妈妈长得眉清目秀,长长的头发,明亮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可亲切了。每当我在爸爸那里要不到的玩具可在妈妈那儿能要到。
  
  妈妈是爷爷奶奶的好儿媳,是爸爸的好媳妇,是我们的好妈妈。他们结婚多年来,爸爸就一直在外打工,两人很少在一起。爸爸从十六岁开始赚钱,可都是运气不好,没有赚到令家人满意的钱。钱这鬼东西,真像迟志强的《钞票》歌里唱的一样。
  
  爸爸常说他很勤劳,很能干,什么苦活重活他都干过,他没有懒惰过。打工他做过搬运工,做过电工,也做过管理就是钱不跟着他走。
  
  我在乡下读了两年幼儿园,在幼儿园里最调皮,最聪明的都是我,无论是识字,写字,唱歌,跳舞我都是最棒的。为此,为了争取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在叔叔的努力下,全家人开始进入城市生活。我开始学着适应城市的节奏,刻板地生活着,学习与城里的同学交往、相处。
  
  为我们出城的事叔叔婶婶,姑姑们都忙得团团转,要为我们租好房子,办好转学,特别是转学,农村户口转城里读书是最难办的。叔叔请人找关系,把我从山区里拉了出来。既然出来了便没有回头路可走,被家人寄予希望的我开始感到很大压力了。
  
  在读一、二年级时,我成绩很好,还是班上的班长呢!姑姑说我不像乡下人,我初次出城读书,我就敢到处乱遛,满大街乱跑。为我的乱遛乱跑挨了爷爷奶奶不少的鞭子,差点小屁股都变形了。
  
  在我的潜意识里,我最怕的人就是大姑和叔叔了,虽然他们没有打过我的小屁股,可他们教育起我来可有他们独特的一套。他们的话会让我不得不服从,每次我听大姑给我上政治课时,我都要流眼泪,其实他们是最爱我的人。
  
  爸爸也经常教育我要好好读书,将来就不要走爸爸的老路,你看我们家就爸爸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叔叔,婶婶,姑父他们都有文凭,都不要出外当打工仔……
  
  其实这些道理我一点也听不进去,也不知道什么是打工仔,什么是文凭。
  
  三、爸爸得病
  
  在我上三年级时,感觉出来了全家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感觉大人们可硬要把我这块铁练成钢似的。也许我的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也仿佛在十岁那年戛然而止。我开始慢慢学着做一些力所能极的家务活、学着懂礼貌、学着了解大人们的心思。
  
  放学回家不许我到处乱跑了,大姑下了命令,叫奶奶要严格管教我,按时去学校,按时回家。如果到时间没回家,奶奶就要告诉大姑,大姑来了可又要给我上“政治课”了。大姑不让爷爷奶奶打我小屁股,说对孩子打是没有用的,要多给他们讲道理,所以我最怕大姑给我讲道理了。大姑常常对我说:“你唯一的出路是,好好读书,你必须得超过其他同学,考一个好成绩,其他各方面也必须表现好。”因为我没有退路。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让我面对所有同学时都紧张的提防着。
  
  那一次,我偷偷地在大姑家门口看到三个姑姑和叔叔,他们四个人在一起窃窃私语什么大事,还看到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感觉是哭了,他们发现我在门口,就批评我不要在这乱跑,要我回家去。显然是怕我听到他们的秘密,当时,我什么也不知道。
  
  谁知那次是爸爸病了,那时候,爸爸在一个家具厂做工,感觉上腹部不适,就去市医院检查,医院的医生告诉爸爸,你这病要叫家属陪同来。爸爸说:“没事的,你检查什么情况你就如实告诉我吧!我不怕死的”。医生还是遵守了他们的原则,没有告诉爸爸。其实那时爸爸可能心里有数,知道自己的病会很严重。爸爸这人在他们兄妹五人中他是忍耐最好的人,他不愿意把自己的病情告诉家人,特别是不愿意告诉妈妈,怕妈妈担心。没办法爸爸就拨动了在人民医院当医生的大姑父,可能姑父是出自当医生的本能吧,接到电话叫爸爸马上去他医院。
  
  在大姑父的医院里,大姑父亲自陪着爸爸做检查,化验呀,B超呀,CT呀等等结果一出来。大姑父怀疑自己的枝术,又匆匆忙忙叫了几个专家会诊,大姑父傻了,拿笔的手都颤抖起来了,这样的消息虽然在一个当医生的眼里是见了无数次,根本也就不觉为奇。可在自己的小舅子身上发生,姑父怎能承受得了呢?姑父不相信这是事实,不敢相信自己多年来的医术经验会治不好自己的小舅子的病。姑父拿起手机拨动了叔叔的电话,大姑父怎么也开不了口,叫一个专家和叔叔解释爸爸的病情,医生说:“你们要相信科学,要正确接受这是事实,这病是没有办法的,钱是起不了作用的,最多只能活六个月了。你们让他心情好点,也有可能能活九个月。你们就准备后事吧!”
  
  叔叔傻了,眼泪不停的从眼镜的镜片上落下。这个不幸的消息在我们家庭中的四姐妹中传开了,叔叔姑姑们下了死命令,千万不能把这病情告诉爸爸,想方设法瞒住爸爸。叔叔说:“暂且还要不能让爷爷奶奶,妈妈知道……”
  
  大姑父还是有点怀疑他医院的技术,叫叔叔和大姑陪同爸爸要去地区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
  
  
  四、诊断书
  
  经过地区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是一样的结局——癌症晚期。医院的一纸疾病诊断书犹如法院的判决书,无形的判决了爸爸的死刑。叔叔还在地区医院里找关系,说一定要住院,哪怕有一限的希望,我们也要尽到一限努力。医生说:“这是没用的,钱解决不了问题,有多少比你们更有钱的家庭,也是没办法,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住院的话就是化疗,化疗这是一种把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一种死方法,如果住院下来化疗,人又很辛苦,这病就瞒也瞒不住了,这样的话会死得更快。”
  
  没办法,叔叔含泪走出医院的大门,大姑一直在医院的大厅里陪着爸爸,其实大姑是在监督爸爸,是怕爸爸会尾随叔叔去听到医生的解释。叔叔见到大姑和爸爸又笑着说:“没事的,我们回家吧!”
  
  叔叔一路安慰爸爸说:“医生说你这病没什么问题,就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你就准备2010年这一年在家休息了,休息好了再准备出外工作的事了,你就放心吧,钱的事我们会想办法。你就安心养病。在家钓钓鱼,打打大极拳什么的。”叔叔强装笑脸和爸爸轻轻松松地说……
  
  其实大姑的心里已经很明确了,看得出叔叔的话中用语,大姑也在一边帮话说:“没事就好,你好好到家把病养好……”
  
  爸爸也有点怀疑,还和叔叔半开玩笑地说:“没问题?没问题你们会支开我来?”叔叔当时心一沉,又接着说:“是没问题,我当时忘记了,要不叫你跟我一起来听专家解释那就好了,我的同学是这医院的主任,他都帮我请了地区最好的专家为你诊治。”叔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早已准备好了的诊断书递给爸爸。爸爸那知道这是叔叔叫他的同学开的假诊断书呀!……
  
  大姑也开始开玩笑了,你就安心养好病,其他的事你一概不要管,有病就得治,你如果没病的话谁会叫你到家休息呀,你闲得来玩。大姑顺手掏出1000块钱放入爸爸口袋里,要爸爸安心养病。
  
  叔叔,姑姑们商量着,这事该怎么作手办呢?他们都知道爷爷奶奶脾气不是很好,怕爷爷奶奶会指责爸爸天天在家悠手好闲。还是决定把真情实况告诉爷爷,六十多岁的爷爷他也不能承受这事实呀,爷爷忪惺的睡眼迷迷糊糊,曾经的雄心壮志,如今的萎糜不振,一下子就定格在了脸上。坐在大姑家沙发上不停地握拳拨手指,看着爷爷那抓耳挠腮的样子想象得出当时他老人家的痛苦心情啊……
  
  叔叔,姑姑们决定这事怎么来告诉妈妈,不告诉也是不行的。不能告诉妈妈爸爸得的是癌症晚期,只能说病情很严重,需要休息。把妈妈叫到我们家客厅里,叔叔开始宣布爸爸的病情:告诉妈妈,要妈妈有心里准备,要妈妈尽量陪好爸爸,让爸爸开心点也许我们家祖宗强,会有奇迹出现。也许病情很快就会恢复呢!只要怎么样能让爸爸开心就怎么陪爸爸。要吃什么就为爸爸做,为爸爸熬药。妈妈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也能做出一手好菜。
  
  叔叔,姑姑们安慰妈妈说:“这治病的钱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四姐妹会全权负责,包括你的三个孩子上学。你都不用担心,这钱也不用你还。你不要有思想负担。”
  
  姑姑说:“说来也是命啊,这也没办法的,本来我们家已经脱离了过去的困境,已经在慢慢走向富裕了。你看爸爸他老人家这几年都变得年轻了许多,根本不像个六十多岁的人,人都阳光起来了。现在又来了这种事,这怎么承受得了啊!别说是你了,话又要说回来,你现在碰到了这种事,有我们一起帮你顶着,也能减轻你很多负担。”
  
  妈妈那能受得了呢,一个劲的哭个没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姑姑们怎么劝说……
  
  自从2010年的01月08日,接到医院那惊天动地的“判决书”的那一刻起,我看得出大人们在不停的开家庭会,商量着这么大的事怎么着手来办?亲人们傻了,谁能接受这事实呢?谁又能控制得了这情感呢?整日以泪洗面,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无心工作。这该死的癌症呀为什么就那么无情?
  
  五、问仙
  
  那段日子里,姑姑们忙得团团转,一家人从不迷信的都变了,变得迷信起来了,真是有病乱投医。那天,三个姑姑还有婶婶她们到给爸爸算命,算命先生说爸爸的八字里没有带到一个“贵人”,从出生到三十四岁这段时间里行的都是“墓库”运,无论他走到哪里,怎么努力他都很难赚到大钱。说爸爸和妈妈不“相生”,娶老婆不要娶南方的,听爷爷说外婆家正是在我家的南方。还说爸爸和我们三兄妹也不“相生”。弄得姑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有人和老婆子女都不相生的?大姑心急如焚,连忙问算命先生,墓库运是什么?那不相生是什么意思?不相生又要怎么办?是不是他会克他的老婆子女,还是他的老婆子女会克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算命先生咬牙切齿。先生吱吱唔唔的解释着,墓库运就是懵懵懂懂,没有行到好运气,克倒是不会。就是会吵吵嚷嚷闹得家庭不和谐。说要过了四十岁就好了,还有二十年的好运气。姑姑又问:“先生,请你告诉我们他能不能逃脱这一关?”先生说:“只要他能过了立春,也就是今年就没问题了。”因为已经是12月18了,不可能这12天都过不了吧?姑姑们紧张的心情才松了口气。几十天来没见到家人开心的笑容,这算命先生才送来了全家人一个安慰的微笑。家人都一至认为,只要人在就不谈赚钱的事了,赚不到钱倒没关系,只要家人能看到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开心了。
  
  一段日子里爷爷的脸上整日强装笑脸,其实这装笑比哭还苦啊!姑姑们为了减轻爷爷奶奶的负担,当时奶奶和妈妈都不知道爸爸得的是什么病,姑姑们不会告诉奶奶和妈妈。只告诉她们病很严重。要好好侍候,不要用有关钱的事去剌激他。
  
  听到谣言说潭口有一个仙婆很灵,知道治病,还说北京一领导的女儿还是这个仙婆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所以姑姑们想方设法得去试试。结果姑姑们扫兴而归。
  
  下面我借用大姑的一篇日记来连接吧!
  
  《我也被忽悠了》
  
  朋友们,听过仙婆吗?仙婆就是那种能和鬼和神仙打交道的女人,你问过仙吗?听了这“问仙”二字也许你都会笑出声来。大家说说,世上真的有“仙”吗?我也不知道,但这迷信的仙可是从小听到大,小时候我随奶奶去问过仙,但灵不灵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奶奶问仙有她独特的一套,她报完仙婆要的什么大门,灶台之类的朝向啊,主人公的年龄啊等等!奶奶就一声不吭了。这是奶奶问仙的技巧。
  
  奶奶说:“问仙就是要让仙婆说,我们说多了,仙婆就会猜出来,好多人问仙就是仙婆问上半句,自己说下半句,这仙根本就不灵”。
  
  今天我亲自参加了我们三姐妹的问仙活动,一大早,我都还在睡梦中,小妹就打来电话,叫我起床,爱睡懒觉的我实在有点不情愿一早起来,没办法,再想睡接到命令也不敢怠慢。起来梳妆打扮后随两个妹妹坐车到二十公里的潭口去问仙,一进那仙家的大门,就闻到一股檀香味,不过这味对我来说还是可以适用。有点芳香朴鼻的感觉。
  
  没到过仙娘家,也不知道她的仙台在什么地方,跟随人流走去,问仙的大都是农村妇女,偶尔也见了几个男士,看穿着打扮肯定不是当官的,倒还有点像打土方的老百姓。嘿嘿!
  
  当我驻足在仙娘的问仙房时,我不仅“哇”的一声,但不敢叫出声来,会让你情不自禁地说:“这仙真灵啊!”抬头望去,一间大概有十五平米的房间四周,层层叠叠的挂满了锦旗,我的相机虽然随身带着,可在这场景下我不敢拿出拍摄。每条锦旗上都写着“神医某某,妙手回春”。
  
  我们三姐妹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轻手轻脚的,毫不夸张的说,有点像做贼,轻轻走进仙屋找了个角落坐下,谁也没有说一句话,严然像小学生一样听话,静静地听候仙婆在那地上跪拜,念经,还一边手舞足蹈。
  
  每天问仙的人川流不息,好像每一个去问仙的人都要跑上好几趟才能问到仙,这是什么原因我可不好说。听得最清楚的是一少妇,看上去也是农村妇女,我还看出了这少妇不止来过一次,可以下肯定她来了多次了,和仙婆都成熟人了。她报了她家的大门朝向后,仙婆要她出去大门口敬天神。仙婆一边烧香一边说:“哈,你们看,这就是好呀,大吉大利啊!”那少妇敬完天神后回来又跪在那仙台下面拜过之后就说:“仙娘,我家做好事的日子一直就是您给我们家定的,我们结婚啊,做房啊,搬新居啊!就是这个灶台是我家公公叫先生定的日子,自从家里打了这个灶以后啊,家里不断的事发生,一开始是我儿子有病,后来又是我婆婆有病。”那仙娘就改口了,说什么,我看她拿的这柱香我就知道不好,你们看这柱香中间断了,这就是不好的象征呀!仙婆很肯定的说这个灶不能用,都是个病灶,要怎么样怎么样“治”,教她某日到灶前烧几张红钱。后来听她唠唠叨叨又说了一大片的不好了,我感觉出来了仙婆的意思,意思是她不能去信别的先生,一定要信她这个仙娘……
  
  在我们没有见过这家仙婆时,耳朵里听得神乎其神,说什么,这个仙婆呀,神仙一样,如果你家有病人住院都难治好的,就到那仙娘那儿去,这仙娘啊能把你从死神那儿抢回来。还听到一个更神奇的故事,说有一个人医院已经判了死刑的,病人家属去那问仙,一到那仙娘就说,你快快进来,先给你问,你这病特危险,结果仙娘把那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是不是真的?谁也不知道……
  
  今天有点郁闷,问仙的人太多了,要是我们亲自报个我家的大门啊什么朝向啊去体验一下就知道到底灵不灵了。没有体验到问仙的滋味,倒亲身体验了一回被人忽悠的滋味。嘿嘿!
  
  一直很赞赏这句话,世上没傻瓜也就没有骗子。一个个聪明才智的人干嘛要被一个仙婆忽悠得团团转呢?
  
  
  六、尽量让爸爸开心
  
  家里人忙里忙外,到处找草药给爸爸治病,都希望用草药能治好爸爸的病,期待奇迹的出现。还要到爸爸面前开心一笑,为的是让爸爸高兴。
  
  爸爸很喜欢和大姑聊天,那天听大姑和爸爸聊天中;
  
  大姑说:“其实你这不算是什么大病,目的就是要开心点,这病怕就怕你愁眉苦脸,这有什么呀!你还那么年轻,赚钱的事放后头”。
  
  爸爸说:“你真是的,我都快三十五岁了,还在后头,后到什么时候呀!说是说开心,这那能开心得起呢?一家人等着要吃饭要上学,自己坐在家里开心?我能有这个心态吗?”
  
  大姑说:“你!你!又钱来了,我们不是说了你的费用我们四姐妹全包了吗?你看你又钱钱钱了?谁要你担心钱呀!钱就是命,命就是钱,没命能有钱吗?”
  
  大姑开始讲笑话了。
  
  “你有病也是一种幸福,没有这福还得不来这病,你看你有病能得到这么个大家子人的关心和保护,全家人把你当宝一样的侍候,能不是幸福吗?要是我就能开心得起来”。爸爸笑了,爸爸当然说不过大姑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在叔叔家吃晚饭,叔叔婶婶都很高兴,婶婶炒了一桌子的菜,像是过年请客,席间大家有说有笑,一家人开开心心,婶婶还笑话妹妹说:“女孩子要穿漂亮点,穿靴子裙子才漂亮呀!要不要婶婶给你买哟?”这时五岁的妹妹那肯放过婶婶了,抓着婶婶吵着要去买新衣服。那晚花了婶婶一百多块钱。妹妹高兴得像朵花。好几天穿着婶婶买的衣服靴子不肯脱下来。
  
  第二天,焉知天公作美,天气也在为爸爸开心,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大姑带着我们一家爬南山,一路上给我们拍照,看得出妈妈很开心,爸爸妈妈的心像似变成了两只蝴蝶,高兴的飞入花丛。变幻着各式各样的姿态让大姑拍照。
  
  我可开心极了,有爸爸妈妈陪着玩,还有大姑的相机作陪,我特别喜欢照相。我拿着相机蹦蹦跳跳的满山跑,大人们都远远的落在了我的后面,我跑一段路又停下来抱着路边的松树,那鳞甲般的松树皮把我小手都弄粗了。大姑赶来就说我这抱松的样子挺好,要给我拍下来,我高兴的做着手势让大姑拍照。
  
  一路上听着爸爸妈妈幽默的玩笑话,听着大姑的吉利语。我什么也不懂,只顾欣赏着一路的好风景,两耳倾听呼呼的松涛……
  
  大姑在拍我们一家子时特别地拉长声音说:“幸福的一家子”。在拍爸爸妈妈时她也要说夫妻恩爱,白头偕老这样的吉利话。在拍爸爸时,她又要说“一生平安,无灾无难,寿比南山”。我才十岁,我什么也听不出来大姑的话中用语。
  
  回到家里,三姑也来了我们家,妈妈赶紧做饭,妹妹缠着三姑吵着要去三姑家和表兄表姐们玩。三姑哪有时间带妹妹呀,她拿出三百元钱,我们三姐妹一人一百,要我买个乒乓球拍子玩,还告诉我们的钱要给妈妈收好,不要弄丢了。
  
  其实三姑的钱是给爸爸买营养品的,她不太好给爸爸妈妈,怕他们怀疑自己的病,所以就给了我们,让我们开心,也就等于让爸爸妈妈开心。大人们这些反常的举动。我一点也不知道。赶紧往楼下跑,买乒乓球去了……
  
  
  七、立春
  
  今天是农历的12月21日,是立春。爷爷说立春过了就是明年的日光了,那算命先生不就是说爸爸能过了立春就不怕了吗?
  
  今天我们一家子,还有叔叔一家子爷爷奶奶都去了二姑家,二姑家又做了新房今天搬新居。爷爷奶奶买了好多东西去给二姑家暖灶台,一大家子人在二姑的新房里说说笑笑。二姑父可是我们家的才子,大姑常说,二姑父是我们家的骄傲。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饭桌上和爸爸敬酒,爸爸不喝酒就以茶代酒,祝福爸爸一生平安。再苦再难有我们帮助你都会过去的。还祝叔叔要赶紧努力,既要升官还要发财。
  
  吃完饭我们可就回到我们的住处,大姑打来电话说那天拍的相片洗出来了。妈妈很高兴,赶紧去大姑家看相片,大姑想得很周到,把爸爸妈妈的合影和我们全家的全家福还有一张爸爸一个人的都放大十八寸,用相框装饰得很漂亮。爸爸妈妈看了都很高兴。
  
  放大的几张照片中,爸爸这张的背景是一块大石,还一棵高大魁梧的松树。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一种舒服感,松树顶天立地象征着永远长青,挺拔。石头也是象征着长寿。村庄里的老人都把生命比作石头,每当有人家添了孙子,到第三天叫“洗三澡”,老人家都要用红蛋和石头到小宝宝的头上转三圈,还要念道:“石头一样硬,红蛋一样圆,长大中状元”。可能大姑选择这样的背景,也就意味着爸爸象松树永远长青,生命象石头一样坚硬吧!
  
  我端详着爸爸妈妈还有我和弟弟妹妹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姿态的照片,想了半天,把我脑海里积累出来的辞藻宝库,翻箱倒柜,穷搜苦索,想面对我和爸爸的照片大展文采,把我们这幸福的一家子好好的描绘一番。我希望我的笔能生花,产生奇迹。写出一篇美文,使世界震惊。然而,面对我们一家人微笑的照片,特别是妈妈笑得那么灿烂的可爱样,我却一点儿词儿也没有了。我的“才”耗尽了,一点儿也挤不出来了。我想,面对着我的一家五口的照片,这还要用什么华丽词藻吗?对画家来说,幸福的一家子是画不出来的,对摄影家来说是照不出来的,对作家来说,是写不出来的。我什么“家”也不是,我们就是幸福的一家子。
  
  八、回老家
  
  今天是农历12月25了,我和弟弟妹妹早就放假了,盼望着回老家。一直天气不好,朦朦细雨下个没完。今天总算见到天上出太阳了。一早爸爸妈妈就准备行装,本来叫叔叔开车送回去的,可叔叔白天没时间要到下午下班后,可家里的被子之类的好久没用,要拿出来洒洒才可以盖,所以爸爸就骑摩托车带着妈妈和妹妹先走了。我和奶奶弟弟就晚上坐叔叔的车回去。
  
  过年了,满大街商家的促销大战便硝烟弥漫,什么打折呀,优惠呀,买一送一呀,清仓甩卖呀,会员卡,贵宾卡,消费卡等等,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爸爸妈妈也买了一些好吃的点心回家,还买了面粉之类的东西回老家炸米果。
  
  近日来,姑姑们都会问妈妈,爸爸好睡吗?左上腹痛吗?听妈妈告诉姑姑们说近十来天更好了,没听他说有痛。妈妈也在怀疑爸爸会不会告诉妈妈有痛呢?姑姑们就问他晚上好不好睡觉呀,有痛的话就会睡不着。妈妈说晚上睡觉还好。一家人感觉像是舒了口气。
  
  老家的房子宽敞明亮,是一栋分有前后两栋的古韵的泥瓦结构的客家围屋,门前一棵桃树,阳春三月,满树的桃花开的火红火红的,一朵朵,一团团,堆在一起,像天上的星星,像孩子的笑脸!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诗人周朴的《桃花》,“桃花春色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可惜狂风吹落后,殷红片片点莓苔。”那一片火红灿烂的桃花在诗人始所未料之时冲入眼帘,扑面而来!这该令人多么惊异,多么欣喜啊。一片桃花唤起了诗人美丽的幻想,绽放出浓浓的春意。
  
  爷爷很勤劳能干,门前屋后修整得平平整整,一栋破旧的老屋被爷爷整修后,焕发出新的景象。干净的地,明亮的窗,不要钱的自来水比城里还方便,是从背后山上透下来的泉水。夏天我们喜欢光着膀子赤着小脚到自来水龙头上洗脚,水清凉清凉的,舒服极子。有时我们也会捧上一口放进嘴里,甘甜可口。可被爷爷奶奶看见了可就要挨骂,说不能吃生水,吃了生水会肚子疼。
  
  在爷爷的领导下带着爸爸妈妈在我家对面一座小山上开挖出了一片果园。种了几百棵脐橙,走进果实累累的果园,就能让你有一种眼花缭乱的感觉。那圆滚滚的脐橙,红得那么鲜艳,红得那么可爱,像一盏盏小灯笼挂在枝头,沉旬旬的,又像一朵朵红云飘落在枝头。有的脐橙躲在树叶后,可真像一位害羞的小姑娘。拥拥挤挤,密密麻麻,又像红彤彤的小球儿。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只葫芦挂在那儿,金灿灿的。多么惹人喜爱,多么橙黄啊,真像一只只小皮球……每年都要请人除一次丛生的杂草,还要给果树施肥打药。在果园里,奶奶在那种了好多菜啊,红署啊!一片生机盎然。一阵阵秋风吹过,一阵阵果香便迎面扑来,沁入我们的心肺,使我们心旷神怡,垂延三尺。真像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我的老家可要比城里的高楼大厦住得舒服得多。冬天暖和,夏天凉爽,叔叔很喜欢回老家度假。
  
  
  九、过年
  
  牛年将去,虎年将来。“虎年送头虎,全家乐悠悠。虎蹄为你开财路,虎尾为你拂忧愁,虎耳为你撞鸿运,虎背为你驮康寿,让这头虎伴你左右,你不虎也虎!”这是虎年送给人们的祝福语。
  
  岁末年尾,人们都要涌现出无数的感慨!新年开始,人们要对新的一年进行畅想,畅想新的一年充满无数的希望、无数的快乐、无数的期待!期待新的一年人丁兴旺,事业有成。总有起风的清晨,总有温暖的午后,总有灿烂的黄昏,总有流星的夜晚,总有一个人在祈祷世界上所有的美好……
  
  过年了,到处一片喜悦的景象,家家户户都准备了好多年货。鞭炮声响彻整个村庄,仿佛山上的树木都在招手迎春,小溪里的流水也在欢歌起舞,山坡上的迎春花也开了,就连二爷爷家的那条大黄狗也高兴得摇头摆尾。
  
  爷爷和爸爸在打扫着我们家的大院子,奶奶和妈妈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烧肉。叔叔婶婶带着小弟弟也回家过年了。小弟弟特顽皮,也特可爱。我什么都会让着他,因为他更小,我是大哥。小弟弟那英姿飒爽的样子总能逗爷爷奶奶哈哈大笑,他特“欺负”人,特别爱“欺负”奶奶,因为奶奶没文化说不上普通话。可他又特别喜欢奶奶,常常吵着要奶奶抱。
  
  大年初一姑父姑姑带着表兄表姐们给爷爷奶奶拜年来了,我远远就看到了姑父们的车子,大姑父和二姑父的车紧随着蜿蜒转向我们家,直奔我们家的停车场开来。我和大黄狗都跑出去迎接,大黄狗可比我还高兴,尾巴总是悠闲不停地摇摆着,像个滚动的小绒球。蹦蹦跳跳的舔着表兄们的裤子,还真要把表兄们吓着。大黄狗文静安详,听从我的命令,我怒吼一声,它就只顾摇头摆尾了。我忙打开姑父们的后车库帮忙提礼品,姑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
  
  现在我们家门口那条羊肠小道已经成了宽敞的马路了,原来姑父们的车只能停在对面的马路上,车子要调头还要往前面开一段远远的路才能顺利的调过头来。去年,爷爷号召在我们这边住的几户人家出钱筑好桥修好路,这修路的田大部分是我家的,爷爷可大方了,都供出来修路,当然也是为了叔叔和姑父们的车能安全的开进来。
  
  爸爸在说表兄们小时候的故事,说表兄们小时候像“孙悟空”一样,从我家的楼下跑到楼上,又从楼上跑到楼下,真像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我家的楼是用木板紧的,楼梯也是爷爷做的板式楼梯。和城里的钢筋水泥楼梯一样坚固。孩子们在楼上舞刀弄棒的就会砰砰直响。还说大姑家的大表兄小时候听到母鸡一叫就跑去捡鸡蛋,有一次,一只母鸡刚下完蛋从鸡窝里出来,大表兄赶紧跑去钻进鸡窝里拾鸡蛋,可小脑袋进去抓到鸡蛋出不来了,哭着叫外婆,爸爸听到哭声,赶紧跑去慢慢把大表兄拉出来,看了大表兄的可爱样真是哭笑不得,啼笑皆非。大家被表兄的故事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表兄表姐们都上大学了,就数三姑家的表兄表姐更小还不懂事,连姑父姑姑们拿的压岁钱还不肯交给三姑,这么多压岁钱肯定不允许小孩子乱花。我们每年的压岁钱都会如数交给妈妈保管。
  
  爷爷说:这次我们家到的人数最齐,没一个人缺席,爷爷很高兴。问大姑带相机没有?大姑的相机是随身带的。所以我们就照了全家福。22人的大家庭,欢聚一堂、其乐融融……
  
  
  十、爸爸第一次住院
  
  时间匆匆地过去,爸爸的病感觉没有好转,从爸爸的表情里看出爸爸一直在强颜欢笑。似乎他知道了他得的是什么病?尽管大人们一直在瞒着爸爸。因为爸爸的内心感觉出来了亲人的无限关怀。过年后爸爸在乡下老家住了十几天,又回到城里住上几天,来来回回的,似乎在哪都住不安生。也许是爸爸的病在犯难他,让他不知所措。
  
  叔叔在安排着爸爸似乎得住院治疗了,正在打算着到那家医院住时,突然一家人都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南昌银三角戴水连医生,善于用中草药治疗各类疑难杂病,取得了令人瞩目的疗效……在群众中广为流传。
  
  叔叔和爸爸爷爷商量着去一趟试试吧。在2010年04月11号晚上,在家庭中(除了爸爸)公开了爸爸病情的严重性,奶奶和妈妈都知道了,要妈妈做好心里准备,带好三个天真可爱的孩子。
  
  12号一早爸爸和妈妈叔叔就出发了,通过五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了南昌,叔叔有同学早已开车到火车站迎接他们了,很顺利的就找到了那家医院,戴医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拿了二十天的药带回家吃,花去药费几千块。说吃了药人会胖起来就好了……
  
  回到家里,吃药不到一星期后可越来越严重。一家人不知所措。还是决定到人民医院还是中医院住院。后来决定在中医院,住了一星期,可苦了叔叔。早上叔叔上班开车送去,打完针大概是十二点,下班又开车去接。天天来回往医院跑。
  
  一星期的住院,也没见好转,爸爸决定出院。也许爸爸已经知道了他得的是癌症,这种病谁都知道越花钱越糟糕,都知道是人财两空的事。医院的医师叫叔叔要准备十万块钱呢!这个天文数字,如果不是叔叔姑姑那么通情达理的话,在我家根本就无从谈起。估计爸爸心里知道这是花冤枉钱,认为没有必要花家里大多的钱……
  
  
  十一、爸爸第二次住院
  
  2010年5月26日,爸爸又一次住进了医院,这一住就一天比一天难受,几乎是靠止痛针来维持生命了,现在爸爸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昨天下午大姑接我到医院看望了爸爸,本来想把弟弟妹妹一起接去,可弟弟妹妹还在洗澡,所以就先接我去了,爸爸就只对我说了一句话:“要我好好读书,带好弟弟妹妹。”在这寂静而又庄严的医院里,我这蹦蹦跳跳的性格都改变了,坐在那一动也不动,似乎一下子变乖了许多。其实我看到大人们沉默的表情里我就感觉出这不是好事。我也想掉眼泪了。
  
  在爸爸的生命历程中已经进入了倒计时,几乎是与小时来计算生命了。大人们在不停的忙碌着。连在南昌读大学的表兄表姐也惊动了,大老远的请假赶回来看望舅舅。只有大姑家大表兄没回来,听说大表兄急得团团转,学校不肯准大表兄的假,所以只有大姑家的二表兄和二姑家的表姐回来了,叔叔姑姑们站在爸爸的病床前望着爸爸瘦骨如柴的身体,仿佛要和爸爸作最后告别,他们都掉下了眼泪,而我也坐在那儿低下了头,也生怕爸爸撒手离我们远去。
  
  一切就这样进行着,空气中好像弥漫着生死离别的伤感。姑姑们连衣服都给爸爸准备好了,全是名牌。说爸爸生前都是很节俭的人,死后要打扮爸爸漂漂亮亮来,让他好安心的,阳光的升入天堂。让天堂的人不敢笑话爸爸,不敢瞧不起爸爸……
  
  这段日子里,叔叔们轮流住医院照顾爸爸,妈妈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医院里。看着妈妈憔悴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灿烂的笑容。可以想像得出妈妈的痛苦超越了家里所有人的苦。我这可怜的妈妈呀……
  
  
  十二、爸爸病危
  
  爸爸从5月26日住进市医院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大人们一直在医院忙乎着,特别是妈妈一直没有离开过爸爸。
  
  都六月份了,在外面读大学的表兄表姐们也陆续放假了,大姑家的大表兄是最先回家的,大表兄在6月21日晚上就到家了,一回到家就拼命要赶往医院看舅舅,大姑说:“这么晚了明天一早去吧,大晚影响舅舅休息也不好。”所以大表兄第二天一早就往医院跑去了,几天在医院里陪着舅舅,帮他按摩,侍候在舅舅的左右。
  
  就在23日晚上8点左右,爸爸病情突然变化,当时只有大表兄和妈妈在医院里,吓得表兄和妈妈魂飞魄散,大表兄声嘶力竭的叫喊着:“舅舅,舅舅,你别睡着了,你看着我,你看着我呀!”爸爸微微地睁开双眼,亲切的看着他从小最疼爱的小外甥。这下,见舅舅睁开了眼睛,大表兄才深深地舒了口气问:“舅舅,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爸爸用微弱的声音说:“没有呀,你们做什么呀,吓成这样?我不就是想睡一会吗?”这时,表兄和妈妈急忙请来医生,又一边打电话通知叔叔和姑姑们,医生护士们赶紧跑过来极力抢救,输氧,挂瓶……通过医生的一番折腾,爸爸又一次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此时,天空正下着倾盆大雨,在这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大姑带着我心急如焚的叫了一辆车拼命的赶去医院,当我们赶到医院时,见爸爸疲惫的身子已经刚刚恢复过来,我埂咽地叫了声:“爸爸,你怎么啦?”爸爸用微弱的声音对我说:“下这么大的雨,你跑来干嘛呀!不到家带好弟弟妹妹?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太贪玩了。”此时的我忍不住地哭了起来,眼泪止不住涮涮地流,大姑把我拉进她的怀里,我抱着大姑默默的流泪。一会爷爷也来了,看着六十多岁的爷爷,他老人家心里的苦有谁能明了,看着几个月来满头黑发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爷爷,我的眼泪更止不住的往大姑怀里流……
  
  雨一直不停的哗哗下着,雷声、雨水声、亲人们内心的哭泣声、默默地牵动着医院每一个人的心绪,这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雷雨,雨水、泪水侵蚀在医院的每一个角落,也许是天公可怜爸爸对世间的留恋产生的哭泣,还是想把我们一家人的泪水彻底冲洗……
  
  此时,叔叔赶紧送我和爷爷回家。姑姑们暂且留在医院。雨一直在下,直到十一点多钟雨还没有停,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仿佛看到爸爸这不通畅的呼吸也顺着这雨的节奏声一波一起。
  
  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仿佛在睡梦中,看到了表兄、妈妈、叔叔、姑姑们站在爸爸的病床前陪护着奄奄一息的爸爸,喃喃自语的安慰着爸爸。仿佛梦着被叔叔姑姑们托着穿戴着很整齐的西装、领带、皮鞋的爸爸慢慢升入天堂。仿佛听到几个口才伶俐的姑姑在说:“弟弟,我们的好弟弟,你别伤心了,你也别说什么,我们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其实我们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你还有我们姐妹,你看看那么多人关心着你,我们一切都会安排好的,你的老婆孩子有我们姐妹一口饭吃就有他们吃,我们的父母我们会好好孝敬。你就放心吧!,一路走好,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等的话语。
  
  我的心碎了,突然醒来发现天亮得发出白光,雨也停了,外面街上的叫卖声已振聋耳膜。
  
  
  十三、爸爸逝世
  
  在我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叔叔就回来了,听他轻轻的和奶奶说:“妈,你不要太过伤心,我哥早上凌晨四点十四分安祥地走了。”……
  
  奶奶哪能不伤心啊!哪能承受得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噩耗。奶奶一个劲的哭喊:“我的儿呀,我的宝贝呀……”
  
  这痛苦万分的一天终于残酷的来到了,太阳还是依旧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灯光还是那个灯光,去医院的街道还是那条街道,街上两边的生意人依旧忙碌着,只是天空下叔叔的车子无力地载着我和奶奶往医院的路上奔跑,直至渺茫的绪思无情的拉长我的思念,打开这物是人非的现实……
  
  爸爸在癌症摧残的痛苦中,他都是咬着牙从没呻吟过一句,怕影响家人和妈妈内心的难受,什么苦爸爸愿意他一人扛着。爸爸总是用他的善良和坚强无声地教育我们,直到生命的终息……
  
  到达医院还是八点左右,看着爸爸还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听说医院要把爸爸抬入大平房,姑姑们死活不肯,这明明是无理的要求,这可是亲人们的一片赤城之心啊!
  
  三姑掀开白布让我和奶奶看爸爸的最后一面,此时,展现在眼前的只是一副让人目不忍睹的惨景。爸爸的灵魂飞走了,遗体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亲人的哭天喊地都与我的爸爸两茫茫,奶奶拼命的哭泣,拼命的喊叫:声声“我的儿啊,你就那么忍心,那么‘自私’抛下了我们。抛下你年迈的父母,幼小的儿女就走啦!我的儿啊,你就忍心让我这白发人送你这黑发人吗?我的儿呀!我的心肝呀,我的肉呀!老天为什么不长眼,不把我这老太婆带去换出我的儿来呀……”的哭喊声,震憾在整个病房的每个角落。我也拼命的叫喊着:爸爸,爸爸,我的爸爸,我要我的爸爸啊!我要爸爸啊!我的泪,由外向内直涌进我的心里,我的痛,已经撕心裂肺得牵动着五脏六腑、麻木不仁……我们一家声声凄惨的哭泣声,永远回荡在医院的上空,也永远铭记在我幼小的心里。
  
  八点多钟殡仪馆的车子也赶到了,姑姑们把奶奶和我拉上叔叔的轿车上,二姑扶着泣不成声的奶奶,我打开车门拼命的往病房跑。此时此刻我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力量,拼命的叫喊着,你们不要把我爸爸拉走呀!我要爸爸呀!不要拉走我的爸爸……这声音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大姑一把把我揽进怀里,我和大姑都哭成了一团,刹那间我眼前一片茫然……
  
  
  十四、爸爸后事
  
  妈妈和三姑,还有堂叔(大爷爷的儿子,海林)他们三人先随殡仪馆的车子去了,我和叔叔二姑在医院办好手续马不停蹄的往殡仪馆赶。赶到殡仪馆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感觉那儿的天没有那么蓝,那儿的地也是黑的,那儿的花草树木寂静得如同窒息般没有生气。仿佛都在低头默哀……叔叔买好骨灰盒,办好手续,走进那阴沉的火化厅,给爸爸整好容,工作人员抬上滑板,看到那圆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三姑忙叫大姑把我拉出去,怕我吓着,因为我还太小了,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啊!姑姑们把我当宝贝一样的保护着。
  
  姑姑叔叔几人跪在那儿,我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似的,这时的痛苦无法言状。只听叔叔高喊了两声“哥,你一路走好,哥,你一路走好啊”叔叔的声音在空旷的殡仪馆里很清晰,那喊声响彻云霄,久久的飘荡在殡仪馆的上空。也永远铭刻在我的心里。那圆门又“咔嚓”一声,此时就像把一根针狠狠的插进了我们心的最深处,此时的痛苦无以言表啊……
  
  大人们拾好骨灰,由于骨灰盒是石头的,好重,本来想叫我抱,太重了,我抱不动的,就叔叔抱着放副驾坐底下,叔叔开车,看得出叔叔的心很沉重,他又高喊了一声“哥,我们回家去”妈妈抱着我坐在前排。我们每到一站妈妈都告诉爸爸,尽管这是安慰自己的话,真的死人能知道吗?谁也不知道。
  
  由于天气下雨,路滑加上回老家的路在修桥,一路堵车,我们下午二点多钟才到家。一路上看得出爸爸的五姐妹感情是多么的情深意重,大姑父一人开一辆车,叫大姑过去他车上坐,叔叔可不同意大姑走,说:“大姐不能走,我们五姐妹到这车上”可把我拉去大姑父的车了。我可什么也没想,在大姑父的车里坐着多舒服呀!省得那么多人挤一辆车。在叔叔的心里这是最后一程有五姐妹坐一辆车,以后永远也没这机会了。此话说得大姑眼睛都湿了,这就是爸爸的五姐妹。
  
  痛苦与饥饿占据了我们的整个心里。到家里老奶奶又拼命的叫儿……妈妈几乎是拼命了,是呀!妈妈的痛苦怎么能够和家里其他人的痛苦相提并论呢!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长夜慢慢,孤枕难眠啊……这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故事会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里……
  
  在老家办完丧事,我们一家一起送走了爸爸。我心里一直在想,这是没有办法的,爸爸得了这种病,我虽然还小,可叔叔姑姑们以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实在是无能为力,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爸爸这样也算走得安祥,走得放心,亲人们对爸爸的好,对爸爸的关心,爸爸都看在眼里,知在心里。
  
  从1月8日在人民医院诊断出这病时,医生就说了只有三到六个月的生命,在住院期间没有痛得很厉害,妈妈只要看到爸爸脸色不太好时,就会叫医生来打一针就基本上能止住疼痛。
  
  十五、爸爸走后
  
  爸爸走了,我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我闭目静思地想过、我撕心裂肺地痛过、我面对着那么多亲人对我的期望的压力,面对着两个弟弟妹妹的重任,我身为妈妈身边的小男人的责任感。偶尔从书本中探出头来,想象未来生活的千辛万苦,年轻漂亮的妈妈怎么过,憧憬着我的未来是怎么样?一个接着一个问号,迫使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听话,变乖……将来能考个名牌大学,那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和未来生活的美好,觉得只要努力,美好的生活便近在咫尺。对家庭和对学习的期盼感告诉我——不管怎么样,必须努力,必须坚强。学会做人,懂得感恩。
  
  奶奶说:爸爸很有情意,对父母、对妻子、对姐妹、对孩子、对外甥都很好,这次爸爸就是没有见到大表兄,在等大表兄回来才走的,要不是等大表兄,也许早就离我们而去了,说来也很巧,放假的大学生就大表兄先回家,在大表兄回家的第二天晚上爸爸就走了……
  
  大姑告诉我关于很多我们家庭的故事、爷爷奶奶的故事、大姑小时候的故事、爸爸小时候的故事、还有现实生活的压力和竞争、人心的自私等等,目的是教育我要学会自尊自爱,自强不息,自食其力。
  
  生活是一场没有彩排的现场直播,导演和演员都是自己,自编自演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担当。演好了,皆大欢喜。演坏了,也不可以叫停,不可以重来,换个场景,换副打扮,甚至换一个角色,换一个剧组,接着前面的线索,还得往下演。生活就是这样,无论苦也好乐也好、无论晴也罢雨也罢,谁都不能停下来,非往前走不可……
  
  可这是怎样的一个舞台呢?不同的剧组,不同的故事,同台献艺,全是直播。人生的舞台上,注定有些耀眼的星辰匆匆地划过,也注定更多的人终生默默无闻,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在那一段充满压力和责任感的日子里,思想上我感觉自己长大了,我心里很纠结,很郁闷。时时用电脑游戏来麻痹我内心的痛心疾首。那一年的学习成绩直线下降,老师把成绩单报告给了叔叔,叔叔是个大忙人,他从百忙中抽出时间向全家人通报了我的成绩,爷爷奶奶,妈妈气得垂头丧气,后来叔叔把这个老师的报告消息转到了妈妈手机上,妈妈天天监督我,还有大姑那张又和蔼又严肃的脸时时在我的眼前晃动着,又亲切又害怕。还有大姑家的两个表兄也很疼我、爱我。严肃起来不亚于大姑和叔叔。
  
  十六、大大的变化
  在这一年里,接二连三的事情接踵而来,父亲的离去,已给我们一大家子沉重的打击,大姑父也正在此时,抛弃了大姑和表哥们,发生了那么多的变化,让人目不暇接,失去了不该失去的,我幼小的心灵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大姑父的离去,这一消息对我们一大家子伤害极深,莫不对“肇事者”恨之入骨,作为后辈的我,都会感到痛心疾首。在安排好大姑家的事后,全家人都沉侵的痛苦和气愤中。特别是大姑心里的烦恼与苦闷,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是无法理解的。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就像大浪淘沙,虽是波浪壮阔,但是我情愿不要这样的壮烈!父亲的逝去,姑父的抛弃,让我这个小辈无所适从,有的时候痛恨苍天的无眼,大骂世间的不公。可是,这又有何用?对我来说,唯有用自己的成绩去报答、去抚平大人们的伤痛,我想,这就是我现今应该做的吧。
  
  有时,在大人们喜乐的面部里,我发现大人们的脸部总是隐藏着复杂难懂、酸甜苦辣的种种生活表情。这一年,大姑的心在流血,她同时失去了两个亲人,我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我何尝不是呢?
  
  2011年,我们与大姑相依为命、并肩前行,一路上跌宕起伏,一个和谐的环境,造就了一批命运的恩人。在大姑的努力奋斗下却意想不到收获了希望,收获了果实——一份值得她倾心全力打拼的事业。
  
  大姑时常感叹:当我虚空了身心,回望一路走过的风景时,心底充满了感恩。命运女神对我是如此的眷顾,固然有烟雨朦胧的阴霾,更有风和日丽的从容。
  
  人的一辈子,只要学会做人,懂得感恩,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诠释着命运的方略,洋溢着生命的气息。因为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的,有些事情是无法挽回的,也有些事情是难以预测的。能补救的则需要尽力去维护,无法转变的只能坦然受之,最重要的是,学会感恩,时刻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做好目前应该做的事情。
  
  事业,让我在充实中享受成就感;爱情,让我在甜蜜中感受被呵护的温馨。我庆幸没有被沿途的荆棘坎坷所击倒,却被锻炼得更加顽强与坚韧,支撑我在风霜雨雪中淡定前行。坦然面对生活中的得与失,自然可以活得优哉游哉。”
  
  过去已经成为历史,我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大姑日记里还写道:“幽幽时光里,再也怀想不出花开的绚丽,再也揣摩不透生命的旖旎。孤独的回忆划过酸楚的心脉,任凭绝美的忧伤释放出的暗香将我腐蚀。风中的窃窃私语已随风远去,感伤的音乐还回荡在耳畔,某个回音切合的瞬间依然会触动我的心弦。”
  
  我推开窗,阳光晴好,载一腔满溢的喜悦,走进一片希望的天空。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君不见,秋染枫红,落日斜晖,人间情重。君不见,西风残月,云卷云舒,花落香浓。蓦然回首,苒苒物华休。才惊觉,已是深秋。枫叶红了,枫叶落了,静静地,一层层,紧紧的,用她柔柔的身子,裹着这一季的绚烂。林荫路上,一直被一种情绪感染。曾在记忆里等待,沉醉。丹林浸染,似浓墨重彩,缕缕阳光透进,风儿吹过,一把失落的红伞,飘落路中央。天,这般蓝,如一湖静静的水,流淌在心里。忘了一切,只把这一刻的美,摇成一壶诗,醉成一杯酒,品成一杯茶,忘忧在这诗情画意里。
  
  完……
  
  草于2011年9月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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