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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五华山下

散文
时间:2012-01-11 15:08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东方风来点击:
        

  家乡在五华山脚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五华山上有玄帝庙,玄帝脚踩龟蛇二神,一手捏珠宝,一手握宝剑,双眼炯炯闪威严。从小自然也就听了不少玄帝的传说,我们也就由此得到神灵的庇佑,沾了仙的灵气。
  
  家乡是我童年的乐园,自我记事起,家乡的田间地头就有数不清道不完的乐趣。一年四季随着时令的变换,玩的花样也时时翻新。
  
  春天,乡亲们下田春耕,荒芜的田野一时热闹起来,锄田、砍塝、犁田陆续展开。这时最有趣的莫过于下黄鳝。我们每天放学一回到家里扔下书包就跑到菜园或墙根下刨蚯蚓,刨回蚯蚓就拌着灶土在小木槽里用专用的小锄头剁,剁烂以后刮点在篓子口内做饵料,每个人准备的篓子数目不等,少的十几个,多的三五十个,挑到已犁开的田间去投放,完了伴着沉沉暮色回家。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几个伙伴就一起去收篓子了,勾起篓子甩一甩,悉唰作响的肯定篓到黄鳝了,不过偶尔也例外,因为水蛇也会钻到篓子里,这时往往引起一阵惊呼。篓子收完,彼此战果不一,有时也有人会当“空军”司令,同伴们会根据自己斩获的多少给收获较少的同伴进行赠与,这样大家都有个好心情挑着篓子迎着金灿灿的晨光回家,草草吃完早饭又匆匆结伴上学去。傍晚放学又开始重复昨天的故事。
  
  天气渐渐转热,蝉儿在枝头高唱,我们知道夏天来了。夏天让整个村庄变得热烈奔腾起来,我们在河里用河床石块垒砌“大坝”,用河边的草皮塞缝防止漏水,水深没到脖子为宜,一个微型水库建成了。这样简易泳池成了我们练习游泳的唯一场所,刚开始不会游,在浅滩处双手撑地,两腿轮番拍打水面,日复一日,时间久了双手离地居然会游了,于是兴奋异常,整个下午不上岸,游个心满意足,虽然只是那难看的的狗刨式姿势,但无师自通已经小有成就感了。游泳在农村毕竟让许多家长不放心,每天都会有一些孩子的母亲拿着竹枝找来,河里的其他孩子往往会提前报警,他们家的孩子见状光着屁股抱起衣服就跑,追不上,做母亲的嘴里就会撂下一句狠话:“晚上回来不给你饭吃!”,“哈!哈!哈!哈!”河里其他的孩子爆发出一阵哄笑。然而游完最头疼的还是要过老师这一关,游完后去上学,老师就会逐个审问,当然谁也不承认,也不知老师从何处学来绝活能验证我们是否去游泳过,他用指甲在我们手臂上划一下,会划出一条白线痕的就断定出结果了,等待我们的下场就不言自明了。
  
  一阵凉风吹过,田里的稲浪泛起阵阵金黄,山上的枫叶红了,彤红的小灯笼挂满柿树枝头,溪水变得格外甘冽清澈,丰收的季节到来了。秋天对于我们来说是最快乐的季节,虽然常被家人叫去帮农活,但趁着劳作闲隙不忘在草垛上翻跟斗,到田间抓泥鳅,还跑去挖几个番薯塞在干草堆烧烤,待干完农活取出那烤熟的番薯剥开黑乎乎的皮,饥肠骨碌地吃着那热气腾腾的番薯赛过现在在星级酒店品味美食。
  
  也许是农村山路崎岖,所有的活都要靠体力的缘故吧。我们很渴望有省力的器械能减轻我们的劳作强度,源于此因,我们从小就喜欢自制的四轮小木车,坐在车上同伴轮番推着前行,那真叫享受。制作小木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星期天,几个同伴一起去山上尽能力砍一棵最大的松树一起扛回来,找来锯子逐个锯下轮子一起平分回家阴干,然后把老房子走廊侧板拆下来做车板,弄得老房子的走廊看上去像老人的门牙七零八落,中间少不了挨骂。有了车轮子和车板做木轮车的材料基本解决了,由于父亲是木匠师傅,家里锯、凿、刨、锤、钉一应俱全,制作起来得心应手,不用一天时间四轮小木车就完工了,大伙扛上小木轮车到村对面斜坡去开溜赛车,一比车技高低,嬉闹声、欢笑声不绝于耳。为了使自己的车子跑得更快,我们也对车轮轱辘做些技术行改进,在轮孔上镶进毛竹筒子,这样跑起来快很多,如果能抹点黑黑的机油就更不得了,当时古田车队机修厂外墙有废弃机油从墙孔排出,大人拉板车到古田卖柴火都会顺路用竹筒打点机油回去抹车轱辘轴孔用,我们的车子抹上这高级润滑剂,算得上是开宝马车了。其时,乡间也有来过到村里做客的城里小孩,他们带来了令我们羡慕不已的现代化零件——轴承滚珠,这东西拼装成的车子在水泥路上推起来喳喳作响,省力且跑得飞快,令我们刮目相看。
  
  爽爽的秋天过得很快,一觉醒来发现屋檐瓦上结满了霜,嘴里呵出的都是白气,寒冷的冬天到来了。冬天的早上,太阳一出来村里很多老少都抱着火笼靠在向阳的墙根下晒太阳,晒得人们身上不时冒起丝丝轻烟。手脚活络起来后,我们去最背阳的田垄里敲打结的最厚的冰块。也许还是车子情结作怪的缘故吧,我们把厚厚的冰块削成圆盘,找来稻草秆对着冰圆盘圆心吹热气,由于冰块厚我们憋足劲用力吹,吹得满脸通红鼻涕飞扬,终于把孔心吹开穿了,然后找来一根合适的竹竿,末端留下竹节,朝着竹节往里劈开竹子,再找来一根寸把长木枝条把冰轮子串上,夹在已掰开的竹子中间,为防止竹竿开裂太厉害,就打个圈结从竹竿另一头往下栓,这样用冰轮做的独轮车就固定成了,我们或推或扛着这晶莹剔透的冰独轮车背着书包在朝阳中一路蹦蹦跳跳上学去了。
  
  家中有一片油茶林,每年冬季在下过霜雪后,油茶果开始开裂,收获油茶籽的行动开始了。油茶花也在这个季节开放,白白的花朵,中间金黄的花蕾上饱含着粘稠的黄色花蜜,不时有蜜蜂嗡嗡飞来采蜜,我也挑几朵看似比较干净油茶花舔起来,还真的很甜。油茶果采摘回来晾晒后果瓤会张嘴开裂,露出里边黑黝黝的油茶籽,晚饭后点着油灯一家人围着大竹箩掰油茶籽,黑夜中对面山上老榛树上的猫头鹰每到夜间这时候都会变换着发出各种古怪的叫声,叫得我们小孩有点怕怕的。由于加班到深夜,每每有安排吃点点心再睡觉,于是吃点心倒成了最挂念的事了,不过我睡眠时间比较靠前,往往熬不到吃点心时间就睡着了。一个季节下来,收获的茶油丰年有五六十斤,歉年三四十斤,收获的茶油是全家人一年的食用油料所在,在那个商品短缺的年代,能有这数量的茶油共日常食用在村里已算不错了,榨完油回来母亲都会炸油饼犒赏一下全家大小,那油香至今回味犹在嘴边。
  
  家乡山水优美钟灵毓秀,族人也重视教育,以前习文练武风气很盛,沿袭这重教好风气,如今村里出来工作的人员也不少,自己每每以生在五华山下这村庄为荣。如今那些儿时足迹都成了魂牵梦绕的记忆,曾多少次在梦中呢喃:我爱你,五华山!
  
  作于2011-12-5夜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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