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京剧名旦史依弘老师在台上演唱时做过的兰花指,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美丽,纤细的手指,在手掌上随手腕抖动着时,如同枝头初开的兰花,洁白、干净,仿佛那不是人的手指,而真的是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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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也见过京剧名家李胜素老师在演唱中捻起的兰花指,我犹记得那指身雪白,指尖有些红,像胭脂的颜色,看上去如同少年时表姐画过的一幅紫玉兰的水墨国画图,因为不小心将胭脂红在兰花花瓣点了一下,索性就画成了紫玉兰,那兰花指真的就和图中的兰花一样,那是一种极致的优雅,而这种极致的优雅,是中国戏曲中独有的,也是世界文化遗产中独一无二,也许,只有中国戏曲才能将这兰花指的美丽发挥得自然,发挥得淋漓尽致吧。 生活在这座古老的小城市里,喜欢戏曲的人很多,每次如果来了名旦,连很多零零后的少年都会知道。喜欢戏曲的人多,当然学习的人也多,我常常漫步在河边时,就看见柳树下拉二胡为人伴唱的人,也常常看到有的五十上下的中年男女,往往为练习一个动作,重复着几十遍的兰花指。曲不离口,练不离手,邻家小姑娘十岁不到,在艺校里学黄梅戏,我也见那孩子端茶倒水时,无意中翘起小指做的兰花指状,那幅神情是可爱的,很敬业,习惯成自然,虽然,看她那秀气的兰花指还没成气候,但每次看到时我都有种特别感觉,仿若看到她将来长成了大姑娘,穿着戏服在台上,执着手帕,做着兰花指倾国倾城的模样。 很久没和同学相聚了,她打电话约我去逛街,累了就在一家华莱士餐厅里休息,顺便点杯茶或饮料喝。同学少年时是学戏曲的,在戏曲上有一定的造诣。从前,她用那兰花指搅动咖啡的样子一般是很优雅的,不知为什么今天我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我问她是不是心里有事,她用那纤细的兰花指悄悄地指一下门口处的位置,没说话。我顺着她的手指向那个位置望去,是一男二女在那里,那男的侧面对着我们,有些面熟。大概,那男的感觉有人在看他,回过头向我们这里看过来,四目交接,我才发现,这男人是她的前夫,而这男人同桌的两女伴我知道有一个是破坏她家庭的第三者,另外一个不知是第三者的朋友还是姐妹,只知道这第三者很年轻是九零后的女孩子。 我微微一怔,装作不认识的,又看向她,只见她低着头不停地搅动着咖啡,那翘起的兰花指分明在颤抖,抖得厉害,抖得令人心疼。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那些被人从树枝上剪下来的白兰花,放在盘子里,花香依旧,淡淡的。很多时候那些花过不了多久就会从花瓣尖开始变红,慢慢地枯萎,那些变红的颜色,象沾染上了旧的血迹,那么刺眼,那么黯然。 这两女孩不见得有她漂亮,都穿着时尚宝蓝色的韩版棉袄,用那不安分的眸子在餐厅里人群中飘来飘去,浓妆艳抹的面孔与她清丽的面容,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两女孩我就想起了花店里的蓝色妖姬,我突然有些疑惑,想起了姐姐生日时,姐夫在花店里开玩笑说的那句话,“蓝色妖姬这种花一般送外遇的情人最合适,”难道,蓝色妖姬真的很适合第三者吗?再看她用干净的兰花指端起咖啡杯子的时候,咖啡杯子是褐色的,她的手在杯子上,就像用水墨渲染的兰花。 他前夫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起身去为两女孩点吃的东西,两女孩在座位上说话,因为离得不远,声音不大,我们却听得很清楚,只听那第三者的朋友对那第三者说,“她没你年轻,没你有魅力,三十多岁了,还做兰花指,真做作,怪不得别人不要她呢。”我听到这话很惊讶,没想这女孩会这样说。这时餐厅里其他邻座不远的人也听到了,我听见有人在议论,“现在的女孩真不知耻,破坏别人的家庭还这样说别人的前妻"。她也听到这话突然就站起来,眼睛只盯着那两女孩,两女孩看她那架势,顿时有些害怕了,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拉着她出去,不想她和那两个无知的少女计较,她也什么没说,拎着包包就跟着我走,走到那两女孩身边的时候她前夫就回到座位上来了,我突然停下脚步,冲着那说她做作的女孩一笑,对那女孩说:“小姐,我告诉你,做作也是要有品味的,有些人连做作的品味都没有。做作也是要讲资格的,有些人连做作的资格都没有!”那在座位上的三人听到我这话,男的顿时愕然地望着我,两女孩红着脸一言不发低着头红着脸不知想什么,餐厅里我听到有人在鼓掌,我们也趁机走出去,此时,我看见她脸上有了红晕,一层释然的微笑在嘴角,她在门口翘起手指,笑着说:“哼,姐就是喜欢做作,就是喜欢做这兰花指,怎么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