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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赶在教师节前送达的信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人物为化名） 一天，传达室打电话说有我一封快递，没有落款。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封信，叠成心字形。 “亲爱的老师，您好： “我终于下决心急着要把这封信赶在教师节来临之前递到您的手中。老师，教师节快乐，请先接受我最衷心的祝愿。 “老师，您还记得年前咱们班王飞丢钱的事吗？也许您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是啊，我们班什么事情能逃过您的眼睛呢！以前我经常到您的办公室，没问题可问时，就在您那儿坐一会儿，总有一种安慰感，不过，年后我只到您办公室去过三次，其中两次是你主动叫我交流的。记得您还问过我怎么不来办公室了，我只是说功课忙搪塞过去。” 这时，我回想起三年前高一刚开学时的情景，我清楚地记得当时她的成绩刚上自费录取线，多交了两千元的培养费。她晚来了三天，是她母亲送她来的，后面跟着她小弟弟，还有一个小妹妹。看当时的情景，家庭条件不是太好。 “老师，高一开学时，我家里很穷，村里人看不起。当知道我考上县城一中时，开始全家人很高兴。可是看到学费和培养费近四千元时，实在高兴不起来。我本不想上学，但是母亲七凑八借，还是坚持让我上学，说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为此，我晚到了三天。 “记得，到校的第一天，来到一中校门口时，母亲甭提多自豪了，弟弟妹妹说我上了很漂亮很漂亮的大学。当看到您的笑容时，我当时就有一种亲切感。您当时把一位老师结婚送给您的喜糖分给弟弟妹妹，那个时候，我就立志要跟您三年，您教文科我上文科，您教理科我上理科，而且一定要考上好大学，绝不叫您失望。 “老师，感谢您为我办了三年的贫困生补助。我妈妈说，老师对咱这么关心，一定要争气，一定要考上大学，将来报答您。弟弟妹妹常常说起那包喜糖，说特别甜，再没吃到过那么甜的糖，还说将来一定考一中来找您，当您的学生。 “我上学后，妈妈撵爸爸去省城打工，也许感到了肩上的责任，也许有了盼头和指望，爸爸很卖力，后来在工地当了小队长，条件也越来越好。”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他病了，是她父亲开着一辆旧面包车来接她的。 “老师，是您帮助了我们全家，给我们家带来了生活的奔头和指望，我们全家充满了信心。弟弟妹妹是双胞胎，该上初二了，学习都很好。妈妈一个人在家种地，收成不错，她给您准备了一些自己种的花生和绿豆，她挑了好几遍，要我给您捎去。我一直鼓不起勇气。 “老师，是您挽救了一颗本该沉沦的灵魂。那次，钱，的确是我拿的。也许出身贫寒，但是我不敢乱花钱。每月，母亲给我的生活费我都用不完，都会省下来给弟弟妹妹。那天王飞在宿舍炫耀她有多少钱，家里如何富足，我气不过，同时又很羡慕她。家里每个月给我一百多元，后来家境好点了，也不过二百元，进校当天，冲完饭卡以后，手中剩余不了多少，我只能慢慢积攒着花。当时我也幻想着拥有好几百元在手中是什么滋味，我想也许是一种升天的感觉吧。也没有过多地想，就趁别人都不在的空隙拿走了王飞的钱。当时真的有一种激动的感觉，很兴奋，甚至坐在床上洗脚的时候有点神魂颠倒，根本没有在乎王飞的态度，而且那天晚上我兴奋地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中午当王飞在宿舍喊叫的时候，我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很解气，心想：让你再炫富。 “后来，心中不免有一种恐慌感，怕人知道，时时注意别人的言行和表情，当时我感觉似乎所有人的目光对我都是刺，任何人的话语都是针对我的。我找了外班几个要好的同学把钱换成了整的。我一面有一种富有的感觉，又有一种恐惧感。天天处在这种双重的感觉中，我学不进去，时时走神，尤其怕您，怕您的眼神。我不敢走进您的办公室，怕您失望，但是又很想去，我还不愿意失去这种富有的兴奋感，我甚至幻想用这些钱为妈妈买件新衣服，把学校最可口的饭菜-----我一进校就渴望吃到的肯德基，红烧肉，给弟弟妹妹带回家，给他们买瓶可乐，纯正的。老师，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想给您买个靠垫，您有颈椎病，可以靠着歇歇。 当时，我鼻子有点酸。 “老师，您别见笑，那种兴奋与恐慌的感觉让我上课经常开小差，课间有时我一个人常去操场跑一圈，可是上课不长时间还是走神。再后来，我的兴奋劲没有了，只剩下恐慌，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我想考好，但是不能集中精力，我好害怕。您没有在班内讲，只是暗中观察，当您理清楚我们到宿舍的先后顺序时，也许您就猜到了，只是没有说。”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备课，忽然王飞敲门进来，神情焦急地说：“老师，我在宿舍丢了417元钱。昨晚进宿舍前还在呢，今天早上就没有了。” 我说：“你怎么带这么多钱？” 她说是母亲让她买衣服的。 问明白情况后，我说先不要声张，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第二天早晨，有同宿舍的几个女生来到办公室，说王飞丢钱后乱怀疑，说三道四，她们觉得很委屈。 我说这个时候谁都是被怀疑的对象，这样吧：把你们宿舍所有学生都叫到办公室，而且把自己带到教室里的背包和钱包都带来。当着王飞的面把背包和钱包都打开，让王飞一一查看。王飞的钱有记号，而且，这样做可以排除嫌疑。 学生一一照做。王飞一个包一个包地挨个看，最后摇了摇头。 我说：“既然所有人都被排出了嫌疑，王飞就不得再怀疑同学。下面咱调查一下回宿舍的先后顺序。” 经过分析我了解到，王飞（2号）到了宿舍以后，把包往床上一丢，直接去了卫生间。3号到的时候4号在阳台刷牙，6号7号一起回宿舍，7号提着热水回宿舍，6号在宿舍楼下门口遇到的7号。6号回来后就去了卫生间，当时留意阳台上有人刷牙。5号到的时候7号在洗脚，1号8号回来得最晚，在门口遇到5号正要出门。 那么2号走后谁到的呢？4号说到宿舍的时候留意到2号的包在床上，就去阳台刷牙，一直没有离开。 最后，我说：咱现在理清楚到宿舍的先后顺序，同时排出了怀疑，大家都回去学习，再不要说什么了，希望知情的同学尽快与老师联系。” 我的思考点集中在单独做事的可能空间和时间上，只有4号和7号，4号进宿舍后，去阳台刷牙，一直没有离开。7号何时到宿舍拿空暖瓶的？那宿舍门又是谁先开的？只有这两点可怀疑。 第二天上午，王飞来到了办公室，说：“老师，别找了，我不想把同学关系闹僵，有几个同学对俺意见很大，尤其是7号，说我对她的包看的时间特别长，说话很难听。” 我说：“事情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但是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学生的自尊心。既然你这样说了，也好。” 晚上，正好是班会，这件事自然成了班会的主题。我只是分析了偷拿别人东西的危害： 偷拿别人东西，在以前，尤其是在文革时期，哪怕偷拿生产队的几个玉米，也会去游街示众，脖子上挂着偷来的玉米，头上扣着尖尖的的帽子，亲戚留人都跟着丢人，好几代恢复不过来名声。但是反过来说，这也许值得原谅，因为饥荒年代，毕竟大家都混不上饭吃，孩子在嗷嗷待哺，也许这几个玉米会救活几条生命。 而咱们呢？现在有吃有穿，虽然不是多么过于富足，毕竟缺钱家长送来，家贫国家有补助，遇到困难有社会来帮忙，有什么理由再这样做？ 再说，今天逃脱了，几天后又会手痒，一旦形成了习惯，很难剔除。我们要能克制住自己，抵制住诱惑。 另外，拿了别人的东西，毕竟内心恐慌，怕被查出，怕人议论，天天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在惊慌压抑中，惶惶恐恐地生活，哪还有心思学习呢？ 况且，同学之间要团结互助，互相关爱，风雨同舟，相携相扶。而这样做会埋没了同学之情，导致自己孤僻多疑的性格。 我真心地希望该同学能够战胜诱惑，克服弱点，放下十字架，轻松做人，毕竟同学一场，相视一笑，化解一切。抽适当的时间，用恰当的方式送还回去。 再者，作为咱们这一代的青少年，要学会成长，培养博爱，大爱。不仅不能拿别人的东西，还要拾金不昧，更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将来创造更多的财富，为社会做更多的贡献，努力投身社会慈善，公益事业，救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多施舍，多给予，彰显自己应有的价值。 隔了一天，王飞发现钱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四张百元的钞票露着半边，格外显眼。 信的结尾是这样写的： “老师，你是我一生最应该感激的人，是您在我人生的起步阶段，为我指明了方向；是您在我人生最不该堕落的时候挽救了我。老师，那天晚上你说的话对我触动很大，感谢您的宽容。还记得毕业的那天吗，我在您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的时候，您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当时我转过身来，泪哗哗的。老师，我谨记您的话，一定努力提升自己，将来投身公益，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师，您要注意身体，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再一次，祝您教师节快乐。 您的学生（如果您不介意） 向您鞠躬。” 2014-04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