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回故乡了,故乡的一切对我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自参加公安工作以来,身居小城的我就很少回故乡看看,终日忙忙碌碌,更何况适值全国严打斗争此起彼伏。父母几次催促,让我把他们年仅4岁的老孙子送回农村。“十一”放了几天假,匆匆携妻带子踏上回故乡的归程。
一九九〇年,我刚从部队复员回到家乡,当年又成家立业,尚未安排工作,父母一合计,给了我8亩农田让我和妻耕种。那时家穷,没有“马力”,春耕还行,花钱雇一天工就结束,可秋收农村家家都在抢收,花多少钱也没人愿意给你先收。恰好父亲养了两头牛,分给二哥和我使,我在前院二爷家借来一辆毛驴车和妻一点儿一点儿地往家运。那个秋天,我借的那辆毛驴车车胎几次被压爆,每次都是起早贪黑地用胶水胶,然后打上气再用,急得我和妻嗓子都起了疙瘩。尽管我与妻起大早贪大黑地忙碌,还是全村最后一个收完,最终大哥不得不在他收完后用他那挂马车为我拉上几车,才算秋收结束。
饭后,我在屯子里转了一圈,碰上了刚从地里收秋回来的兽医于叔。于叔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兽医,于叔家别看子女多,在我们屯前些年是最富裕的户,因为他对牲畜的各种疾病都能手到病除。“于叔,你也种地了?”我不无惊诧地问。“是啊,不种地没营生干呐!”于叔黑瘦的脸上写满无奈。接着,于叔又说:“海波,你没看这几年咱们屯的变化吗,60多户人家,相继把马车都挑了,家家买回了农用机动车,我这个兽医也就不得不下岗了。”
晚上,我拿着手电筒去大哥家找大侄王宇去照家雀(麻雀)。照家雀是我童年和少年时代最喜欢的一个乐趣。每年的秋、冬两个季节,在夜深人静时,树上叽叽喳喳叫的家雀都因为天冷而纷纷飞到各家各户的房檐下,往出墙的檀头、椽头一蹲,就睡了。这时,手电光一照,有时这些小家伙还不等醒,就被悄悄登着自做的小梯子、凳子或踩着伙伴的肩膀上去的人双手一捂,就被生擒活捉了。有时家雀被从梦中惊醒,它也只能眼睁睁地瞅着手电筒的强光惊恐万状还没来得及飞走,也同样束手就擒……“老叔,我都好几年不照家雀了,现在家雀都睡在树上,咱们村没有土房……”
噢,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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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