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花的幽梦,从去秋诞生,穿越寒冬,约定在今春播撒。
去年初秋,我们夫妻俩经常到北山登山观景,看万山红遍,望夕阳西下,赏晚霞如血。但见飒飒秋风中,落叶在悄悄飘飞。蓦然发现,不知是谁,在什么时候,将山下的野梅、秋菊、鸡冠等花移栽到荒山上。苍天不负有心人,在那黄土与杂石构成的坚硬的山腰上,这些花儿竟也开得风采水灵,在秋风中摇曳成一片飘香的景色,像是给荒山系上了一条漂亮的腰带,煞是好看。
那些花儿似有灵性,每天都在牵动我俩的脚步,朝那个方向攀登。一天天的,就见那些花儿经不住秋风的冷硬推搡,一瓣瓣随风飘零,枝头逐渐变得稀落残缺,心就有些怜惜。其实花儿并不伤感,早有准备在花蕊中藏了一个秘密,一朵朵美丽的花儿,都在枝头留下了延续生命的种子。我俩盯着那些黑黑的小精灵,心有所动,想到南山坡上那些疯长的杂草里,零星孤单的点点花黄,心里就萌生了一个念头,就想把北山的花种撒到南山上,也让这些花儿在南山开出一片景色。于是,我俩揣着温馨的梦,在阵阵秋风中采集那些黑黑小小的种子……
这是初春以来最好的一个天气,寒气好像退走了,阳光暖暖的,春风含着柔柔的情意。夫在楼前山坡上召唤,催我快去撒花种。我闻令而行,荷把小锄,提着香袋,满心欢喜,登上南山。循着蜿蜒山路,我边刨土边撒种子,一路就种到山巅。仔细看,此时的山巅,荒芜中已有点点新绿隐约可见,并有花蝶翩翩飞舞。多情的金霞与暖风,柔柔地在我朝天的背上轻抚,暖透了全身筋骨,也暖透了心房,心里满是酣畅的甜意和快乐。
在高高的山巅种花,原以为是为他人种植和呈现美丽与快乐。其实不然,自己才是真正的受惠者,那大自然纯粹清新的味道,那春天暖暖柔柔的妩媚味道,将俗人的尘心荡涤成一泓清泉。种花,其实种得是一种超凡的心情,杂念随风而去,快乐在静谧中跳跃,我似乎被大自然融化,融化成一缕阳光,一棵树木,一朵贴地皮的小花,一株刚张开嫩芽的小草,一朵飘浮的白云,一只翩翩舞蹈的蝴蝶,心神痴醉,飘飘欲仙……
不时有登山人来到身边,笑意盈盈地问这问那,又是要看香袋里的“宝贝”,又是连声赞许。一位男士说:“别人刨山种菜,你是种花,你不是为自己,是为别人。好!”真是没想到,荒山野坡上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也能传递正能量,也会赢来别人的赞许声。人们的赞许,如同输给我源源动力,虽是香汗涔涔,也不觉得累。大种了一天,纵横山路上撒下了一怀芬芳的幽梦。
想起佛语禅心里的两句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最小的善行胜过最大的善念”。咱就是一草根平民,做不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也不可能有普度众生的超凡神力,那就从小事做起,以微薄的力量,为春天,为大自然,为我们生活的空间添一朵花,增一片叶,乐得心里舒坦。这种微小的细节该是人性的一种小善小美吧。
余兴未尽,诌几句“顺口溜”再抒情怀:
去秋常绕北山上,
寻寻觅觅闻菊香。
风扫花红落满地,
怜惜心思些许伤。
目视花籽成精灵,
二人同把美愿想。
楼前南山野草狂,
暗恋花容翘首望。
柔情人儿当红娘,
欲携北女嫁南郎。
采集精灵袋里装,
但等一声春雷响。
一帘幽梦暖凉床,
朝暮思春怨冬长。
春回日暖百鸟翔,
荷把小锄上南岗。
翩翩花蝶绕身旁,
种花乐颠俏夕阳。
但等山花烂漫时,
喜看南郎着锦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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