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房屋不被大水漫灌的头号功臣——满院浓密的杂草,正精神抖擞地矗立在自己守卫着同时也正在侵占着的这片土地上,任来来往往穿梭其间的蜻蜓将叶尖的水珠撞飞,划过一道光亮的轨迹,随即消失在一旁的草茎深处。 感叹完荒草的功劳,却又不得不着手以锄荒,好把湮没在这草里的豆角、黄瓜、西红柿、茄子、花生等秧苗解救出来。 被雨水漫灌过的土地极其湿润而松软,拔草变成了一件极轻松愉快的事。只消用手轻轻一划拉,就能连根带叶提起一大撮杂草,随之一片褐黄土地便痛快现身,迅即地积聚着内心劳动带来的成就感。 强热的阳光使得湿漉漉的荒草丛笼罩着丝丝闷热的气息,连续的举手投足,更加速了汗液的排出。常常在我拔起荒草起身向垅边扔时,豆粒大小的汗珠便顺势被带了出去。我似乎能听到大颗的汗珠沉沉地滑离我的臂膀、而后重重地砸在湿润板结的地面发出的声响。这感觉更增强了劳动给内心带来的充盈饱满的感觉。 我们将大片原本空闲以供活动的土地上生长出的杂草全部留下了,出于对它们护院的感激,同时防患以后可能出现的大雨。 在锄荒过程中,最兴奋人心的莫过于收获果实了。我们从杂草丛深处寻得两颗橄榄球大小身形的南瓜和一颗状似问号、体型巨大的南瓜;还从几棵被荒草湮没的细弱的茄子和西红柿秧上觅得几个茄子、透心儿红的西红柿;从青砖墙根儿的那一棵葡萄秧那儿收获颇丰,不止是果实,还有快乐。 我们站在泛着零星紫色、碧绿繁茂的葡萄秧棚下,仰着脸寻找成熟的紫粒儿,一颗颗摘下。好多的马蜂在葡萄秧棚下忙碌着飞进飞出,也在寻找着成熟的紫葡萄粒儿,然后停驻在上边,将尖嘴扎进葡萄粒,允吸果汁。我们要赶在熟葡萄粒被马蜂全部破坏完前将其摘收。 倒也不着急。我们从容地站在阴凉透风的潮湿朽木棚架下,不慌不忙地寻着、摘着,时不时将现摘的葡萄粒剥了皮放进嘴里,享受着最香醇酸甜的天然味道。 在这里,我倒竟是不嫌手上沾着泥巴、果汁了,不感觉那泥巴脏,也不觉得那果汁黏在手上难受。而且我倒竟是不怕各式昆虫了,也不感觉它们令人恶心作呕了,似乎突然才意识到那飞的爬的各式昆虫和人类一样也是活跃在自然界中的生命形式。我甚至忍不住幻想,说不定,更多的马蜂回到葡萄棚架下,发现紫色果实居然一下子全都没有了,估计要气急败坏地跳脚大骂到底是谁洗劫了它们的家园! 这样想时,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入侵者,好像瞬间置身远古时代。那时,人类尚未脱离兽性,以狩猎拾果为生;那时,其他动物惧怕人,人也惧怕其他动物,他们共同挣扎在自然界充满弹性的生物链里,有着共同的名字——生灵;那时的世界,万物交融…… 院子收拾停当,果实也摘收完毕,便又要离开了。 我再次留恋地环视着这个隐藏着整个世界的生机盎然的院落,然后拉上门,重又将它锁回宁静安然。 微信平台:知聊云社chatonline2016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