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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情缘

时间:2016-10-16 15:43散文来源:散文在线 散文作者: 荷雨松风点击:
        

  1探访和田玉的发源地
  在我的印象中,西域当专指新疆地区,新疆是乾隆时期才命名的。我一直自称新疆人,不仅因为我在此地出生,且整个童年都是在这度过的。后来我随父母迁回中原老家,我与新疆这片土地一别就是三十多年。几回回魂牵梦绕,无数次梦中又回到我的第一故乡新疆,这个我出生成长的地方,这里有我快乐童年,有童年的小伙伴,以及童年美好时光回忆。我无数次期待能再次回到这里,不知隔了三十年的光阴,这里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终于在今年九月的一天,我随s君、曲哥、东弟一行四人重又踏入了这片神奇的土地。新疆地域辽阔,民族众多大家和睦相处,又都保留自己民族的风俗习惯。这里许多地方荒无人烟,从飞机上看那些沙漠荒丘寸草不生,雪山常年积雪不化,别有一种苍凉与壮美。坐着汽车在无人的旷野上狂奔,极目望去天地无边无际,从城市的樊笼走出,投入大自然的怀抱中,所有的压抑郁闷此时都荡然无存,心中无比的敞亮起来。世界之大,而我们的脚步能够抵达的地方却是有限的,“书上得来终觉浅,觉知此事须躬行”。这一生要走过多少路,人与世界相比如此渺小,人的生命与宇宙相比如此短暂,若干年后谁会记得你,你又记得谁?
  我们的第一站是新疆和田,九月九号早上七点四人从北京机场出发,五个多小时的飞行,中途在乌市稍事停留,到达和田机场已是中午时分。坐上前来接应朋友的专车,一行人直奔于田县而来。到了于田县城,朋友带我们去当地的维族面馆,吃了今生最正宗最好吃的拉条子。后来我们换了一部大马力的旧式吉普式样的大轮越野车,向于田山里出发了,司机也换成了来自四川老家的张总,交谈中得知张总在新疆打拼多年,如今开玉矿及玉器加工。受近年来少数激进“恐怖”分子的影响,一路我们多次接受路警的身份证盘查,还有他们说的“刷脸”即摇下车窗将车内的人扫视一遍,如果是汉族即为“良民”立即放行。由于我出门走的慌张,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我竟然忘记带晕车贴了。在新疆这样广阔无垠的天地间行走,车子一路的风驰电掣,有一种在大海中乘风破浪的惬意,我一点也没感觉难受,或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张总一路和我们聊着新疆的风土人情、奇闻逸事,他说这里“有山没树,有水没鱼”。和田地区的民风也非常的纯朴,有时候维族朋友送一个西瓜或者鸭蛋放在他家门口,即使再晚回去东西还在那里,是绝对没有人去偷的。
  我们的车子越往山的方向行驶越渺无人迹。在真正进入大山深处,汽车盘旋迂回,时而在山脊上行走,时而爬行在悬崖峭壁之间,由于路况险峻车速蜗牛一样慢了下来。张总说近日雨水偏多使道路毁坏,时不时我们看到有挖土机在修路清理。左右两边的山坡上有一群群雪白的羊群,两个牧羊人悠闲的在路边闲聊着。转了无数个山头翻了无数座山,太阳缓慢西沉,当天边的云霞消退太阳疲倦的消失在群山之后,天色也暗淡下来。几个小时的山路颠簸,那路似乎永没有尽头,在天黑之前我们终于到达目的地流水村,矿工队驻扎的古堡大院。流水村是古时的玉石村,所有的和田籽玉都是从村子中的河道流到下游的玉龙河,这是一个有几百上千户牧民的大村,由于藏在大山深处交通不便,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原始状态。这里的房屋破旧简陋,人们似乎还停留在六七十年代的生活状况,这里没有网络,没有自来水,据说他们喝的是山上溶化流下的雪水与山泉水,据说在这种环境中的人大都健康长寿,由于没有现代文明的污染,天空清朗明净云朵洁白。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维族同胞以放牧和捡玉石维持生计,他们的收入应该还不错的,每户人家都有一两百只羊吧,看那每一个山坡都满是羊的身影。当地政府给每户牧民补助五万块,有些村民把以前的土胚房换成了砖瓦房。朋友说这里的村民对汉族朋友非常友好热情,尤其当地库尔班节过年的时候,谁家有汉族朋友来拜年做客,是一件很高兴很有面子的事情。流水村海拔两千多米气候常年干燥低温,早晚温差极大,气候也不稳定,明明好好的天有太阳暖暖的照着,不多时许多灰色的云聚拢来,一场雨说下就下。由于连着几天下雨我们被“困”在山上了,海拔四千多米的昆仑雪山玉矿,在我们的脑海中有一种神秘感,或许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不会轻易得到,雨水导致泥石流山体滑坡使道路毁坏,一直到我们走的那天也没能够上去。在流水村的矿工驻扎地,比起雪山玉矿海拔不算高的缘故,我们都没有特别的高原反应,只是把带来的衣服外套都穿上了,山区早晚寒气袭人,矿工们一年四季都要烧炉子、盖棉被。条件如此艰苦,为了开采出美丽晶莹的和田玉,他们坚持下来了,“一石一世界,一玉一乾坤”。《福林德玉矿》的李总说“流水村下雨的时候,雪山玉矿正在下雪”。雪山上除了藏着宝玉,还有悬崖绝壁处盛开的冰山雪莲,只是我们这次没有机缘见到。
  晴朗的日子,连绵起伏的昆仑山脉映衬着蓝天白云美若仙境,九月依然披着绿衣的山坡是羊群的天然草场和温暖的怀抱。阴雨天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云雾纱幔一般弥漫笼罩,山峰若隐若现好似一副巨大的水墨写意展现在眼前,令人称奇这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景致。早饭后闲着没事和新认识的好姐妹三人信步溜达,顺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前行。那时天色半阴半晴,我们路过向日葵园地见朵朵金黄的笑脸相迎,路过青稞地成熟饱满的谷穗羞涩的朝我们点头问好。九月的秋风徐徐青草泥土的香混杂着羊粪的味儿,头羊脖颈铃声清越悠远,后面的羊群大部队一样跟着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经过羊们常年累月多少年的行走踩踏,那些山坡形成了波浪纹或鱼鳞纹样的天然花纹,人、动物与自然和谐共处,共享阳光雨露日月星辰。莫非穿越时空我又回到了旧时光?有一种迷离的恍惚,忘了季节忘了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那些安静温柔,足以让人忘记一切,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起来。我们坐在山头歇息,对面山谷的上空几只黑色的大鸟盘旋翻飞,面对着四面群山,真想变成一只大鸟,长一双有力的翅膀飞遍每一个山头跨越每一个山谷。若不是刚下过雨地还有些潮湿,我真想在那山顶绿草地上打几个滚儿,或者躺下来对着天空发呆,真想对着大山喊几嗓子,听一听大山的回音。有时真想疯狂的手舞足蹈一回...许多的想法都冒了出来,这里除了满山的羊群,除了山再也没有其它,只有风在耳畔呼呼吹过,又把人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我们终是不肯将自己从生活的桎捁里解脱出来,不能放浪形骸,就这么静静的走着,走着也好。巍巍昆仑兮知我心,渺无人迹兮任我游。
  “转山跑死马”张姐说,上上下下翻了几座山,返回时我们找不到原先的那条小路了,我已经浑身没力气腿也有些发软了。张姐和亚绸把我的包和外套都接了过去拿着,我在后面走走停停,不停喘着粗气努力跟着,究竟平时我是没有锻炼过的,体力有些不支。到了山顶“我们不要再爬了,我快没力气了”我说,“我们顺着另外一条小路返回”亚绸说,这条路是通往村子里的,路边的草丛里有几株细茎的野花,或紫或粉风中摇曳煞是好看,这“山谷幽兰”给大山单调的色彩添了一丝妩媚与生机。再往前转了几座山,快要接近村子,小路两边出现两排整齐的杨树,哨兵样笔直的站立着,小路被厚厚一层落叶覆盖了,风吹过又有片片落叶在空中纷纷扬扬,回旋轻舞。“秋风起兮云飞扬,草木黄落兮雁南归”。万物轮回季节更迭,叶落花枯明年再发,而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次,故又格外的令人珍惜珍惜每一份遇见与经历,所以的一切既不可重来。生命中所遇的每一个人都是贵人,有些人帮助我们成长,有些人让我们变的坚强,有些人给我们温暖和爱护,我们应学会感恩,你对世界慈悲,世界也会温柔待你。
  李总说“今年是二十多年以来少见的多雨天气”,四十多天的雨季,在我们离开一个多星期后才结束。虽然没能去到矿上,然却多逗留了几天,意外的与西藏佛法有了一次亲密的接触。十二日那天李总请来了藏族高僧堪布扎西多吉活佛上师,每日我们与上师一同用餐,晚上听上师诵经念咒驱邪祈福,以佛法的慈悲之心超度众生。上师还做了神奇的火供法事,命人用砖头垒起一个半尺高的圆圈,放上许多的松柏树枝待太阳落山以后点燃,为使受苦的众生脱离苦海,往生净土。曲哥说那些火焰的形状会有些动物的图形出现,只有上师看得见,而我们俗世凡人是看不到什么,法事完毕,幸运的是在场的我们十几个人得到上师的灌顶之礼。这种仪式以前只有在电视里见过,只有高师大德才有给人灌顶的资格,在万山之主昆仑山脉,在海拔两千多米的神山和田玉石的发源地,与上师与佛法的机缘巧遇,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幸运与福份。有时我们四人在流水村闲逛,常有陌生人投来善意的微笑,有些孩子冲我们喊着“你好!你好!”。真的有些感动,人和人之间虽然语言不同,却被尊重被友好对待而毫无戒备之心,在当今人心被污染的社会也只有这远离闹市的山里才有的吧。我把包里的饼干和糖块分给每一个遇见的孩子,看着那些小丫头小巴郎很开心的样子,有些小朋友还会说“谢谢”!九月十二是“库尔帮节”的第一天,当地人家家宰杀羊只,节日第二天李家二哥带我们去牧民朋友家里拜年作客,吃水果点心喝维族特有的草茶,和主人全家拍照留念。走在村子里,路上到处是盛装的男女老少,他们是去亲戚家拜年的,有女人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扎着火红色的头巾,拉着或抱着她们的孩子在路上走着,大概是要去自己母亲家里的吧。高原气候常年干燥寒冷,使这里的人显得比同龄人苍老许多,许多人是看不出准确年龄的。山里的人包括孩子,体力都相当的好,他们在山坡上行走或奔跑如履平地,不似我们平原生活的人,爬一两座山就气喘吁吁。
  2母女情缘
  从和田返回乌市那天正好是2016年的八月十五,我在乘坐的南航飞机上,吃了一枚广式月饼,算是在天上过了一个节,飞机到达时已是夜晚十一点半了。虎哥来接应我们去他的工作室喝茶小坐,夜已深了人也疲乏了,一行人便回到了预定的旅馆歇息。冲凉洗漱完毕还无睡意,拉开窗帘,城市的灯火映衬着天上的明月,今夕何夕?脑海只想着这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第二日起床早饭毕,盘算我来疆的另一件重要的事,给郭妈打了电话,说上午去拜访她老人家。四人先去虎哥的工作室喝茶聊天,看时间不早了,我和s君去市场买了水果,临近中午时分一行人由虎哥带路到了郭妈的花园别墅,大概等得太久了,路上郭妈连打了两个电话问“还没有来吗,走到哪里了”?实在不好意思让老人家久等,路上又堵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郭妈是新疆的风云人物,是珠宝协会的副会长,在全国也是赫赫有名的女企业家女富豪,年已七旬经营和田玉已有二十年。现在郭妈已把产业交给儿子打理,自己一人和保姆居住,每日写字画画修身养性,日子过的充实有趣。和郭妈认识已有三年,因为我多次去北京参展而郭妈是我们的评委之一,故有几次接触没有深交,大概女子比较少的缘故,郭妈对我极有好感。今年五月从北京参展回来,郭妈说她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提出认我做干女儿,像郭妈这样的亿万富翁,别人想高攀都搭不上边,我只是个寒门丫头,只当她是玩话说说而已,没特别往心里去。后来郭妈又邀请我去新疆玩,我知道以郭妈的脾气性格,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真心,我只有遵命的份儿了。我从没想到这辈子要认什么干妈干爸,总觉得那些人认干亲是出于某种目的,而我和郭妈纯粹是出于喜欢,郭妈又是那样一个让人敬佩的人,能做郭妈的女儿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其实对郭妈的真正了解是看了郭妈的传记,其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生经历,历尽磨难多灾多劫,不平凡人生注定有后来的辉煌。郭妈在四五十岁之时,以敏锐的商业头脑和眼光靠和田玉发家致富,创立了《锦兰有限公司》,她诚实乐观的人格魅力实在是我辈学习的榜样,可惜老伴十几年前去世了。郭妈带我们参观别墅的每一个房间,她的画室墙上挂满人物花鸟习作,阳台花园种植着各种花卉植物,兰花、吊兰、绿箩、月季,水池养有荷花金鱼,赞叹郭妈精致优雅的生活和年轻的心态。吃了郭妈亲自制作的水果和点心,和虎哥曲哥我们五个人陪着郭妈在晾台的小亭子里说笑闲聊,老太太爽朗开心的笑容感染着每一个人,愿老人家愿亲爱的郭妈永远开心幸福健康快乐!中午郭妈还有事不便多坐,依依不舍的别过,后会有期。
  第二天虎哥坚持带我们去吐鲁番,说“离乌市两百多公里不算太远,一天就返回了”。我们当然都乐意早早起床吃了早餐,虎哥已等在旅馆楼下了。虎哥开车拉我们逛了四五个景区,坎儿井、交河故城、火焰山,千佛洞,最后是葡萄沟。每一个景区都有它的特点,火焰山是电视《西游记》的拍摄景点,果然名不虚传,北方的九月已进入凉爽的天气,而这里依然三十六七度的高温,红色裸露着的山岩远看近看都是一团团火焰在燃烧。他们四个都下车去看沙烤鸡蛋,我怕热怕晒索性躲在空调车里不肯下来,那沙子有六七十度的高温,鸡蛋埋进去用不了多久就烤熟了吧。进入火焰山景区,千佛洞自然是要去的,只是有点可惜,上百个洞窟,里面的壁画佛像所剩无几,大部分只剩残缺的模糊图案,但是依稀可见古代工匠艺人高超的绘画造像功夫。有些洞窟墙壁被铲破留下许多刮痕,看管洞窟的维族小伙看出我们的疑问说“这些都是从前宗教冲突时期毁坏的”。是了最先这里是兴盛佛教的,后来伊斯兰教传入,人们便把这些珍贵的文物几乎无法复原的毁灭了,只给我们后来人留下了遗憾和叹息。从这些山洞大大小小的佛窟,看得出几百上千年前,这里曾经香火鼎盛僧人众多佛法流行,那些遗留下来墙壁上的石雕佛像也是古代胡人的形象,个个留着八字胡须。晴空烈日挡不住游客络绎不绝的身影,人们个个拍照留影,让人不得不感叹千年的繁华原不过是一个泡影,留下的只是一座空山和一个远古的梦境。
  本来和郭妈约好再要见面聚会的,只是游逛一整天回到乌市天已黑了,第二日早饭后便匆匆赶往机场,这一趟实在出来的久了,大家都等着回去忙别的事情。给郭妈打了电话虽然极力挽留,但中午的飞机是耽误不得的,只有下次再来拜访郭妈了,下次再见吧!郭妈!下次再见吧!故乡。沙扬那拉!美丽的新疆!
  西域情缘,这里有我一生一世的牵挂眷恋
  2016年10月16日夜,书于岭南小镇。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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