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侄子大伟在南昌某一企业上班,结识了一个叫艳艳的女孩。俩人相识、相知到相恋三年多,瓜熟蒂落,商定今年二月初八,两亲家见面。 初六下午,在大娘的堂屋里,整个家族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召开了“会亲家研讨会”。根据这几年庄里人会亲家遇到的情况,大家设想出了十几条艳艳的亲人们可能提出的问题,针对各个问题,斟酌斟酌又斟酌,讨论讨论再讨论,拟出了自认为颇为圆满的应对答案。 会议结束后,大家一致推举我陪堂兄去会亲家。一是因为我是端公家饭碗的人,孬好能撑撑门脸,二是我能撇几句普通话。从接受任务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忐忑不安,毕竟相隔千里,一切都是未知,各种可能都会发生。万一出现偏差,这一牌咋抹——老天爷也说不准。 初七中午,十一点多从亳州火车站出发,两点三十,到开封。然后乘开封发往濮阳的汽车,五点半左右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地方下车后,再坐电三轮,在曲里拐弯坑坑洼洼的田间小路上,上颠下晃,左摇右摆的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艳艳家所在的村庄。下了电三轮后,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全身酸麻,胃里说不出的难受。在大伟的引领下,迷迷懵懵,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艳艳的家门,《焦点访谈》正在播出。 与艳艳的爸爸和叔叔握手寒暄后,让茶吃饭。吃过饭,亲家双方相对而坐,中间隔着茶几。大伟坐在我左手的沙发上,艳艳坐在沙发帮上,上半身歪在大伟的头上,右手放在大伟的右胸前,左手搭在大伟的左肩上,大伟的两只手握着艳艳的右手,有意无意的不停摩挲着。一看俩小孩的亲密度,我心里就有个八八九九了。 小麦棉花的客套几句后,我把银行卡放到茶几子上,轻轻的推到艳艳爸的面前说:“大哥大姐,没买啥东西,就拿几个钱,一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咱这个啥讲究,有啥不适宜的地方请您提出来,俺会尽最大的努力补救,您是为了小孩幸福,俺也是为了小孩幸福,咱当家长的心都是一样的,对吧?”房间寂静了几秒钟后,艳艳叔说“嫂子,收起来吧”。 艳艳妈的手刚摸着银行卡,一直没说话的艳艳,冷不丁的冒一句“这个钱不能收,我还得对大伟再观察观察”,我的心猛一下沉,乖乖,是真是假。艳艳叔撇嘴笑笑,摆摆手说“你跟大伟上那屋说话去吧唔”。艳艳和大伟一起手扯手的走出屋门后,艳艳叔说“来嘞就好,俩小孩已经这地步啦,咱当长辈的还能说啥,只要他俩好,咋咋都中”。说完话,弯腰拿起银行卡擩到艳艳妈的手里。成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中午,艳艳家里摆了八桌,陪我和堂兄吃饭的都是艳艳的直系高客,让座,敬酒,劝菜,聊天,气氛始终是融洽和谐的,仿佛我们已经成为亲家,而且是走动很勤的亲家。 在回来的路上,说起这趟会亲家之行,我和堂兄都感到可笑——多直溜多甜蜜的事,愣是被我们给想麻缠想苦涩了。唉,真是庸人自扰。 作者姓名:孟现华通联地址:安徽省亳州七中 邮编:236800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