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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从西宁进发格尔木的列车上，在一米多宽的轨道上，一节一节把我送到一个见所未见的世界。青天白日下的高山、河谷、草原，因人烟罕至而显如此的神秘和苍凉，在断流的河滩边，偶尔会看见秃秃的山坡上立几块墓碑，用红布缠着，在耀眼的太阳紫外线照射下，应该是有微风带过，不远不近的看去，缠着的红布像只老朽的手臂无意识里一阵阵的抖动，这里充满荒凉，但我想那些墓碑应该是居住这里的汉人墓，因为藏民多数信奉天葬，人死后的一身皮肉全施舍给秃鹫吃掉，连骨头都给天葬师用铁器砸碎给秃鹫吃，是一种很残忍的葬俗。我对座是一对小夫妻，我对窗外景象贪婪观看的时候，他们却只在吃东西，或静静的坐着，他们对外面的一切景象看得很淡，索然无味的样子。后来我主动问那女的问话，原来他们是德令哈市人，在省会西宁工作，列车经过关角口隧道时，他们说再过两个站他们就到家了。一旦把话开了头，就难收嘴，我们就断断续续的聊起来，聊风俗民情、东部沿海、西部高原。我很兴奋，而他们却很淡定，那男的时而从包里拿出一瓶眼药水，微仰起头往眼窝里滴。我再注意同车厢里的很多藏民，他们的打扮确实和我们不一样，头发乱乱的，干黑的肤色，眼珠里有红斑点，这是生活在高原惯有的遗症，他们却有一双无邪的眼神，或者说是一种信仰从骨子里渗到皮囊的标志。坐我对面的两夫妻肤色和眼珠都保养得较好，除了口音，其他和我们差不多，若不是他们自己说是在青藏高原生活的一代人，我真不信他们是生活在高原的藏族人，也可能他们比较注重保养，也比较熟悉高原环境。一路沿途还可以看到青藏公司治沙工程种的草，虽然很宽广，却只是淡淡的绿，像冬季枯萎的草场。我还看到无边的草场间冒起炊烟，觉得很稀奇，在无人无建筑的地方还会起烟，可能车厢内有些乘客也和我一样的疑惑，就新奇的叫看，熟知这景象的人主动给疑惑的我们解释说那是小龙卷风，原来高山原野里也有龙卷风，我有些惊讶，继续睁着两眼去寻找那些炊烟一样的小龙卷风，果然有好几处并相隔远，但在视线之内，像几根绳吊在草场之上。在长长的沿途中，在近溪流的地方偶尔见有一间矮屋子，是石头筑的墙，顶是平的，用土夯实的，四面围着栅栏，孤立在屋旁的一辆摩托车，长草的地方会看到可数的羊在悠然啃草，这些有人有牲畜有建筑的景象是很难看到的。这里天大地宽，完全可以容纳东部几个省份的人口，而我看到的却是近千里的路沿线上羊比人还多。在这里生活的人应该是自由的，是孤独的，也是煎熬的，可以的话我愿意在这里停留些日子来体会。 列车经过察尔汗盐湖的盐盖，这是世界上最大的盐湖，所谓万丈盐桥就在盐湖这里，可以看到在平阔的沙地上，覆盖一层不见边的白色晶体像冬天的野雪，靠边长长的列车满载待运往远方。到了格尔木站下了车，已是晚九点，天还是亮堂堂的，暮色中弱弱的霞光看起来很美，下车的旅客开始匆匆走出过道，我只敢慢慢的走，因我觉胸有点紧，心也有点怕，我听说过高原反应严重症状。而我前面还有个中年男子还疯跑的速度出了站。我觉得只要我起步跑，会直接倒地，要是遇见歹徒，我也只能像只羔羊趴在原地任人宰割。西宁城区海拔2000米，我一点高原反应都没有，而格尔木海拔2800米，在西宁时很自信，在西宁西站旁一个山东人开的士多店那买饮品时，我说给他我准备去格尔木，他介绍我买他店里的红景天，有颗粒的，有胶囊的，以备到了那有高原反应，吃红景天可以缓解高反。他双手比划高反症状很夸张，食指和拇指张开拉成一个大大的括号，他说他一朋友去了格尔木，因发高原反应，没呆多久，全身浮肿成和这个括号这么大，我当时只当他为做成他的红景天生意，有意开这个玩笑，我只笑而不屑于心，最后只在他店里买了水，对于红景天只看不买。 在格尔木站广场有警员警狗，两排军队持枪守着，这么稀疏空旷的一座小城，恐怖气息这么严重吗？我在广场前坐下来，两边几家宾馆和商场开始亮起了彩灯，一圈一圈的滚动，因夜色没成形，而显得很不协调。大概坐了二十分钟再站起来，有点轻醉晕乎的感觉，走路时重心不稳，包括一些心里作用，每下一个石阶都很小心，也很注意身体是否有些微小的不适，毕竟我是一个人来到这里。 我在铁路农贸市场一四川人开的宾馆，订了两个晚上的房费安顿下来，先去洗手间拧开龙头洗了把脸，待水流出来时像冰块刚融化一般，浇在脖子上，麻麻的。七月盛夏，这地方的水怎么这么冰，觉很新奇。脑里在猜疑和寻找答案，我想到了万山之祖的昆仑山，那万古不变的雪域高原，覆盖着无数雪白亮晶的冰川，是世界上最纯洁的圣地。我与它仅一步之遥了，我有点激动，关于昆仑山的神秘，我国古代神话盘古开天辟地，女娲补天，都是以昆仑山为题材的。此刻我已置身于青藏高原上，正饮着从昆仑山冰川融化的泉水，以前认为这对于我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如今已触手可及。或许人生路就是这样，只要愿意付出行动走出去，总是会遇到新奇的事，即使进了死胡同，在路断墙阻处，同样有钥匙，这就是所谓的奇迹存在的意义。奇迹让我们变得鲜活，刺激。至少，此行我有这般感触。 高原的黑夜来得很安静，我从宾馆出来，外面已是灯光和黑暗，没有繁华和喧嚣，寥寥行人走在歪斜的路线，拐个弯就不见了。我四处张望找个饭馆吃饭，其实楼下的农贸市场就有很多四川人开的餐馆。刚到这想趁陌生，边走边留意着高原城市夜色的不同，人少，车少，楼矮，像一个小镇。在江源路和站前路交叉口有一家餐馆，大门外立着一个大的棕色的彩釉缸——瓦罐煨汤，隔壁就是温州商会，也是我在格尔木城区内唯一见的一个商会，当然格尔木城区很小，是一座因青藏铁路而生的城市，所以城市建史很短，但五脏俱全，大酒店，大医院，大企业总部都有。只是公交车线路很少，的士随处可见，多得能抵一个内地三线城市。在格尔木打的几块钱就能把城区转一圈，算小还是算大，看搜索得知的数据是格尔木青海省第二大城市，论管辖面积的话让你很惊讶，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有12万平方公里，人口却只有20万！中国人多稠密属于中东部，辽阔的西部高原，望不到边的戈壁荒漠，巨擘山脉连绵上千公里，人烟稀少。我在一家回民饭馆吃完饭回宾馆时，胸不紧了，但剧烈运动，刚尝试抬脚跑的姿势，感觉身体重心偏离，在这里连跑步都变陌生了。格尔木海拔才2800米，因处柴达木盆地，南依昆仑山像一堵高高的城墙在格尔木南面立了千万年。格尔木属高原大陆性气候，空气干燥，日落起风的话还能看到沙尘天气。我第二天起床时觉鼻孔有点塞，用手去拂，有黏黏的液体，定睛一看吓一跳是血糊，口干舌燥，那大瓶装的矿泉水两次就灌喝完了。起床下楼在市场一中年妇女卖山东菜煎饼，吃了一个就可以饱半天。我问她来格尔木做生意多久了，她说她和老伴去年刚从山东老家来，因独生儿在这扎根生活工作，不忍心离儿子太远就冒险来了。我再问她刚到格尔木时有高原反应吗？她呵呵笑说，她一点事都没有，而她老伴刚来那几天连吊了几瓶水。现在她老伴也习惯了这里，还在一小区里谋了一份工作。她也问我刚来格尔木吗？我说是，待稍微适应高原反应再去拉萨。她索性说她也要去，时间合理了再去，去了才不枉来格尔木，不枉此生。看她说这种话好像正年轻气盛的年轻人，这么豁达有胆识的前辈，又是一个女人，我都要伸拇指敬她三分。 格尔木哪里好玩？坐车到昆仑花园广场下车，这处城区中心，卖车卖手机，批发市场在搞各种促销活动，广场有个巨大蜗牛塑像，后面是个公园种有树，叶子难得的绿，公园东面有个池水，在高原地带最稀缺的就是树林和水泊了。除了城市城区以外，上千里的原野根本见不到任何一颗大树。我从池水沿边走遇一位在钓鱼的，他戴黑色帽子，裹着面纱静静坐着，手把着鱼竿，我问他钓到大鱼没有，他说这里没有大鱼，倒钓上了几只湟鱼，并把手伸进小桶里捞几只湟鱼给我看，发现这鱼没长鳞片。由于湟和黄是同音字容易误解，开始我以为他说是黄鱼，我知道那是福建宁德的特产鱼。后来他耐心解释清楚，他再手捞几只给我看说这就是湟鱼，你肯定没见过，这么小小一只，也是我们青海湖的一级宝，属国家级保护鱼类，在你们内陆是没有的。他给我介绍完鱼后，他主动说他是格尔木人，曾跑了全国很多地方，在云南丽江曾和福建，浙江人打交道。现在四十刚过，养尊处优，隐退江湖，偶尔去旅游悠闲自在的过活。我料他也是个精明人，就借机问他离格尔木城区不远的特色景点，他熟练的说有胡杨林，但太远要包车估计不在你的所求范围内，盐湖也远。而相对的金鸡湖是近的，公交3元，打的25元，那里有蒙古包，藏包，茅檐草舍，羊群，马群，溪流，湖泊，沙地，草原也属旅游项目来的。的确，我在格尔木除了城区，我只去了金鸡湖，那里是新开发的高原旅游景区，集藏民，蒙古族特色，有烤全羊，骑马奔大草原，那不是内蒙古那种滑嫩的草原，而是为治沙种的，带刺的四合木，像杞骨一样连叶子都长刺，且是一大片无边无际，一列骑马的游客疯狂其中。金鸡湖不大，但高原的融冰水很干净，有临水木屋观景，有快艇，专为游客打造的综合景区。很多游客是自驾来的，一条小小柏油路通向大马路，沿边有些小村落的土坯房，庄稼地里偶尔见几个回民和藏民的人影，矮矮的天空蓝成一片。这就是小城市大面积的格尔木市。 二0一四年八月二十一日在家： 赞 (散文编辑：可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