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导航提示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我停车抬头正好看到一个像我外甥女婿的人在打电话。他同时也发现了我，但电话没挂。我也没有惊扰他俏俏地走到他身旁，他亦点头示意。我在他这间小屋里围绕机床巡视一周，是一台很旧的万能铣床，台面上放个遥控器。墙角一张小办公桌上堆满了杂物。机床前有若干个金属零件无序摆放，估计就是他的加工件。这就是他所谓的“小厂”。左右几间也是其它人的零件加工点。楼上一排几间是宿舍其中有他家一间。

见他没空接待我，我和老婆通过狭窄的楼道上去，第3个门开着，四姐闻声笑盈盈地迎到门外，先吃让我们吃西瓜，接着就开始下水饺。我开始和外甥女寒暄。她说：“他的小厂是替人加工，一年只发两次工资，每次多少钱我也不便多问”。我问，“你的儿子呢”? “在昆山因同学身体不好去照顾了”。我对此将信将疑？她又告诉我儿子跟他爸爸赌气不讲话。我很惊悚。父子间有多大的怨恨不讲话。她含糊其辞。我四姐在旁连忙补充一句，他爸爸脾气也不好。

我环视整个斗室，这间总共十几平米，中间隔了一下，里间是主卧室放一张大床和一张上下床还，中间用一付落地式晒衣架分隔。北侧上方有一小窗，东墙上挂了一台老式空调。外间是集客厅、房间、厨房和卫生间于一体，也摆了一张大床。通道仅容一人通过。我们俩勉强在桌子边坐下吃饺子。汗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四姐见状让我们到里间吃。里间哪有地方迈下屁股。我很难想像在这十几平方内要居住老少三代五口人。比电视剧《蜗居》的居室还小，还没有我三十多年前在工厂里分配的房子大。

目前，他们家收入微薄但支出却很大。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小学生要供养，外甥女颅内高压需要药费和营养费。仅靠一台机床、一个人是很难支撑的，主要经济来源可能是靠我四姐每月2000多元的养老金和二起交通事故赔偿款十几万元维持。也许还有外甥女婿爸爸妈妈在农村地里刨点钱资助吧。可怜的四姐本来是有退休金的老人可以安稳地颐养天年。但由于她没有文化，老实厚道，又没有独立自主能力。寄居在女儿和女婿及外孙关系不融洽的家里。既要照顾有病的女儿和小外孙女又操持日常家务活等。还要受女婿的气。女儿发病的时也说她不好。她把所有的精力和一生的积蓄全部奉献出来，人家还是不满意。可想而知，我四姐过的是么样的日子，她的心情会好，身体可能会好吗？

外甥女婿见我下楼准备要走便主动和我讲话。当聊到他跟儿子关系时，他就像缺了堤的大水滔滔不绝。说儿子脾气倔强，不懂事，还跟他打架并持续一个多月不跟他讲话，假期不打工、不挣钱还约会女朋友。就连他爷爷奶奶对他也失望连下学期的学费也不想提供啦。我插话：儿子成人又是大学生你要考虑教育方式必要时可以让步以缓解父子关系。他不肖一顾，并且喉咙变粗且音量抬高，他怎么会听我的呢？我又问，他的学费不是你们提供么，还这么牛？又打开他的话盒子，再次诉说他的苦衷，钱不在他掌握，他妈妈做好人，我无可无奈。我和儿子发生争执他妈妈还庇护他。从他的言谈和神态中暴露出鲁莽粗暴和主观武断的性格，更谈不上听我这个长辈指教了。一家人闹到这步田地他是否反思过？我忍耐着性子继续听他吐槽，也不想多说一句，即使说得再有理又管什么用。他见我想走他又不失时机的把他丈母娘纵容他儿子事又抖出来。去年夏天他要出去旅游我们不给钱，他外婆一次给他3000放飞了。又把在家里如何被孤立，吃苦受累以及受委屈和盘托出。

他跟我诉苦这么多，也许希望我这个老娘舅为他说几句话。帮他出点力以解决目前家庭窘境吧。听他不间断的叙述有半个多小时或许有他苦衷或借机泄愤。但跟儿子打架、父子赌气竟然一个多月不说话，还跟丈母娘也不讲话，这肯是他自己的不对了。但他毫无意识，还认为都是儿子和她人的错。看他这副德行又不知道反省，我对他很失望。——我再次抬手看表指针已在上下一条线上，滨海三姐她们一家还在等我们吃晚饭呢，赶紧脱身发动车辆加速马力上路。

上海电视台有一个节目叫“老娘舅”，是专门用来调解外甥和姐姐的矛盾。我这个外甥女家矛盾渊源流长且错综复杂。我这个老娘舅没有什么威望，自知力薄言轻先记录一下实情，然后对相关人员蜻蜓点水提示一下。四姐理直气壮肯定不能说；外孙女颅内高压脑子不好使也不易多说；只有对那个第三代的大学生可以吼一吼，但预期效果就不要当回事了。况且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老娘舅。但鉴于他们家目前经济困难还要帮他们一把，出资让他们再租一间房子先解决住的问题。外孙孙虽然不懂事但他的学费还要继续资助。

外甥女和女婿两口子一直在昆山打工，后来外女婿转行开出租车，也能勉强支撑一家4口人的生计问题。从前年开始他搭错了神经萌生发财念头。也许有女儿上小学在昆山费用较高这个因素，便投资五万元买了一台二手机床挂靠在阜宁开工厂的朋友名下，举家迁移到这里。然而，这两年小企业和个体小作坊大多被吞并或破产。他一无机床专业技能，二无做个体生意的经验，冒然投资办厂不亏损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