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韩恒元死不交代，
　　碎尸案迷雾重重。
　　韩恒元接完刘建东的电话，心里有些发毛，宝蕊拿了小说就走了，可是咋就没有回去呐？女尸是宝蕊？哎呀，这可是跳进温河也洗不清楚了。恒元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点燃一根香烟，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想心思。
　　这时，大门嘎地一声，巧英风风火火走进来，她把手里提的篮子放在院子的石桌上，推门进屋，“恒元，咋回事，死人的头咋在咱家的茅坑呐？”
　　“我咋知道。你是咋知道的？”
　　“哎呀，方圆八里九乡都传遍了。今儿个早晨，我正在给妈喂饭，司徒会一进屋就说，‘巧英听说你们村杀人了，是个女的，尸体的头扔在你家的茅坑里。’我一听不相信，就问，你听谁说的？司徒会诡邪一笑，“大家都传呐。”
　　妈一听急了，催促我快点回家看看究竟。”
　　韩恒元站起来，黑着脸看着巧英，“刚才刘建东打电话也说宝蕊从咱家走了还没有回去……..”
　　“宝蕊?她来咱家啦？”
　　“嗯。昨天下午快4点，宝蕊来借琼瑶的小说，在咱家待了一会就走了。可是，刘建东刚才来电话说，宝蕊到现在也没有回去。你说这事…..”
　　“是吗?那死人不会是宝蕊吧?”巧英打断恒元的话,满脸狐疑地盯着韩恒元。
　　“你盯我干啥，我又没有杀人。”
　　“韩恒元在吗？”这时门外有人喊话，接着几个民警推门进屋。
　　恒元和巧英看着突然进来的民警，一下子愣住了，呆呆地站在那里。
　　“我们是县公安局的，来找韩恒元调查有关杀人的情况，这是我们的证件。”王利军和一中队的民警，说着出示了有关证件。
　　“啊，快坐，坐。”缓过神来，巧英忙招呼大家，“辛苦了，我给大家倒杯水。”
　　“不用了，你是韩恒元吧，你涉嫌与这起杀人案有关，请到公安局接受我们的询问。”王利军向韩恒元出示了拘留证。
　　“我又没有杀人，我不去。”韩恒元一埂脖子说。
　　“是不是涉嫌杀人，又不是你说了算，请跟我们走。”王利军不容置疑地说。
　　两名民警架住恒元就往外走。
　　“民警同志，他不会干那事的，我的男人我了解。”巧英一把拽住利军的胳膊，眼里充满了祈求。
　　“放开手，大嫂，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韩恒元暂时回去配合我们调查，是不是杀了人，会水落石出的。”
　　大家簇拥着韩恒元往外就走。
　　“巧英，没有事，我又没有杀人，怕啥，照顾好孩子们。”
　　巧英无助地看着人们走出院子，猛然间一阵昏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赶来的技术中队的民警迅速对屋子展开勘察。他们对三间住人的房子，认真地检查，箱子，柜子，粮食缸子，床底下，都仔细查找，但是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中队长张海红抬眼环视一下民警，“再到中间那间屋查一查，墙角圪旯都不要放过。”
　　搜查完房子，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证据。技术民警们分两组，张海红带领一组到肉店里面搜查。副队长李福胜带领一组在院子里外搜索。
　　肉店开在院子靠街的西头。店子里靠窗摆着一条几案，上面放着刀子和剁肉的墩子，一块油渍麻花的搌布扔在刀子边。靠墙放着一个大号的冰柜，打开，里面盛着几片猪肉和几袋切好的肉。肉店的地是水泥地，黑乎乎的感觉有些发粘。张海红拿着放大镜和镊子仔细地查看每一个地方，不时夹起一根毛发或者肉丝放在袋子里。突然，他在冰柜侧面的地上发现一条银白的手链，海红用镊子夹住装进袋子。
　　韩恒元家的院子不是很大，一人高的围墙齐齐地护卫着这户人家。院子靠东墙有一块地，里面插着架子，架子上面爬着黄瓜和豆角的藤蔓，顶花戴刺的黄瓜垂下来，有些绽开着黄花，豆角开得是淡粉色的花，有几只蜜蜂嗡嗡地在上面飞来飞去。院子西边摆着一个石桌，桌子不大，上面放着一个簸箩，里面盛着一些蔬菜。技术中队副队长李福胜和2名民警从院子的西头开始搜查一直搜到东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证据。
　　“张队，啥也没有发现。”李福胜走到刚从肉店勘察出来的张海红身边说
　　“地里检查没有？”
　　“看拉，都种着菜蔬，没有发现异常。”
　　“是吗？”张海红说着，走到院子东头的菜地边。他蹲下，用手拨开浓密的藤蔓，眼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发现东边地角的土好像动过。海红站起来，“福胜找把铁锹。”
　　张海红接过铁锹，转到靠着东墙的地角。他用铁锹扒拉开地上叶蔓，然后慢慢沿着边插下去。
　　海红从土里拽出一个袋子，轻轻地吹去上面的浮土，打开，看见袋子里装的是女式衣服。
　　巧英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呆呆地坐在院子的石墩子上，看着民警们搜索，一语不发。
　　搜查完已经是上午10点多。民警们在肉店的门上贴上封条，然后告诉巧英，“这个屋子不经过允许不能随便进去。”
　　说完，拿着取到的物证开车走了。
　　“英，巧英，这是咋啦，说话呀。”巧英的姑姑韩家湾村长的老婆三妮从门外进来，看见发呆的侄女，赶紧上前一把搂住侄女，心痛地抚摸着巧英的头发。
　　“姑，这到底是咋回事呀？呜呜…………”巧英把头没在姑姑的怀里不由放声痛哭。
　　“孩子，不会有事，放宽心。”
　　清和县公安局预审科。王利军和民警小刘坐在办公桌后面。王利军用犀利的眼光盯着韩恒元。韩恒元坐在对面，眼光一碰王利军的眼光，马上收敛回去。空气仿佛凝固在一块。不知过了多久，王利军突然问，“赵宝蕊是几点从你家走的？”
　　“我不是说了，大概是4点多。”
　　“那以后的时间，你都干啥了。”
　　“没有干啥。就是关了门，回屋看电视。”
　　“为啥不做生意，回去看看电视？”
　　“没有人买肉呗。”
　　“你认识这个人嘛？”王利军突然拿起桌子上的模拟画像问韩恒元。
　　“宝蕊。”韩恒元脱口而出。
　　“这就是女尸的复原像。”
　　“不，不，人不是我杀的。”
　　“韩恒元，不要有任何幻想。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能请你到这里来？说！你是如何杀害赵宝蕊的。”
　　“冤枉呀!我没有杀宝蕊。”韩恒元显得有些激动。
　　“杀不杀你心里清楚。我再次明确告诉你抵赖和狡辩都是没有用的。莫不说你，就是比你难缠的滚刀肉我们也不是没有见过。争取主动坦白，宽大处理。死不认罪，你是明白人，结果不会不知道吧。”
　　“我没有呀！就是枪毙我也没有。”
　　“说，你和赵宝蕊在屋里纠缠啥？你不要以为不说就能蒙混过去。”
　　“没有呀。我们啥也没有干。”
　　“啪”王利军一拍桌子，“韩恒元，你是主动说，还是我替你说。”
　　韩恒元脑袋渗出一排汗珠，声音有些颤抖，“我说，说，宝蕊来我家借琼瑶的小说，进屋说了一会话，她就抱住我亲嘴，然后我们正要，门突然开了，家元来卖肉看见我们了….就这些。”
　　“那以后的事情，说。”
　　“没有了。过了一会，她说回去还要干活，就走了。”
　　“你见过这些吗？”王利军拿起在韩恒元家肉店搜到的手链，地里刨出的衣服。
　　“见过，宝蕊的。”韩恒元再也不敢碰王利军的眼光，他的心怦怦跳成了一个，怪事，手链有可能是我们亲热时掉的，那衣服咋就埋在俺家的地理呐？她明明是走了呀？韩恒元低下头感到一头雾水。
　　“赵宝蕊的手链咋掉在你家肉店的？她的衣服咋埋在你家的地里？老实说吧，铁证如山，抵赖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不，我不知道，我真没有杀人。”韩恒元猛然抬起头说。
　　“好吧，给你机会你不要，你不是不说，等你说就晚了。押回看守所。”
　　“冤枉呀。”
　　“嚷嚷啥，闭嘴。”
　　民警把犯罪嫌疑人韩恒元押回看守所。
　　清和县公安局周大海局长办公室，案件汇报会正在进行。
　　王利军拿着笔录正在汇报，“我们对犯罪嫌疑人韩恒元的询问进展不大，他死活不承认人是他杀人。但是，从询问中间我发现，在涉及到关键的地方，韩恒元的表情会紧张，显得焦虑。”
　　“口供是关键，一定要尽快拿下，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开口说话。海红你说说对现场勘查的情况。”白琮喜抽口烟看着张海红。
　　“我们把在饭店找到的毛发和尸体样本通过DNA分析比对，血型相符，同为O型血。通过饭店老板刘建东对尸体和死者的模拟画像辨认，从技术上说死者就是赵宝蕊。从犯罪嫌疑人家院子搜出的衣服，经过刘建东和他的员工辨认，是赵宝蕊活的时候穿过的。另外，在他家肉店靠近冰柜的地上发现了死者的手链。”
　　“那么能肯定，韩恒元家肉店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吗？能确定杀人的凶器不？”白琮喜问。
　　“这个--，”张海红顿了一下，“通过对取回的肉丝、血点样物化验分析，都不是人体的。”
　　“嗷？那么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吗?”
　　“也不能这么肯定就不是第一现场。因为，从杀人到我们去勘察，最少有25个小时以上，犯罪嫌疑人有充分的时间冲洗打扫。”
　　“齐国，你说说。”
　　“我是这样的看法，从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韩恒元嫌疑最大，也可以说他就是杀人真凶。我们从饭店拿回的赵宝蕊的日记也能说明，死者和韩恒元关系不一般。我们认真阅读赵宝蕊日记。日记上写着，她喜欢韩恒元，在半个月前两个人发生了关系，她愿意为他做一切等等，足以说明，她们之间暧昧的关系。我认为，那天下午赵宝蕊去找韩恒元，她们之间也许因为情感归属发生纠缠，韩恒元怕事情败露一时性气动了杀机。”
　　“嗯。目击证人韩家元也说撞见两人在肉店里搂抱亲吻。”王利军补充。
　　“同志们，这起凶杀案物证、人证基本齐全。但是杀人第一现场还不能确定，这在证据链上存在一定的缺失。希望大家再深入细致排查，最大可能不要有纰漏。另外，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很关键，白局长要想办法让他开口，实在不行就上特殊手段。我看需要的话，明天我去市里找丁局长请求省厅派个测谎专家来。我们一定要依法把案子办成铁案，给死者一个很好的交代。”周大海局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白局，你说说。”
　　白琮喜合上笔记本，看看周大海，环视一下大家，“我同意局长的意见。请测谎专家很重要，这可以从科学的角度确定真真的嫌疑人是不是韩恒元。另外，利军要加大询问力度，让犯罪嫌疑人尽快开口。齐国、海红你们还是要分头到都来顺饭店和韩家湾韩恒元家继续勘验，再查找一些有力的证据，特别是查实杀人的第一现场。”
　　王利军回到办公室，坐靠在椅子上，点燃一颗烟，几天来案件的进展情况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里。惨碎的尸块，韩恒元死活不说的样子，让他很气愤，‘他妈的，这个杂种’他心里恨恨骂道。刚才局长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回响，恩，看起来是需要想想办法，他抬起身抓起电话，“喂，是张所长吗？”
　　“噢，利军呀，啥事尽管吩咐。”
　　“哈哈，谈不上吩咐，老哥呀，就是那个碎尸案。犯罪嫌疑人死活不承认是他干的。”
　　“噢，就是刚关进来的那个人吗？”
　　“嗯。滚刀肉。我想还是用以前的办法治疗治疗他。让他老实点。能尽快开口说话。”
　　“哈哈，这个你放心，队长老弟说话啦，我能不听。”
　　“等这个案子结了，我请你吃饭。”
　　“哈哈，说哪里去啦，我们也都是为了工作吗。”
　　清和县看守所，所长张来福放下电话，“小侯，小侯。。。”
　　民警侯建推门进来，“所长。”
　　“嗯。那个刚关进来的人在几号。”
　　“报告所长，关在3号。”
　　“把他关在5号。”
　　“5号？5号是……”
　　“嗯，这小子不老实…….去办吧。”
　　民警侯建明白了所长的意思，没有再多问，转身出去了。
　　韩恒元被从预审室带回看守所，关在3号囚室。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不说。他的脑袋像一瓶浆糊，啥也想不清楚。一会是赵宝蕊迷人可爱的脸，一会是血淋淋的头颅，一会是公安干警威严的面庞，一会是妻子善良的面容，一会是一双儿女的笑脸，他在想，可是又想不出个头绪。宝蕊明明是走啦，可是咋就在自己家的茅坑找见她的头颅呀。唉，真是跳进温河也洗不清啦……..正在胡思乱想之间,囚室的门吱呀一声开啦,“韩恒元！”
　　“哎---”他下意识站起来。自从发生这个事情以来，他已经变得神经质。
　　“换号。”
　　韩恒元听话的跟在民警小侯的身后走出3号囚室。
　　“从今天起你被关在5号。进去!”民警小侯打开5号囚室的门，把韩恒元推进去，“赖子，这个新犯关在你的号里。他是重要嫌疑人，要关照好呀。”
　　“哎，好的，政府。保证关照。”叫赖子的犯人心里明白，所谓关照的意思。他满脸堆笑地朝着民警小侯点点头。
　　韩恒元进来，还是一句话也不说，一下子坐在靠墙的地上，又耷拉下脑袋。
　　“咦，他妈的，关进来一个哑巴呀，操他妈，听说这小子是强奸杀人犯呀。小三、疤子----，给他舒舒皮。”赖子靠在床帮上，点燃一根烟，满脸的癞子肉突突只跳。
　　“是，爷。他妈的这个小子不知道好歹。”小三和疤子等几个犯人跳起来，冲到韩恒元跟前，劈头盖脑打下去。
　　“你们咋打人？”韩恒元一下子从迷迷糊糊中惊醒。
　　“打你咋啦？操他妈，打的就是你这号吃熟米不啦人屎的家伙。”
　　韩恒元尽管人高马大，力气也不小，但是在4、5个犯人的围攻下，也渐渐体力不支。他趴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任凭拳头像雨点般捶在身上。
　　“好啦-------，问问他，懂不懂规矩，还敢犟嘴吗？”赖子拉长语音。
　　“操他妈，犟嘴不啦，犟嘴不啦？”一群犯人冲着韩恒元呐喊。
　　“你们不讲道理，欺负人。”
　　“什么，讲道理。哈哈，他妈的，你也不看看这是讲道理的地方。小三，让他看看西洋景。”
　　小三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盆子，弯腰端在赖子跟前，赖子揭开裤子，哗哗尿在盆里。
　　“嘿嘿……..”小三端着尿盆，“让你尝尝赖爷的龙液”
　　几个犯人把韩恒元的头摁在尿盆里。一股骚味一下子钻进他的鼻子嘴里。韩恒元挣扎反抗，无奈4、5个犯人摁着他，他想动根本动弹不得。最后，只得任那伙人摆布。
　　看着已经整治的差不多啦，赖子高声说，“行啦，让他说话。”赖子抽着烟，轻蔑地看着韩恒元。
　　“说，赖爷让你说话。”一群犯人跟着咋呼。
　　“小子，大爷最看不起你这样的男人。他妈的，又强奸又杀人，最他妈可恨的是还分尸，你他妈还是人吗。”赖子好像是主持公道的法官。
　　“我没有杀人，也没有分尸。”
　　“你他妈还嘴硬，三，张嘴。”小三拽住韩恒元“乒乒乓乓”一顿狠揍。
　　“说，还敢犟嘴吗。”众犯人齐声呐喊。
　　韩恒元知道再说只会招来一顿毒打，所以低下脑袋一语不发。
　　“他妈的，给老子耍肉头。三，让他坐坐飞机。”
　　几个犯人分别拽住韩恒元的腿和胳膊，齐用力，一下把他抬起，一会头朝下，一会头朝上，翻来覆去折腾。
　　好一阵，韩恒元感觉天旋地转，胃里的东西好像要倒出来。
　　“他妈的，政府让你交代，你就好好交代，再要是耍肉头，爷爷让你尝尝毒龙过江。”
　　“啊，打死人啦，救命呀…….”韩恒元有气无力哼哼着。
　　“打，他妈的嘴硬。”赖子歇斯底里地呐喊着。
　　正在这时，囚室的门吱呀打开，“吵什么吵，住手，看把人打成啥样啦。”民警小侯看着赖子等犯人努努嘴。
　　“报告政府，他不老实…….”赖子等人朝着小侯笑着点头哈腰。
　　“不要说啦。老老实实待着。韩恒元，你也要好好想想。不准再动手啦。”
　　“是。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