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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怎样刻成的(连载:25-32)

散文
时间:2011-09-05 08:04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水墨年花点击:
        

  【二十五集】:入土为安。
  
  悼念狗牙子的灵堂,设计得很朴实很简单。黑黑的棺材,就摆放在他家里堂屋里的右中间。棺材的两头,是能够弯成一个圈的几根小小的淡竹,做成的长方形的拱门。拱门的前后,则吊着稀稀疏疏的大小不一的白纸扎成的纸花。堂屋大门两边贴着的挽联,是队长苍劲有力泼墨一挥而就的,狗牙子一生的真实的写照。
  左边:“几十年悲喜交加,笑也苦,苦也过,刚显男儿本色,谁料今日成永别。”
  右边:“上万日含辛茹苦,痛也累,累也熬,空有豪情壮志,老天无力保英灵。”
  横批:“天妒英才。”
  棺材的一边,那狗牙子一双年迈的爹娘,把头重重地磕在棺木上,是不停的喊着:“我的儿呀!你怎么就这么的苦命啊?你死得好惨哟……呜呜,你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死了,谁来为我们送终啊?我那可怜的儿呀……呜呜……”
  靠着棺材的另一边,是水莲的亲娘,扶住已哭得没有声息的水莲。只见水莲用脸,是紧紧的贴着棺材。已经嘶哑了的喉咙,喊着的完全是断断续续不清的声音:“老公啊!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留下家里的老老少少,让我一个人怎么办呀?呜呜……你让我怎么办啊?呜呜……老天爷呀!我的命好苦……”
  进门口棺材一头的脚底下,跪着的已接近大男孩的红鼻子和弟弟,眼睛也已经哭得老肿了。开始发育和变音了的大红鼻子的嗓音,让大人们看到了他的成熟和稳定。他和弟弟脑袋上,都披了条长长的白布,袖子上也都戴了一个黑黑的袖章。当来人对着棺材和桌子上的狗牙子的遗像叩头祭奠时,他和弟弟两人,就很有礼节的匍匐在地的磕着头,用大礼回拜。以至于兄弟俩把叩头的脑袋,都磕得又红又肿的了。
  悲!悲!悲!孝堂内凄惨的哭声和悲壮的气氛,无不催人泪眼纷纷。尽管来吊孝的人是零零散散,没有章法,但也接连不断。兄弟队里好多的人,都是流着眼泪来祭拜,然后,又是带着眼泪哭着离开的。临走时,嘴巴还在不停的念着:“好人啊,好人啊!哎,可惜好人命不长?老天就是不长眼哦?”
  狗牙子出殡的那一天,天气非常的阴沉。不是很大的坪子里,围满了前来悼念的亲朋好友和本队的社员们。还有从远处赶来的,看热闹的很多观众。尤其是兄弟队里的社员们,好多都举家来了。他们都是含着热泪说,要送狗牙子一程。毕竟,狗牙子给他们队里送粮谷时,那诚实随和谦慎的态度,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再者,狗牙子的父母,也是他们家的订点的裁缝。在这么多年的交往中,也和他们积累了很深厚的友情。所以,他们于公于私都要来,这样他们才会心安理得。
  终于,“啪啪啪啪……”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了。鞭炮响动的同时,父亲也用唢呐吹响了让人无比伤心的哀乐。队长带头和社员们,用力几下的把灵堂的挽联和拱门扯掉后,以牛伯为首的“八大金刚”,就用绳子把狗牙子的棺材,从堂屋里托到了摆好在坪里的泥砖上。死者入土为安,这是我们农村遗留下来的亘古不变的传统习俗。短短的十分钟的时间,牛伯和“八抬”的八位弟兄们,用绳子把龙扛在棺材上飞快的缠绕好时。穿着黑色长袍,用铜锣端着一盆米的“礼生”,带着抱着父亲狗牙子遗像的大红鼻子,就绕棺材准备开始念悼辞了。只见他,用手抓着铜锣里的白米,狠狠用力地摔向狗牙子的亲人,以及到场的所有的社员同志们:“一把米,摔向众孝家:愿你们的子孙后代大富大贵,永远忠于毛主席。二把米,摔向众亲朋戚友:愿你们世代吉祥如意,幸福安康。三把米,摔向所有到场的社员同志们:愿你们年年吉祥如意,岁岁幸福美满……”
  “礼生”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震动全场。让孝家和社员们无不眼泪纷纷,悲从心起。他们知道,狗牙子出殡的时刻已经到了。果然,“礼生”用眼睛,迅速巡视了一下全场所有的观众。随即,手一抬,把铜锣里最后一点米抛向了棺木,一声大吼:“全体的社员同志们,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村上的人死了,开个追悼会。用这样的方式,寄托我们的哀思,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八抬金刚齐出力,一气抬到紫金山,起。”
  “嗬…..”鞭炮声、唢呐声、哭喊声、脚步声此起彼伏,声声入耳。
  水莲老公狗牙子,突然地去世,让她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完全地变了一个摸样。人瘦了不说,蓬蓬的头发好几天都没有洗了,显得特别的没有柔性,甚至还有点带气味。红肿的无力的眼神,让她上面的柳叶眉,有点不自在就显得没有灵性。往日,很注重修饰的性感的嘴巴,也变得有点苍白和难看。就连平时,笑起来的那一对漂亮的小酒窝,也被她自己那愁眉的样子,吓的不知藏到哪里去了。
  长大已经懂事了的大儿子大红鼻子,见到母亲整天的这个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也是特别的难受和心疼。他一放学回家后,就老是跟在母亲四妖精的后面不停地叫着娘。直到晚上很晚了,他的母亲睡到床上不在说疯话后,他才摆开书本,完成着自己的作业。
  其实,水莲的心里还是很清楚很明白。只是她不愿意用嘴巴说出来而已。看着已经长大懂事了的一对乖巧的儿子,想到疼她爱她的公公婆婆,也确实给她的心灵,带来了深深的慰藉。然而,一想到老公狗牙子的死,她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他。以至于,沮丧的她的脑海里就一直不停地闪现:嫁到狗牙子家里的这么多年,自己从来就不曾爱过他?喜欢他?尤其在外人的面前,自己从来就不曾为他留过任何的情面。每一次一开口,就是蠢猪啊,傻瓜啊,没用的窝囊废男人,等等……可就是自己的这个蠢得像猪一样的傻瓜男人,居然在临死时,还把她个人的私事,作为头等大事来安排,这是何等的心怀,又是何等的悲壮。想着老公狗牙子临死前,拿着她和队长周叔的手,合在一起时那期待的目光。想着他平时,对自己的点点滴滴的好,将心比心:自己又为他真正地付出了些什么?就是连叫一声老公或他真正的人名都不曾有过。直到临死前的头一天晚上,自己居然还用脚那么重的跩他骂他,自己也真混蛋啊!无非就是他人丑一点的。可比那些口是心非的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自己今生,怕是再也找不到这么贴心的好男人了哦!想得头都肿大了的四妖精,无时不被自己想着的这些痛苦和自责,深深的折磨着。懂事的儿子,又哪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呢。
  
  【二十六集】:有心栽花。
  
  狗牙子的死,对他的父母亲来讲,打击也显然是特别沉重的。要知道,老年葬子,竟然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是一件很凄惨很悲痛的事。以至于,老两口一想着自己短命的儿子,心就如刀割一样。而想着自己的儿媳妇,老两口又是那样的无计可施,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谁说不是?儿媳妇水莲的年纪本来就不大,人又长得漂亮,打她主意的光棍汉和死了老婆的男人们,都在虎视眈眈地等着。所以,自儿子走后,老两口就特别担心:儿媳水莲会不会梅开二度?会不会再嫁男人?真要嫁人,那自己两个可爱的孙子怎么办?是不是连他们也要被一起带走?一想到这些,老两口就整天担忧,整天叹气,祈祷上苍:老天保佑,两个孙子可是咱家的传后人。能不能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让媳妇把自己的亲孙子带走……于是,有压力的老两口,总是忧心忡忡。以至于,短短不到十天的功夫,老两口的头发,也突然地白了许多。
  而队长周叔,自狗牙子死后,就更加不敢到水莲的家里去串门了。他知道,流言蜚语真的厉害,比那些明枪实弹还要强一百倍。他想啊,自己以前本来和她就没有什么的,可不也是被队里的某些人,传得有声有色沸沸扬扬的吗。这也许,就是复杂庞大的集体里,一个最大的通病吧!其中,竟不泛有一些阴险奸诈的小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他们盼望着天下大乱后,才好从中浑水摸鱼。一想到队里的这些败类,无可奈何的队长,就有点愤愤不平,就有些来火。不过,他还是考虑:这么多天了,自己老是躲藏着水莲,也不是什么高明的办法。毕竟对狗牙子的死,自己还是负有很大责任的。他还认为:如果不是自己,亲自点名要狗牙子开拖拉机的话?如果狗牙子,不开队里拖拉机的话?如果自己不从别的队,接过来那么多生意的话?如果不是自己把金钱,看得那么重要的话?也许,狗牙子就不会死了……可于今,狗牙子终究是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就队里而言,只是损失了一个很好的驾驶员而已。而对水莲来讲,是损失了整个家庭的主心骨:留下两老两小,让她今后怎么办?想到这里,情绪激动的队长,就突然感到对不起水莲了。以至于就决定,今天就去看她,去给她一些安慰和鼓励。只有这样,才是做人的本分,才是尽一个队长的职责,才是尽一个好朋友的职责。于是,做出决定的他,很快就释怀了:自己堂堂一身的正气,光明磊落的男子汉,如果老怕那些捕风捉影无聊的小人,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
  吃过晚饭,浑身来劲的队长周叔,叫儿子大脑壳背上书包上我家做作业后。自己信心十足地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心中坦然的,就走在去水莲家的路上了……
  如火的夕阳,烧红了西边的云海。山峦葱岭,尽沐浴在金色的霞辉中。心情复杂的队长,一边走一边在不停的思索:晚霞好美!可惜,美丽却总是那么的短暂,那么的稍纵即逝……哎?自己都好多天都没有看到水莲了,她好吗?这摸不透猜不明白的女人,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呀?
  队长周叔到达水莲的家里时,四妖精一家人,正好在靠山西边后面的一间有窗户的屋子里,围着桌子吃晚饭。
  “叔,婶啊!你们都在吃饭啊!”队长周叔,彬彬有礼地对水莲和她的公公婆婆点了点头。
  “哟?是队长啊!吃饭没有?没吃就一块吃一点吧!”水莲的婆婆,连忙站起身来招呼。公公也随着站了起来,满脸笑容。奇怪?看老两口认真的样子,好像显得异常的激动,他们的眼睛,还突然出现了少有的亮光。
  “我刚吃完。你们二老慢……慢点吃,别……噎着了。”水莲婆婆的话语,尽管很亲近很随意。但还是让一贯设于言谈的队长,感到有些拘谨。以至于说话,就有点打阻。
  “周伯伯您来了,周伯伯好!”我哥们大红鼻子,已经完全变了嗓子的声音。
  “周伯伯好,周伯伯好。”个头比哥哥矮不了多少的弟弟,小红鼻子也轻快地喊着。
  “你们好,学习成绩怎么样?还可以吧!”队长还是不是很放得开的声音。
  “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为家里,也为我们队里争光哦!”队长和小孩说话,到还流畅。
  “您放心,我们会的。周伯伯,您请坐吧。妈妈,爷爷和奶奶,我们吃完了。我们到书房做作业去了。”弟兄俩说完,就牵着手离开了吃饭的桌子。
  “队长,您怎么来了?难得您有时间光临寒舍。您来了,顿让蓬碧生辉啊!”见两个儿子走了的水莲,用力地咬烂嘴里的饭菜咽下后。这才抬起自己的头,眼睛死死地盯着队长。呵呵,这女人,尽管她说话的嗓音,还没有明显地恢复。可她说的话,明眼人一听,就有点带挖苦的味道。
  “队长啊,四妹这些天好苦闷,人也一直没恢复过来。你和她两人说说话吧!我和你婶子,饭已经吃完了,我们到外面走走去。”心中有数的水莲的公公,连忙接过了话题想打破气氛。
  “莲妹!你不要再说什么气话了。队长不来?肯定有队里的大事要办。现在来了,就是看得起咱们。你再不准糊说了哦。老婆子,咱们走吧!”水莲的公公说完话后。随即,两位老人就手牵着手走出了屋子:这是他们多年的老习惯。
  “莲妹,你怎么样啊?你看看,你人都憔悴到了什么样子?人死不能复。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劝我的吗?你也要节哀顺便,珍惜自己的身体。”见老人和小孩都走了,拘谨的队长,这才显得放松了。以至于嘴巴的语气,也圆润了好多。
  “又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一想到我家的狗牙子,就觉得他好可怜、好可怜的。就总是感觉自己老对不起他。呜呜……我那苦命的狗牙子哟……呜呜……”和队长好好说话的水莲,一提到狗牙子,突然又伤心起来了。
  “莲妹啊!人的生死,是上天注定的。你又没什么对不起他的。只不过,他的死,我也有责任。要是我不让他开拖拉机的话,也许就不会……”红着眼睛流着泪的队长的话,还没有说完。水莲就连忙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队长的嘴巴。
  “队长,您可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怎么能怪您啊?开拖拉机,又不是您一个人决定的事,是经过全体社员举手同意的。您不要把包袱,背在自己的身上,跟您完全没有关系的。”见队长深深自责的四妖精,自己流着眼泪反倒宽队长的心:“我老公狗牙子,只能怨他自己的命不好。我还正打算,准备跟他好好的过日子呢……只是,一个人好好的,突然一下的就没了,总让人感觉有点难以接受似的……”水莲边说,边望着自己从队长嘴上缩回来的手指。同时,又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地向队长的脸上扫过去。
  “我作为一队之长,不管怎么说,都是难逃其咎。哎,莲妹啊!我这个人就是虚荣心太强。只想到,怎么让队里的经济,怎样迅速地提升起来,就忽视了其中所带来的高风险。其结果,竟然是以付出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为代价。惨痛啊!这是我应该从中汲取教训的地方。因为,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还要勇敢地走下去。”队长望着水莲,缓了口气接着说:“四妹啊!现在看到你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我心里也感觉舒服了点。事情过去了就永远的过去了,是不?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啊?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队长满怀关注的目光,注视着水莲。他道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后。又将自己深沉的眼睛,望着窗外西边,那已经完全下沉了的夕阳。
  “哎!人都老了,还能有什么想法?公公婆婆都有这么大的年纪,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还在上学,我还能怎么样?狗牙子临终时是怎么交代的,你也知道,是不?”同样对着窗子说话的水莲,用洁白的牙齿,似有似无地咬着自己右手上的食指。好一会,才又把目光对准周叔的眼睛射了过来。她的脸上,竟然有了好久不见的红晕。
  “哦!不?莲妹啊!狗牙子临终时的意思:那是他神智不醒,你不要把他当真。那个事,我只是为应付他,才答应的。事情过去后,我想都没有想过。莲妹,现在的社会,人言可畏,稍不留神,就出大问题了,我们得当心啊!”队长一见水莲说的那个有点敏感的话题,就先把话语挑明了。
  “队长啊!看看您,多虑了吧!您说哪里话?我不是指您说的,狗牙子让我们好的意思。我是说狗牙子,让我把他的一对儿子要养大成人这件事。您当时在场,不是也听到了吗?”望着已经敏感了的队长,说话本来就模棱两可的水莲,说这话时脸就更红了。不过,她的心里也在想:呆子,那你当时干嘛要答应?我可是经过认真考虑过的。
  “哦?哦!是的,是这样的。你的儿子,好懂事哦!大红鼻子,已经是初二了吧!听我儿子说成绩很好,我估计,应该很有出息的。”队长听完水莲说的话,就觉得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难道是自己太敏感,还是?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就迅速转移了话题。
  是的,尽管这样,但队长还是在不停地思索:看她样子,真的是自己的判断有误?那她的脸蛋,怎么像苹果一样红呢?水莲这女人,这漂亮的女人,这精明的女人,就连说句话都真真假假的,让人摸不准,猜不透。
  “拖您的福,还可以。只是大儿子现在太懂事,我才为他有点担心。这小子,从小就是一根筋:太拧又特别倔强,让我很难对付,哎……”一说到自己懂事的儿子,水莲高兴之余,随即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担心什么,拧的什么啊?媳妇,看看,现在天都已经黑了,让我来点一个灯吧!”这时,到外面散步的水莲的公公婆婆已经回来了。耳朵玲珑的婆婆,刚一进屋,就听到儿媳妇说担心什么拧的什么,就连忙插上了话语。是啊,精明的婆婆,怕媳妇用带刺的语言,刺伤队长强烈的自尊心。如果这样,就达不到他们老两口的目的了。
  确实,老两口是有目的,而且还是怀着一个很大的目的。事情的缘由,起源于队长。那就是当队长到来的时候,顿让黯然伤神的水莲的公公婆婆眼睛突然一亮:这不是现成的人吗?多好的人选啊!老婆死了几年,一直就没有再婚。所以,他们想,肯定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他们家,而特意留给四妹的最佳人选。以至于,悲伤的公公婆婆,一看到队长来了,心里就突然有些奇怪的想法了:媳妇要找的对象,还真只有队长是最合适的人选。媳妇要是能够和他配成一对,那的确是最好不过的美事。一来,队长是本队的人,家里也就大脑壳一个儿子。他们重新组合成新家庭的话,对两家也没有多大的影响。二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两个可爱的孙子,既然在本队的话,队长是通情达理之人,那肯定就还会让他们跟自家的姓。再熬个十年八载的,等孙子长大后,就可以成家立业了。这样,就是死了,也能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所以,精明的老夫妻俩,是衷心希望队长和自己的儿媳妇两人,是有所发展的。以至于,当他们看到两人的亲切交谈,带着那种男女之间说不出来的味道时。过来人的老两口,就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于是,就借故到外面去散散步,好让两个人的感情再培养培养:说不定,就能迅速升温,擦出想不到的火花来。
  是啊!这就是老两口的最终目的。因为,他们的儿子还刚死不久,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散步。只不过,是想给他们两个,营造点机会什么的。现在看着队长和儿媳妇两人说话,都有点带红的面孔。喜出望外的婆婆,就好像已经看到了新的希望。
  “队长啊!你和四妹慢慢谈,随便谈。我现在去泡两杯豆子茶。四妹,你就好好地陪队长聊,我走了啊!”尽管水莲婆婆的嘴上是这样说,但她的脚并没有走动。而是反用眼睛在队长和儿媳妇两个人的脸上扫来扫去:好像还想再看出点什么蹊跷来。
  “婶啊!您不要老这么客气。我来了,就随便一点,碰到茶就喝茶。老这样客气,我反而浑身不自在的。是不是?婶啊!”看到水莲婆婆脸上古怪的表情,队长也道出了自己紧张的心里。他说话擦汗的同时,也用眼睛望了一眼红着脸的水莲。他沉思:“今天晚上怎么了?让这婆媳俩搞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家的,老是这么的别扭和难受,连说句话都吞吞吐吐,还真是邪门。”想着事的队长,脸就突然莫名其妙地红了。
  “队长,你快别这么说,你来了就是客人。你就把你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很随便的说笑就行了。”水莲的婆婆,望着憨厚实在的队长的红脸,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肯定是近段来最开心的。
  “嗯!多可爱!好实在的人。”她在心里不停地筹算:“绝不能让四妹嫁到外地去,一定要尽全力促成他们两人的好事。”
  “妈!您还在这里啰嗦什么呀?说泡茶,都大半天的也不走,我们现在,还有正事要谈呢!妈,您听媳妇的,去忙您的吧!”水莲直到现在为止,还摸不清公公婆婆唱的到底是哪处戏。无奈,也只能先探探行情。
  “好,好,你们继续聊,我去泡茶。哎,看看,人老了就是闲话多,没用了哦。我们不讨你们年轻人的嫌了,老头子,走,你陪我进去泡茶。”水莲的婆婆说完话,随手拉着旁边的老头子就进了厨房。
  “队长,您看,人老了就是闲话叨叨的。不过,他们人心眼好,您可不要见怪。”望着已经走了的公公婆婆,水莲好像若有所思。她说完话后,用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队长的脸。在她的心里,也在揣摩:冤家啊!你难道就永远打单身下去吗?
  “莲妹啊,人老了都会这样。等我们将来老了的时候,也会是这样不停地唠叨的。你现在有两个多么好的公公婆婆,你可要格外珍惜哟!”队长用自己的眼睛,望了一下窗户外面黑呼呼的世界,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莲妹啊!你不要和我说话,老您啊您的,我听着就别扭。我们俩,谁跟谁啊,是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
  “哦?队长啊!其实,我一直想叫您哥的。自从那年我嫁到你们生产队,当我看到您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开始叫您哥了。因为,我看着您特别亲切。只是……哎?队长,我看啊!称呼对一个人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是吧!关键,是看你怎么把这个称呼说出来。就拿“你与您”这两个字来说,“你”字只代表着你一个人,很简单的一个人。而“您”字,就不同了。它不但代表一个“你”,而且,还代表你有“心”。您如果有“心”的话,就肯定代表您要想事情的。所以,我斗胆地问您一句,您有“心”吗?”水莲把话说完,绯红的脸蛋上的两只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队长的脸。仿佛自己眨眼,队长就会立刻从眼前消失。
  “哦,哦!四……四妹啊!那就随便你……你怎么叫吧!天色现在已经晚…..很晚了,我也该走了……走了……我儿子还一个人在家呢……”听水莲把两个字解释得那么清楚的队长,一下就慌得语无伦次了。他连忙起身站起来,头都不敢抬,就起身准备往外走。他知道,他再不敢用眼睛看水莲了。一看,水莲准定就会猛扑上来。
  “站住?你今天晚上,不把话说明就不准走。”果然,还不等队长迈步。水莲一见队长人要走,立马一冲上来,就用两只手紧紧地抱住了队长的腰。同时也把自己的一边脸蛋,死死地贴在队长的宽阔的背上。
  “四妹啊!你不要冲动。你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后面的日子还长着呢……是吧!快放手,你公公婆婆和别人看到就麻烦了,快放手。”队长忙用自己的双手,用力地剥落了水莲箍在腰上的两只手臂。
  “我才不管,我谁都不怕。哥,我只要你,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是我的,就谁也抢不去,抢不去……”又要说话,又要用力抱人,还真是难为水莲了。这不,队长用力把她的手一剥下来,可她马上又缠了上去。所以,说话就有点转不过气来。
  “四妹,你是一个懂道理的人,快放手。你要是这样,我下次就再也不敢来了,是不?听话,你松手。”队长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终于说得水莲豪无办法地松开了自己的双手。望着红脸的水莲伤心难过的样子,队长接着心疼地说。
  “四妹啊!你从今以后,要学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知道吗?我走了。”队长话一说完,头一扭,挺起胸脯就大踏步地往外走。
  “啪”,只听见,是碗甩在地上破碎的声音。
  “啊?队长,你怎么就走呀?茶还没有喝呢!等一下,我这不是泡好了吗?”四妖精端茶的婆婆,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队长正好就碰了个满怀。
  “哦?不喝了,时间已经很晚。谢谢婶婶您啊!我……走了。”被茶淋湿了的队长,语无伦次,连忙绕开四妖精的婆婆,慌不择路的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四妹啊!你们说得好好的,怎么队长就走了?你不是又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吧……哦!走了算了,来日方长。你可千万不能气坏自己的身体啊!婆婆看着心疼。”本想说媳妇几句的婆婆,看着儿媳水莲满脸的泪花。马上把语气一变,就变为安慰水莲了。
  “妈,没有?媳妇我已人老珠黄,还有什么说难听话的资本?哎,妈!您放心吧,我会守着您和爸,直到把您的两个孙子带大的。”说着话的水莲,当着婆婆的面,就放声嚎啕地大哭起来。
  “媳妇啊!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知道,队长是一个好人,面子薄。所以,你要注意分寸。你和队长相好,我和你公公两个人都没得话说的。”婆婆语重心长的对着儿媳水莲,语气是非常的委婉动听。
  “妈!您就是比我的亲妈还好……呜呜……呜呜……我哪也不去,就守着您和爸,一辈子就守着这个家……呜呜……”哭得十分伤心的水莲,泪流满面地冲上来,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婆婆。
  “傻闺女,你的年纪又不老,哪有不嫁人的道理。闺女啊!女人没有男人,那不叫女人。婆婆是过来人了,相信你婆婆的话没错。”见媳妇紧紧抱着自己的婆婆,用手轻轻地抚摸着水莲的头发:“儿啊!你知道吗?没有男人的女人是很辛苦的,但也会老得很快的。媳妇啊!你就听婆婆一句,婆婆和你公公是真心希望你和队长两人能够结百年之好。这样,我和你公公死了,也就能够瞑目了。”说话很柔和的婆婆,也是激动得老泪纵横。
  “妈妈,不说了……我们不说了好吗?您是我的好妈妈,好妈妈…..呜呜……媳妇一辈子也报答不了您的大恩……妈,媳妇知足了,知足了,呜呜……媳妇一定好好地把您的孙子护养成人。”水莲边说,边说得身体乱颤。
  “我可怜的媳妇啊……”婆婆说完,婆媳俩就哭着搅在了一起……
  
  【二十七】《庐山真面》
  
  隔着房子的窗户外,确实还有另外一双阴毒的眼睛,在严密地注视着屋子里的一举一动。那不是别人,正是本队的保管员彭叔。其实,玩小聪明的彭叔,早就已经来了。那是在队长前脚走后,他后脚就幽灵般地跟来了。只不过,两个人走的路线是截然不同。这不,队长走的是正规便捷的路径,而彭叔则是采用迂回,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东躲西藏才偷偷赶到的。以至于,他的行动,完全没有任何人察觉到。由此看来,他的意图很清晰,目的也很明显,无非就是不想让队长和别人发现他在后面跟踪。为什么会这样?说穿了道理也很简单。他考虑,如果让人发现知道了,就会打乱他周密的布置,就会让他的计划全盘落空。因为,狗急跳墙的他知道,他和队长两个人的恩怨情仇,确已到了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了。所以,他现在就着手开始准备,该怎样实施复仇的计划了。
  于是,一路跟在队长后面的他,盯着队长在夕阳下那高大的身影,听到队长嘴里哼出来的快乐的无名小曲,他的心里就流血,他就难以忍受。他恨得直骂:“姓周的?老子不搞死你,誓不为人?你就等着看好吧!”他那扭曲的灵魂一变态,以至于,他的像狗一样的鼻子,就老在不停地乱哼……
  事情原本就是这么的奇怪:能够让彭叔这样轻松地安排复仇的大计。说来,还真多亏了水莲的老公,那已经死了的狗牙子。按道理,狗牙子的死对全队来说,应该算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因为,他那么好的技术都出了事故,白白地丢了自己的性命:那队里还有谁敢接手开拖拉机?所以,人死了而驾驶员的位子至今还空着。以至于,他的死,让队里的领导和社员们全都是伤透了脑筋,愁断了肠子:花了集体那么多钱买的铁家伙,总不能让它老在家里当摆设。所以,队里得赶快想办法招兵买马……
  然而,就在全队为这个大事情,急得焦头烂额毫无一点头绪的时候。保管员彭叔,他竟一个人还在幸灾乐祸地偷着乐:“好!拖拉机不开停在那里就是好!你队里集体的鸟事关我屁事啊?妈的,你拖拉机赚的钱,又能分给我多少?你他妈的狗牙子,就是死得好,应该死,免得老是霸着这么好的美人让人看着难受。哈哈,你如果不死的话?我又总能找到突破口报仇?”激动之余心里想着有点痛的彭叔,按着自己频频跳动的心口:“妈的,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气得我现在已经得了高血压和心脏病。你们不让我好过,那你们就都给老子去死,死,死…..”他狠狠地咬着自己的黄板牙,眼睛也发出绿色的光芒。
  是的!彭叔是个卑鄙的小人,一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他的那副小人的嘴脸,现在已经完全的暴露出来了。之所以那天晚上他没有把水莲偷到手,就是精明的水莲早就知道他,是一个笑里藏刀狼心狗肺的害群之马。对于这样的垃圾,直爽泼辣的水莲,又岂能轻易的妥协呢?所以,她说宁愿选择“宝矮子”,而不愿选他,就是这个道理。而彭叔也知道那天晚上,他和水莲无言的结局后,他就明白,他对她是永远的没有指望了。
  不过,他又有点不甘心。他想,绝不能就这样善罢甘休。自己既然没得到,也决不能让他们两个得逞。如是,他就想到了一个一箭双雕的阴招,一个害人的毒招:尽快的捉住队长和水莲两个人“通奸”的证据,然后,把他们的丑事公布于众。这样,先把队长拿下马,自己坐上队长的宝座后,再对垂涎的水莲慢慢地想办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正如他所盼望的。果然,傍晚时分,他就看到吃完晚饭的队长,往水莲家的方向来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的他,马上就跟在了后面。他想要看看在他眼中如刺的一对狗男女,到底有什么样的疯狂的举动?邪门?还真的让他在窗户的玻璃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那不堪入目的一切。于是,他的痛苦的心在不停地抽缩:“妈的,两个人竟然像牛皮糖一样,死死地沾在了一起,肯定蛮有味?”
  “臭婊子,在老子的面前就装清高,装淑女。我呸?你无非是仗着自己比别的女人白一点,身材比其她的女人强一些罢!可你脱了裤子,还不是照样和她们黑不溜秋,还不也是一个烂东西?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圣洁的处女啊?你有什么好神气,有什么好骄傲的?你这个老骚货,门可是你自己不关的,裤子也是你自己脱的,怪得了谁?让老子进来后,竟然只让老子玩弄,也不让老子那个的。害得老子白白地空喜一场,害得老子白白地损失了那么多的精华,害得老子毫无颜面地损失了一个大男人的尊严;也害得老子白白的损失了那么一大包的咸鸭蛋。臭婊子,枉费了我彭哥的一片痴心!你她妈的就是贱货、烂骚货、我用口水吐死你。看看?现在的样子还蛮起劲,居然在情人的面前装妩媚,装的小鸟依人的还真像那么回事。我呸?是不是现在又来瘾了?来瘾了你就赶快哼啊!你这不知廉耻的老骚货。”骂完四妖精后,他接着又嫉妒又凶狠地骂起队长来了。
  “姓周的,怪不得不讨老婆,原来你早就有目的的?只是,你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臭婊子的男人刚死不久,你就把她勾搭到手了,居然还让这个臭女人,对你服服帖帖的。你厉害,老子甘拜下风。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别在那里磨磨吞吞的,急死老子了。快让老子看到你们两个人的丑态,看我怎么搞死你们这对狗男女?”愤恨难平恼羞成怒的保管员彭叔,骂完队长和水莲后。一激动,伤心得自己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他连忙用手,抹了几下模糊的眼睛。奇怪?当他再次把目光,对准模糊不清的玻璃的时候。眨眼的功夫,就突然不见了房里拥抱的队长。而紧接着进来的,好像是慌慌张张的四妖精的婆婆,到底怎么了?就在他摸头不知脑、怎么也搞不明白的时候。房子里,竟然还出现了让他更稀奇古怪的怪事:一老一小俩女人,居然还搂在一起吻在了一起?他感到也太邪门了吧!于是,他的面目有点恐怖:“哪有女人和女人搂抱在一起接吻的?难道说,婆媳俩在闹同性恋不成?怎么会这样?看来,自己一大意,今天的这趟就白来了。不过,单凭这,也不是强有力的证据呀……”他从窗户模糊不清的玻璃上,移开他那阴险的眼睛下地后。还是在不停地叨唠着,想象着……
  突然,离开后的他,在路边就肆意开心地摇着头大笑起来。终于,他明白,自己的这趟并没有白来。他想,看今天的情形,两个狗男女,今后肯定会干那偷鸡摸狗的事情。自己一定要带人,尽全力捉住这对狗男女的把柄。用一切应有的手段,把俩人同时搞臭。然后,尽量的逼着四妖精就范。呵呵,多好啊!自己即能当上队长,又能够得到这个让他朝思暮想怎么也忘不掉的女人,岂不是两全其美?
  想着四妖精妩媚桃红的脸蛋,想着四妖精美妙雪白的身体,想着四妖精神秘而又充满诱惑的迷人的部位。走路的彭叔,竟是莫名其妙地把自己摸过四妖精身体的手指头,放在自己的鼻孔下又闻了闻。他仿佛感觉自己的手指头,还残留着水莲那独特的让他着迷的体味。终于,他长叹了一口气:“哎,气人?为什么男人,都对漂亮的迷人的女人着迷,为什么男人总看着别人的老婆比自己的老婆漂亮,为什么越是得不到的女人就越想要得到?归根结底,还是男人强烈的虚荣心在作怪,还是古人说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影响在作怪。其实,就女人而言,除脸蛋和身材高矮外,不是什么也差不多吗?再说,激情过后也没什么两样,甚至还很后悔。后悔自己居然花费了那么多的经历和本钱,就只为那短短几分钟的快活,还总被吓得提心吊胆的。可就是,每次明明知道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还要不厌其烦的重涛覆辙?为什么?男人啊!你这不是自己犯贱吗?”绞尽了脑汁的他是边走边想,思前想后,可终究还是想不出个头绪来。
  然而,他眼睛又猛然一亮:不是还有句俗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看来,这就是古人总结出来的经验,我干嘛要打破这样的规矩?于是,他就边走边考虑,自己到底怎样才能得到水莲的身体。谁料,事情也确实太凑巧。聚精会神想事的他,由于精力太集中了。这不,就听见“扑通”的一声水响。随即,就听到保管员彭叔从湿淋淋的稻田里爬起来的大骂声:“妈的,这鬼天气?我操你娘……黑乎乎的一点的亮光都没有……害得老子无缘无故地掉田里了……哎哟,四妖精你这臭婆娘,你气死老子、想死老子了……哎哟……妈的,老子的胸脏病又犯了……”骂完后从田里爬起来的他,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水和泥巴,心中还在埋怨老天:怎么老是跟自己作对?于是,他就考虑:自己从小到大一直都不相信菩萨,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呵呵,如果去敬菩萨的话,说不定就会时来运转了……
  他走过后的地上,留下了一路的水和泥巴的痕迹……
  队长,好不容易连劝带拉地挣脱了四妖精的双手。出门后的他,在心中暗暗地惊叹:“水莲这女人,简直是疯了?用这么大的力,抱着自己差点憋不过气来。真不可想象?世上竟然有这样疯狂的女人?要是让别人或别有用心的人看到了,可就是件不光彩和说不清楚的大事情,好险!”队长也是边走边说,边摸着自己频频跳动的心口。
  “唉!也真是?自己忙于队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忘了男人还有一种人性的本能,还有一个男人正常的生理需求?男人啊!就是这么的奇怪。自己喜欢的,就永远是世界上最美的。四妹啊!你可不能怪我?如果我不走的话,我怕我自己会坚持不了多久。你看看?你刚才顶在我背上的两大坨,又差点激起了我的激情。还有,你嘴巴呼出来的气味,也像迷魂药那样的让我着迷。我不走能行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随,也许就是这么得来的吧……”泪眼模糊想着四妖精的队长,人就像喝醉了的酒汉似地,双脚歪歪斜斜,轻飘飘的就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二十八集《囊中羞涩》
  
  我哥们红鼻子自父亲死后,整个人就变得比不说话的大脑壳还沉默寡言了。有时,好不容易说上一些什么的,也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歪理和牢骚。于是乎,哥们几个在一起的走在上下学的路上,就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浓浓融洽的气氛了。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和小眼睛就尽量的想着用各种法子,来缓和这个尖锐的矛盾。直到他们两个笑着,或者随意地和大家说话为止。
  学生时代的我们,身上是很少有钱的。呵呵,说出来还真够寒酸。因为,已经进入初中二年级下学期的哥们几个大男生,常常身上穷得连一个五分钱的铜板都掏不出来。以至于,我们同班的好多女同学,老是对着哥们几个指指点点的。甚至,有钱的女生,敢面对面地望着无钱的哥们几个好可怜的直摇头。那瞧不起的神色,把哥们几个弄得,还真灰头灰脸的特别的难堪和不雅观。哎!也难怪,谁叫哥们几个自己不争气?这不,不管哪家父母,给了哥们哪个毛把钱的买冰棍。而哥们几个大男生,居然也可以两人轮流一口地合着咬一个。看看,吃完后,竟然还用舌头不停地舔着嘴巴边那残留的甜味儿。明知道应该害羞的,但每次还是明知故犯:谁说不窝囊?谁说有面子哦?
  于是,哥们几个回家后,就只好挖空心思地想赚点自己的零花钱罗。在我妥善的安排和英明的领导下。我们是下大坝或到田埂边上的水洞里钓黄鳝,用竹竿“缠”棉絮或者把死的小青蛙吊线上,去钓长着长长美腿的傻“泥蛙”。还在上下学的路上,偷偷地把穿针的长线穿上活泥鳅,放在池塘里去钓甲鱼。哈哈,脑袋特聪明的我们,还真找着了一条发财的好门路。在第二天的早上,准能百分之几十的钓到一两只大小不一的野甲鱼,直乐得哥们几个坐在地上手舞足蹈地大喊大叫。尽管那时水产门市部的收购价格,只是那么少得可怜的一两毛钱一斤。【甲鱼一斤以上的两毛,不够一斤的一毛】但我们还是做得有声有色,特别的有滋有味。同时,也让我们哥们几个神气了不少,尝到了很多的甜头。
  甜头?那年月的甜头还能有哪些?也无非是哥们几个热得要命的时候,在夏秋两季,能够隔几天的每人吃个解馋的五分钱的冰棍而已。高兴啊!这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那年代?妈的特穷,能够有冰棍吃,就已经是很了不起,就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你说,能不开心和神气吗!然而,我们还有更大的目标:什么时候也有机会让哥们几个大风光地过一次瘾?那才是我们向往和晚上梦中都期待的大事!这不,说着的,还真的机会就来了。
  一个放学的星期六下午,戴眼镜的小眼睛就神秘兮兮地跑到了我家。
  “哥啊!我家屋后面的泥土岩井里的上边的一个洞里,有一只好大的“泥蛙”。我一直想把它钓上来,可就是那个东西太大太聪明了。它每次只要一听到任何的响声,就迅速地溜进了洞里。哥,今天正好我父母亲不在家,我和你去把它弄出来。然后,咱俩再把它买了,好好地享受一顿。”小眼睛气喘嘘嘘地对着我比划着。
  “你想怎么弄啊?妈的,就你龟儿子自私。你怎么不早说?是不是想自己把它钓上来卖钱独吞啊?”我一听他的话,就假装来气了。其实,心里还是蛮高兴:“大?妈的,有多大啊?该不是你小子骗人吧?”确实,我在心里不停地比划着。
  “哥,我有什么事情还能蒙您啊!我只不过想自己把它弄出来,好让你高兴一下。你不是老说我一个人办不好事吗?所以,我就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谁知?谁知……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母在家里,他们是不准我们把井里搞得脏兮兮的。我们家,要到里面洗菜的。哥!我跟你说,泥蛙好大的,足有吃饭的碗那么大。”怪事?小眼睛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张着四个手指头对我鼓了鼓。
  “不告诉我?我量你也没有这个胆。马上把大脑壳和红鼻子他们两个叫来,商量一下怎么弄出来?哎,眼镜啊!真的有那么大吗?你小子如果骗人?你应该知道老子厉害的。”我反问小眼睛,同时也警告他不要骗我。
  “连长,我说了是真的,打死我,也不敢骗您。哥,就咱们俩够了吧!人多了,又只能两个人合着吃一个五分钱的冰棍,是不?真的好大,您相信我!”小眼睛果然是“老奸巨猾”,他还真的留有一手。
  “妈的,你小子还是不是人啊?他们两个人放个臭屁,都比你的人格香。大脑壳为了我,宁可让他父亲游行。而红鼻子为了你戴的眼镜,宁可自己不穿衣服。你他妈的是个什么东西?要这样没这样,要那样没那样,随便干什么事都藏在后面,就连晚上写个作业,都得要跑到别人的家里去,你害不害臊?你下次再这样,看老子不废了你?你去不去?老子一脚踹死你!”我象征性地把脚一抬,小眼睛吓的就跑得不见人影了……
  时间很快,哥们四个又堆在了一起。
  “哥啊!怎么弄?”赶到了的哥们大脑壳,扬起剑眉望着我。
  “哥,我看,把水掏干,直接用锄头挖出来。”站在我身后的红鼻子,也征求我的意见。
  “小眼睛,水有多深?”看着比水平面上高一点的洞口,我问旁边的小眼睛。
  “连长不深,齐我们脖子这么深。不过…….”小眼睛停住了嘴巴。
  “不过什么?你小子买什么关子?”我有点来气。
  “哥,不是我买关子?是井里面的浸水好大。三月的时候,我父亲想把井里面的淤泥起上来,搞了大半天还是功亏一篑。我怕我们也和我爸一样:担沙塞海劳力无功哦!”小眼睛望着井里的水,直摇头。
  “你他妈的的咬什么文?洋文没你厉害?但中文你还靠边站吧!妈的,现在又不是春上三月的天?怕什么浸水?你蠢啊!你父亲不识字,你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真笨,这么干燥的天气,哪里来的浸水?你小子每次非得要我多说你几句,你才痛快。快回家拿两个桶,一把锄头一根铁棍,我等用。”骂完了小眼睛的我,望着满满的一井水,心里也有点恼怒和犯愁的了。
  “这小子,脑袋该不是学外国的洋文,学出什么毛病来了吧!明明知道事情这么难,竟然还想我和他两人弄出来?真他妈的混球!亏他的学习成绩还那么好,十足的傻样。”我把心里想说的话,死死地憋在心里。脸上,居然还能露出笑脸地吩咐大脑壳和红鼻子。
  “为国啊!你和红鼻子俩人负责掏水,我和小眼睛俩人负责挖出来。”我说话完后,都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狡诈”,以至于就显得有点难听和刺耳。
  “瓢…..瓢”他们两个站好后,用两只桶,在井里一上一下不停地翻飞着。
  “捅…..嚓”锄头和铁棍,也在争先恐后地进攻着井上的洞口。被我们铲下来的泥巴,也源源不断地掉进井里,在水中激起很大的浪花。
  时间过去,不是很久。尽管井里岩缝里的浸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冒出来,但也不是我们心目中想象的那样难对付。
  水终于掏出了一大半,洞也被我们挖了一大截。
  “停”!忍耐不住激动的我,放下手中的锄头大叫一声后,双脚就稳稳地站在了土泥岩的洞口边。接着,把自己的身体蹲了一个马步。随即,伸出自己的右手,就试着往圆滑的洞里一摸。哦呵呀,妈哟!好光滑的洞壁。洞里面又大又滑,摸起来让人特别地过瘾。就在我的手臂,快要接近洞的尽头的时候。只听见“咕隆”的一声大响,光滑的洞里面,果然是一个滑不溜秋好大的东西,带着响声在往里面跑。我的娘哟!我感觉我的手隐隐约约的,好像是摸到了它的粗壮的大腿。我一惊一喜,连忙把手退了出来。
  “哥,怎么样?摸到了吧!多大啊?”他们三个惊愕地看着我,一齐问。
  “有蛮大!你们听到它的响声没有?哈哈!太美了,我估计应该有足足的八两。”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对着他们三人眉飞色舞。
  “哥!我家的井,让我来摸摸怎么样?”小眼睛闪动着他带电的眼睛,跃跃欲试。
  “你小子,就是瞎胡闹,你的眼镜搞坏了怎么办?有本事,你就不戴眼镜?我可是再也拿不出钱来了哦!”已经被母亲控制了经济权的红鼻子,一把就拉住了小眼睛的手。
  “哥!还是我来摸?”红鼻子习惯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然后就望着我。
  “行,就你摸吧!小心一点。”我交代和鼓励着红鼻子。
  “哥,放心,难不倒我的。”红鼻子回话的同时,就迅速地脱掉了自己的背心,光着膀子。他把满是肌肉的手,就慢慢地伸进了洞里。
  一点,一点,进,进,再进。手还在往洞里不停的进……眼看着红鼻子的脑袋,渐渐地贴住了岩壁。而红鼻子的整个一只右手,也全都不见了。应该到头了啊!怎么还在乱摸?这小子气死人了。我们三人,望着红鼻子已经全部进入洞里的手臂,全都紧张得张开嘴巴,紧握拳头,眼睛一眨也不敢眨。渐渐的,哥们几个的汗就出来了。空气中,也已经听到哥们几个笨重的呼吸声。
  “喔呵?我的妈呀!乖乖的不得了?”只见红鼻子把手猛地一缩的同时,大喊一声。随即他整个人,就靠在洞口边大口地喘气了。妈的,让他这么的一叫,可就把我们三个害惨了:吓得我们三人,全都从井里的洞口边迅速而又狼狈地爬了上来。
  “红鼻子,怎么了?你小子?慌慌张张的,搞什么名堂?是不是里面有蛇啊?”大脑壳手上迅速拿着我丢下的那把锄头,神色紧张地问。
  “啊?爸爸呀!我可是最怕蛇的哦?求你不要出来咬我哟?”小眼睛,也立刻吓得恐慌地大喊起来。
  “你们紧张什么?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回事?哎呀,我的妈哟!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摸到过这么大的泥蛙!真是让我太激动了。”红鼻子露出了满脸笑容的同时,闭上眼睛,还在享受着刚才“泥蛙”带给他的无穷的快乐。
  “那你龟孙子大叫一声干……干什么?把我的魂魄都差点吓走了。你想吓……吓死我啊!”小眼睛用手摸着心口,发青的嘴巴还在结巴着。
  “爸爸呀?我的儿!你这么大个人还老是叫爸爸?羞不羞啊?你还好意思?每次紧张就这么叫。你吃你爸的奶长大的?我看你妈,是白养活了你。”红鼻子学着小眼睛的声音,故意气着小眼睛。
  “人家已经习惯了嘛!连长,您看,这龟孙子又说我了。您评评理!”小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都不说了,还是我上,你们看着。如果让它跳出来跑到井里,那就麻烦了。红鼻子,你不要老是去揭人家的短,下次不准再说了。”我一边说,就一边迅速跳进井里,把手对着洞口探了进出。手快到头的地方,在湿湿的洞壁的尽头,果然摸到了一个好大好滑溜的东西。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用五指轻轻的搭在它的身上。“不能用力,轻点,轻点,不能用力。”我在心里不停地交代自己。是的,“泥蛙”如果没有抓牢的话,就千万不能用大力。否则,它就会狗急跳墙地拼命往外冲,让你防不胜防。
  果然,乖顺的泥蛙一动也没有动,等它反应过来想冲的时候。迟了,我已经用力死死地把它扣住了。好家伙!掏出来的“泥蛙”果真是又大又傻又可爱。拿到家里用秤一称,居然足足的有一斤的满秤。哈哈,看到鼓着圆圆的眼睛,蹬着长长美腿的大“泥蛙”,哥们几个一高兴,可就害得一个晚上没睡好。
  
  二十九集:两肋插刀
  
  第二天上学,早早起床的哥们几个,就一窝蜂地跑到了供销社的水产收购门市部。门市部和我们经常打交道的那位中年收购员,眯着眼睛张开嘴巴正在草坪里漱口。当他看到我们倒进笼子里的那只两斤重的野甲鱼,一斤足秤的大“泥蛙”和几条金黄灿灿的鳝鱼时,他尤为显得特别的激动。果然,看到跳得老高的大“泥蛙”,他不停地夸我们:“我活了几十岁了,从来就不曾见到过这么可爱的大泥蛙!这东西,该不会成精了吧?真不知道你们这群疯小子,究竟是怎样弄到手的。好好,好泥蛙!”就这样,收购员竟然把平时收购“泥蛙”的价钱,竟足足地提高了一倍。这下可不得了,我们几个太高兴太激动了。因为,那可是好几个白花花的冰棍钱哦!直把哥们几个喜得,就差点冲上去抱着男收购员亲吻了。
  中午放学,怀里揣着三个五毛和几两粮票的哥们几个,非常神气追逐戏闹的,就蹦蹦跳跳地跑在去公社供销社的路上了。这原本是哥们几个,早已经商量好了的计划。是的,今天有钱了,应该到公社供销社对外营业的餐饮部美美的吃一餐。每人吃一碗,让人流口水的一毛二分钱一碗的香喷喷的肉丝面。然后,每个人再加两个香得不能再香,令人陶醉的五分钱一个的肉包子。呵呵,哥们几个,也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城里人才能够享受得到的待遇。也要摆摆城里人,吃东西见人时的那种神气而又高傲的样子。的确,我们当时考虑比较全面:城里人啊!咱们农村娃,也能和你们同在一个饭店里吃饭,同样也能吃得满嘴流油。哈哈,你们城里人,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学校和公社供销社的距离,也就短短的十分钟的路程。哥们几个赶到的时候,那平时没有叁两人的餐馆里,今天特别的人多。除了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和我们中学生外。邪门?竟然还有三个说着普通话的,我们怎么也看不明白的外地人。这对我们初次进饭馆的中学生来说,不稀奇是讲假话。
  公社对外营业的餐饮部,分为后伙房和前餐厅。前大半部餐厅,有着二十多平方米的面积。尽管地板是用黄泥、沙、石灰打成的三合土地面。估计在打混合土的时候,搅拌肯定不均匀。要不,地面上怎么好多地方都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泥巴洞呢?而泥砖砌成的墙壁,尽管也涂粉上了石灰比较白。可用炭、铅笔和圆珠笔写在墙上的一人高的几种颜色的字,就只能让进来消费的人,从花俏的墙壁上去寻找石灰的颜色了。再看看整间餐厅的布局,虽然空间不是很大,但也还是遵照传统,开了四个空气对流的相对称的窗户。然而,也使人有点郁闷,窗户上的玻璃,可能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清洗上面的油烟了。以至于进来吃饭的人,眼睛不好,是分不清关上窗户的玻璃颜色的。所以,为了增加视线,大白天的,餐厅里还是拉着一盏灯。尽管这样,房子里的亮光,还是感觉明显有点暗。
  至于餐厅的建筑,人字栋的瓦屋面不高也不低。屋顶下恰好用木楼板隔着瓦面,似乎想挡着外面公路和铁路上飘过来的飞尘。但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因为装有木楼板,才让木楼板下面的四个角落里的蜘蛛占了空子,竟明目张胆地安上了好几个大蜘蛛网。吓人不吓人我不知道,反正网上来回爬动的几只大蜘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狼吞虎咽的顾客们。
  而隔着一板墙的伙房,尽管看不清里面的安排和摆设。但从连接伙房和餐厅墙上的框架里,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个老厨师,正满头大汗地忙碌着。同时,他的嘴上也在不停地吆喝:“好类,您甭急?马上就好了!”只是,让人奇怪的他脸上的汗水,正时不时被他的手,用艺术家指挥唱歌时那种优美的弧线,很有节奏地弹进了旁边的锅里和菜里。挨着厨房的餐厅里的一个两平米的角落里,挡着一个杉木做的柜台。站在柜台里面的一个女收银员,用身体靠着那个打开了的装钱的木箱子,不停地用手指抹着口水点着钱和粮票。其余剩下的空间,就正好摆着不是很整齐的几张桌子和三四条条桌。
  哥们四个进门后,虽然是嘴巴上已经开始长胡子的中学生了。但由于是第一次进饭店,以至于看到房子里有那么多人在吃东西,平时很威风的我们,竟还是感到有一些的胆怯。好在我们也很随意:本来嘛,和尚也是人做成的。所以,哥们几个选在一张有一个中年男子低着头正在吃面条的桌子旁坐下。刚一坐好,管钱粮的我,用眼睛在饭店的四周扫了扫。依然是老习惯:非常神气地从口袋里掏出三张五毛的大钞中,选出了两张和半斤的粮票。然后,我在嘴巴边轻轻的一拖,接着,就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拍。
  “眼镜啊!今天这个最简单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好了。你记好:四碗肉丝面,另加八个肉包子,相信你能办好!记住,要收钱的营业员,把剩下的零头分钱都要全部找给你。别又和上次买东西那样,打肿脸充胖子:有两分钱不要。”我是当家管钱的,一分钱都能够买一盒火柴的。所以,一分两分都很珍贵,决不能随意浪费。细水长流,才是勤俭持家的原则。
  “哦!眼镜,看能不能请里面的那个老厨师,在肉丝面里多加点汤。免得哥们几个都吃不饱。你多说几句好话,多叫几声大伯就行了!”想着太能吃的我们几个,我随即又仔细交代小眼睛的套路和经验。
  “连长,您放心!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跑两趟,你们就等着吃肉丝面和大肉包吧!”小眼睛信心十足地回答着我。
  “眼睛,你可要仔细看清楚,包子是昨天的还是今天的?别又把昨天里面吃剩下的拿来了?那样,就上当了,明白吗?”比较细心的红鼻子,也站起来交代小眼睛。
  “啊?吃包子还有这么多名堂?那怎么知道包子,是今天的还是昨天的?”小眼睛扬起脑袋,不解地望着红鼻子。
  “嗯!你小子就只知道说洋文ABC,其他一概什么都不懂是不?你听好了,昨天的包子一抓,手感是硬棒棒的。今天的包子一抓,整个是软绵绵的。连这点小常识都不懂,我看你是白活了。”红鼻子有点嬉笑地对着小眼睛:“每次干什么,你老是藏在后面,现在知道难处了吧!你学英语,想去外国是不是?去了也是活不了,肯定得饿死?”
  “就你百能?你有什么了不起?吃个东西也敢寒酸我!亏把你当成好哥们的?”说着话的小眼镜,居然眼睛就红了。看来,红鼻子说的饿死两个字,确实伤了小眼睛的心。
  “红鼻子,你懂得那么多?那你和他两个人一起去。有四碗面,还有包子,他一个人也端不来。”为了平息事情,又为了让他们两个人消除隔阂,吩咐红鼻子一起去,我认为是最好的办法。
  “走啊?拿钱走啊?还看着我干什么?你小子!”同意我意见的红鼻子,用肘部轻轻的捅着小眼睛。两个人,也就肩并肩地上柜台交钱去了。
  “看样子,你们是中学生吧!在公社一中?我女儿也在那里上学。大男生啊!你们是几班的?”吃饭的中年男子,突然抬起头,很友好地对着我和大脑壳说话。
  “哦?大伯啊!我们是六班的。您的女儿几班的?”很少说话的我哥们大脑壳,今天居然破天荒的主动说话了:“您这是从那里来啊?怎么在这里吃饭?”这小子邪门,今天怎么了?我在心里有点闹不明白。
  “我在市里上班,单位放了两天假。所以,今天就坐火车赶回家来了。这不,刚下火车就到了中午。只好进来,随便将就一点罗。哎!他们几个好像都听你的,你是他们的头?”那中年男子,突然把脸一转就对着我说话了。
  “哦!大伯啊!我们几个是光屁股一起长大了的好哥们。我大他们几天,他们就把我叫哥了。大伯!我们都一样,没有什么头的。”听到大伯说我是头,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大伯解释原因。我这才注意,发现这个大伯好有气质:圆圆脸,白白的的确良衬衣,灰色的卡其布裤子。一双大码的皮鞋尽管不是很新,但也掩盖不了城里人的那种高贵气质。嗯!看举止,确实是城里人的神气。
  然而,就在我们和大伯说话的同时,我突然间感觉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事情还真是有点怪。原因是,那三个坐在斜对面吃东西的说着东北普通话的三个男人,坐得好好的,居然也移过来,在挨着我们的另外一张桌子旁坐下了。尤其那个满脸胡须刀疤脸的男子,也正悄悄的靠近和我们说话的老伯。哎?谁说不是大邪门啊!那个穿短裤脚上有毛的瘦高的男子,居然用他那眯着一条线的扁眼,在死死地瞪着我的脸。莫名其妙不?难道我是头,他们也看得出来?
  “哥,我看这三个人的眼神有点斜样。他们这哪里是吃东西?纯粹就是“玩”吃。我刚才看到那个麻花脸,好好地吃着的,竟然就把面条吃进了鼻子,邪门不?”久经风雨观察细致的大脑壳,站起身用肘部轻轻地捅了捅我。然后,又用嘴巴对着我的眼睛,往他们那边努了努:“看他们的眼睛,好像电影里面的贼一样,老骨碌碌的。哥,我敢保证,肯定有问题。”
  “嗯!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你叫他们两个速度快点回来,说不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用自己的手指,轻轻的掐了一下大脑壳的手掌心。确实,我从我父亲的嘴里听说过,火车上有人跑下来偷东西和抢东西的。
  “你们几个,看样子将来肯定都是大有出息的人。凭我的判断,成绩应该不错,是吧!”十分危险的大伯,一点都不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竟全然不理会我和大脑壳的紧张神色,始终保持满脸的笑容。这不,他的话语依然充满着关爱,依然充满着坦诚:“你们中学生多好啊!潮气蓬勃,充满着青春的活力……我女儿也在你们的六班,叫周文君,你们应该认识吧!”
  “哦?老伯,我们是一个班的,她的成绩很好。不过,老伯啊!现在成绩好,又有什么用?再读两年的书,我们就完成学业了。将来干什么,还是一个迷?现在没有关系,谁也进不了工农兵大学。哎?估计哥们几个,十有八九,是回到家里修地球。”我也满脸微笑地对着大伯,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死死的盯着老伯身后的长胡须的刀疤脸。
  “是啊!我们那些年还能够考大学。所以,我是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看看现在也真是,已经没有高考了。哎?你们想有点出息,想报效自己的祖国也无能为力,是不是?同学们,你们想开一点,别那么悲观,说不定政策马上就变了。美好的世界,应该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大伯的脸上,依然是很灿烂的微笑。
  “大伯,当心自己口袋里面的钱。您的后面有贼。”我哥们大脑壳洪亮的声音。
  “你们这么不要脸,竟然敢偷别人口袋里的血汗钱,亏你们还是大男人?我呸?你们羞不羞啊?”大脑壳以很快的超出了我想象的速度,对着那只扒到老伯口袋里的钱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钱,随即就掉在了地上。
  “妈那巴子,你们几个小王八羔子也敢多管闲事?当心老子整死你们?还不快给老子滚开?”凶狠的满脸胡须的刀疤脸边说边对着大脑壳的脑袋,就是重重的一拳。
  “妈的王八蛋?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在这里偷钱?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弟兄们上,咬死他们。”我说完,怒不可及地冲了上去,嘴巴对着刀疤脸的手就狠狠的咬下去。这个时候,我的后脑袋也挨了重重的一拳。人随即,就倒在刀疤脸的身体下。
  “哥,他们人高力气大,我们这样吃亏。我们人比他们矮小,专攻他们的下路。”嘴巴鲜血直流的大脑壳,说着的就钻进了刀疤脸的裤裆,他的嘴巴狠狠的咬在了刀疤脸的大腿根。
  “你们两个也学为国,大不了身体挨几拳?我抱住一个,你们两个死死的咬,给我咬死这些王八蛋,我就不相信凭咱们四人,还咬不死他们?”我用两只手,死死地抱着刀疤脸的腿。同时,张着流血的嘴巴,吩咐赶到了的红鼻子和小眼镜。
  :“你们这些流氓,偷钱就偷钱?居然连学生也下这么重的手?你们还是人吗?老子也豁出性命了,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些王八蛋?”胆小怕事的大伯,终于也发怒了。他挥舞着自己的拳头,一冲上去,对准他旁边虎视眈眈的麻花脸的胸口就是一拳……终于,大伯与那个大麻花脸也博在了一起。
  “哎哟,扯呼,再不跑?肯定会被他们咬死。妈那巴子?这几个小王八羔子居然敢不要命了?你们两个还楞在那干嘛?找死啊?赶快跑啊!哎哟?肉都让这个小王八羔子咬下来一块了,哎哟……”胡须刀疤脸,他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大脑壳的脸上。同时,一脚也踢到了我的胸口上。终于,人高马大的刀疤脸,挣脱了大脑壳的嘴巴和我的手就拼命地往外跑。跑动的惯性,带得大脑壳和我也倒在了地上。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们又没有偷到你们的钱,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已经是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求求在场的各位爷爷奶奶……”大伯抓住的那个人在两张嘴巴的攻击下,已经倒在地上叩头了。
  “妈的,红鼻子小眼睛你们两个笨蛋,来一个帮忙啊,你们没有看到我是一个人啊?”已经浑身是伤的我,又死死的抱住了那个脚上有毛的瘦高个子。我记不清我挨了多少拳,只知道我躺在地上,用手脚和嘴巴死死的缠住了老流氓的两只脚。
  突然,没有一点的声息了。打我的那个老流氓,也停止了他的拳头。我用自己的嘴巴狠狠的带动他腿上的肉的同时,我也把自己的一双脚,狠狠地蹬在了那双满是长毛的大腿上……终于,这个老流氓总算被我踹倒在了地上。
  “你们让我们走,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个叩头的男子,突然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弹簧刀,他对着大伯和哥们四个露出了满脸的凶相。
  “同学们,让他们走,钱他们没有得手。这位同志啊,请不要激动,有话好说,你们可不准伤害孩子们哦?”大伯说话的同时,用身体挡住在了我们几个的前面。
  望着发出阵阵寒光的弹簧刀,没有见过大场面的哥们几个,只得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灰溜溜的走了……
  “行!你们是好样的,今天我免费请你们吃肉丝面,管你们吃饱。”目睹整个事情发生的厨师老伯,跑出来非常豪爽的对着哥们几个:“我们的中学生,居然有这样的正义感?确实令我老头子感动!确实值得我们所有在场的人学习。只是,你们这些傻孩子,怎么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哦!哈哈,孩子们,好样的,我为你们感到骄傲!”声音哽咽的厨老伯说完话,情绪显然显得非常的激动。
  “他们四个都是我女儿的同学,今天他们的饭钱我包了。老哥,你记得下次一定要请他们!”大伯说话的同时,用手摸着大脑壳的已经肿得老高的脸蛋:“孩子们啊,我们这些人老了,没用了。祖国有你们这一代,我们的国家应该是大有希望的。”大伯说完话,用自己的手擦拭着大脑壳嘴边的血污……
  哥们几个全都伤的不轻。回到家里,鼻青眼肿的我们,都招来了父母亲的责怪。说我们已经长这么大了,总是改变不了以前的野性,还老在外面打架闹事惹是生非,这种行怎么得了?将来肯定是没有出息。不过,骂归骂,世上哪有父母不疼自己的儿女呢!望着我们狼狈可怜的样子,伤心的父母亲,还是请来了专治跌打损伤的老中医为我们推拿敷药。当老中医看到哥们几个的伤后,竟然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把哥们几个的内伤全部推拿出来后,就愤然大怒:“打人的东西真是太歹毒了,竟敢对孩子们下这样重的毒手?缺德,真的缺德,将来肯定会遭报应……”
  面临升学的哥们几个,一起集体逃学,在学校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尽管父母亲已派代表到学校请假了,但还是让校长大发雷霆。这不,校长说我们目无组织纪律,明明请假两天的,居然一个星期不去上课。肯定是又到外面,打群架了或许是闯了什么祸。一定要查清楚从重处罚,免得今后带坏了其他的同学,而影响全校的声誉。无可奈何的哥们几个,任凭嘴巴怎么也解释不清,都气得捶胸顿足唉声叹气。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班上文静的女生周文君,总算站出来为哥们几个澄清事实。她说出了我们那天出事的经过。她还说,学校领导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到供销社餐饮部去问,那天有好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的,学校应该奖励我们几个见义勇为的这种精神。哎?妈呀!奖励就别说了,不处分就行,只要不让咱们回家修地球就行。好险哦!哥们几个,又一次逃脱了学校对我们的处罚。
  
  三十集:《女人进城》
  
  生产队花了那么多钱购买的拖拉机老摆在家里,可急死人了。而全队有那么多的大男人竟然都不敢开,谁说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也真是,队长的哥们我父亲,好几次跃跃欲试的,无奈眼睛太不争气。年纪大的牛伯,试了几次,手脚不是很灵活也只有放弃。别无选择的队长,只得自己勉为其难。于是,要指挥队里所有一切的大小事务,还要驾驶拖拉机四处跑生意,让队长周叔更加身心疲惫,人也日见消瘦。
  我们家乡离县城,尽管只有短短的二十华里地,但村里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山沟里的农家女,几乎都没有去过县城。能够到县城风光的逛一趟,玩一天,感受一下城里的大氛围,是很多辛苦了一辈子的女人们梦寐以求的美梦。为了让队里的妇女们弥补这个缺陷,更为了让队里的婆娘们,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花花世界。队长兼驾驶员的周叔就决定带上钱,正正规规大大方方地开着拖拉机,组织每家每户,去一个从没有离开过小山沟见过世面的婆娘或小姑,好好的到大县城去看一看,转一圈。让她们也知道,城里的高楼大厦到底有多高?城里的女人们,到底有多漂亮和多神气?同时,也让她们享受一下城里人吃饭聊天时,那种热闹的场面所带给她们全新的快乐。
  能够坐拖拉机去县城,这对于没有去过县城的婆娘们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喜讯。她们都显得异常的高兴和激动。把自己已经洗不白了的手和脸,在装满水的脸盆里是洗了又洗的还要洗。把自己脸上那笑得最美丽最灿烂的笑容,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的还要照。然后,又穿上自己最新最喜爱的衣服,亲手做的布鞋,就等待着出发的消息。这时候的她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闺中待嫁时那种喜悦,充满期待和脉脉含情的情景。是啊!从她们脸上开心的笑容中,就完全可以看得出来:没有什么事情,比让她们上县城更幸福的了。
  自老公狗牙子死后的水莲,也恢复了往日光彩照人的样子。特别是好久不见的那对漂亮的小酒窝,也突然地出现在了脸上。呵呵,气色不错的她不管是见了谁,都是满脸笑容的打招呼和问好。还时不时的,在哪家小孩的脸上亲一下,吻一下,以表示她的大度。而队里的婆娘们,面对靓丽的水莲,也是满面春风的称赞她漂亮大方,打扮得体。有的甚至还走到水莲的跟前,用手摸着她那漂亮的衣服,是赞不绝口。
  世上有些事,原本就让人有点说不清,也道不明。谁说不是哦?我们队里的女人们自水莲的老公死后,竟然是全部都和她和好了,怪事不?如果说,那是要感谢狗牙子死得好的话,那也未免代价太大,也太令人心酸和难过吧!然而,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就是这样地令人难以置信。因为,与水莲水火不容的队里的婆娘们,自从她嫁给狗牙子做老婆的十几年漫长的岁月中,从来就不曾看到她们对水莲有过好脸色和好语言,只有讽刺和群起而攻之。但自从她老公死后,婆娘们对水莲的态度,谁都想不到,就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所以,只能是这么说,全部都产生了怜悯和同情。而随着时间的消失,她们知道了四妖精的为人后,渐渐的,她们的关系处理得也就非常的融洽了。就连走在一起的,都好像是同一娘所生的亲姐妹,彼此的不分你我。是啊!毕竟都是女人,何苦女人要为难同一样的女人呢?本来,人生就那么短短的磕磕绊绊的几十年,能够在一起的天天见面,那就是来之不易的缘分。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应该也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和坎坎。也许,这就是事情发生的必然规律吧!
  阳光明媚的早上,瓦蓝色的天空依然是一贫如洗。我家樟树上鸟巢里的喜鹊,还刚出来唱歌,拖拉机就蹦蹦跳跳的驰往去县城的路上了。路尽管不是很平坦,有时还有点歪歪斜斜的。但婆娘们每个人,都是说说笑笑的面带红晕,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和憧憬。
  水莲,在拖拉机的不断摇晃和前行中,就紧紧的靠坐在驾驶员队长的身边。这也是队里好心的婆娘们,有意这样安排的。因为,她们考虑,毕竟队长和水莲,都是形影孤单的一个人,也都是各自喜欢的对象。所以,她们希望队长和水莲两个人是有所发展的。当然,尽管她们对队长也同样怀有好感,也同样喜欢队长。但这些纯朴善良的山沟里的女人们,还是明白一些简单的道理的:她们有家有室,在今后的日子里,是永远不可能走入队长的私人的生活里的。所以,她们现在都认为,队长,也只有水莲这样漂亮的美人,才能够配得上他,才能给他带来快乐。于是,她们都殷切盼望队长和水莲两个有情人,能够共结连理终成眷属。如果这样,她们也就心安理得,也就消除了她们以前的隔阂。
  再说,坐在队长旁边的水莲,心潮起伏也是忐忑不安。她想啊!曾几何时,自己不也是紧紧的靠在驾车的老公身边,引来了无数路人羡慕的眼神:那是何等的风光!可如今,物是人非,狗牙子早已去天国多时了。看着队长熟练的动作,看着队长消瘦的面庞,眼睛不停扫射的她,心痛的同时也就在不停的叹息:“这个呆子,太不解风情了,明明知道自己是那样地喜欢他。可他就是前山怕虎后山怕狼,要理不睬的气死人。那天晚上,就那么简单的一抱,居然把他吓成了那个样子,好笑不?哎!这呆子,这傻瓜,叫人如何是好啊?”想着眼睛就带红的水莲,把已经靠得很紧的屁股,还是向两眼直视前方的队长,故意地碰了碰:“呆子,胆小鬼?看你紧锁的眉头,你到底在想什么?你难道对我水莲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她黯然伤神的同时,还是把自己靠住队长那边的那只左手,紧紧的抓住了队长腰中的皮带不放。拖拉机,还是在向前不断地颠簸着,颠簸着……
  其实,队长又何曾不知道水莲的心思呢!他在今天上车前的时候,就特别的关注了。他的脑子也在不停地思索:“哎,这女人,总是那么的漂亮,精明,懂事和善解人意,比城里的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表面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妩媚和泼辣,其实,她的内心里柔和得就如同她自己身上皮肤里面的水,捏她哪里的,哪里就感觉好像马上的要破裂。这不,嫁到生产队已有十几年了吧!除了本身的漂亮和能干让人嫉妒外,也没有一点让其他人说闲话的地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亘古不变的大道理,能怪她吗?孝敬公婆,爱护小孩,善待他人,也不见得比那一个做得差。哎!这女人,这让人伤神的女人,这让人无可奈何的女人,这让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女人。”队长还是在思绪绵绵不断:“莲妹啊!自己也不是不想和你结百年秦晋之好,自己也不是木头和傻瓜的不解风情,只不过还不到时机罢了。面对队里目前复杂的局面,面对隐身在队里角落里的几个小人,他们都在虎视眈眈的密切注视着,稍不留神就会招至飞来横祸。哎?莲妹啊!你干嘛用那么大的力?我知道你心里很苦的,但我也确实无可奈何!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腰部明显感受水莲的手指抚过来力量的同时,队长的眉毛,随即就紧成了一条横线。
  这时,进入县城的拖拉机,也跳得不如先前那么的厉害了。当车驰进城里要道的时候,就感觉人明显的多了起来。穿着客气走路高兴地说着话的,挑肩担担自豪地抹着头上汗水的,吆喝着各种乡土语言喊生意的。五花八门,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队长选择好一个可以停车的地点,把拖拉机停下来后,忍耐不住的一大群的婆娘们,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胆气,竟然三三两两地相互缠扶,就争先恐后地跳下了平时要人搀抚着下地的拖拉机。其中,甚至还有的,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不过,摔疼了的婆娘们爬起来始终没有一个人叫疼,也没有一个人喊难受。只见她们全都张着好奇的眼睛,就边走边不停的打量着身边那陌生的一切。
  哦呵!县城就是县城,气派,豪华,房子高耸林立,道路四通八达,不愧为有钱人聚集的好地方。这不,可把她们的眼睛,几乎全都看花了。于是,这群不分东南西北地发着牢骚的婆娘们,就不约而同地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农村与县城相比,纯粹就是骡子比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差别太大了。所以,她们羡慕的同时,沿途看到城里的一片新天地,不由得都在心中由衷地感叹:同一个世界是两重天。
  是呀!农村是那矮踏踏的泥巴墙,加屋顶盖着茅草的土屋,在下雨天就老漏雨,随时要准备大盆小桶地打“游击”。县城是那用红砖砌成了的几层高的大楼房,人住在里面宽敞明亮自在。农村的路,是下雨天一个泥洞比一个泥洞还大的泥路,人出门就望着那烂泥巴路发愁。县城的路,是让太阳照得冒油的柏油马路,人走在上面干干净净就心情舒畅。农村的女人,是一个晒得比一个还黑,加上煤炭一样干燥的黑皮肤,让人找不到任何的美感。而县城的女人,都是一个打扮得比一个还要漂亮、还要迷人。让人的眼睛,总是穷追不舍。
  不过,走在街道上的婆娘们,在惊叹之余后又突然间地有点幸灾乐祸了。是的,她们都认为,第一次和漂亮时髦的水莲走在一起,太令人兴奋和激动,也太让她们开心了。呵呵,谁说不是?她们边走边说说笑笑的,居然也能够吸引城里人很多的目光。尤其那些大男人,面对面地走过后,竟然还要把头重新的转过来,好像就非要把水莲的脸蛋和身段仔细地瞧清楚才放心。你看看,这些男人们惊讶喷火的眼神,路过的女人们嫉妒和愤愤不平的哼声。于是,这就让队里的婆娘们,心里也都得到了极大的平衡和满足。
  还真是,一群农村的土女人,走在街上也有这样的优势,当明白问题的她们知道怎么回事时。也就刮目相看地对着身边的水莲,举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我说四妹啊!你走路的神气样子好美哦!真的特别的好看。呵呵,你的胸部太有弹性了。你知道吗?我们见过你那高挺的两坨,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那可是连红兜兜都包不住的真货!你看看,城里的女人们的胸脯,哟,哟?什么玩意儿?那瘪塌和呆板的样子,没有弹性居然还堆的那么高,也不嫌丢脸?摆明了是打肿脸充胖子:假的罢!她们以为能骗过我们乡下人?屁话?真要是真的话?那绝对是不可能没有弹力的!哈哈!四妹,你只管闪,只管弹,就是要狠狠地弹,气死她们城里人。让她们知道咱们乡下人,也不是全都吃素的。”
  心里总算找到了支撑平衡点的婆娘们,横七竖八而又大胆地拥着水莲,就一边走一边看还一边指手画脚大声地嬉笑:“哟?哟?哟?你们看啊!城里人穿的那是什么东西?故意露胳膊露大腿的,成何体统?那假胸部,只吊了那么小小的简单的两根带子,居然只在外面罩了件外衣,还不扣扣子?这也能穿着出来逛街吗?哈哈,简直笑死人了,那明显的就是摆着让吃腥的男人们看罢!哎?要是那小小的带子断了怎么办?那露出的肥肉,岂不就正好合了好色的男人的胃口?她们城里人,也未免太小气了吧!要知道,我们乡下人什么东西都可以省,就唯独那个地方的布是不能省的。这难道就是他们城里人说的赶时髦?也太稀奇古怪了吧!哎?你们看,那凉在阳台上晒出来的就那么一点点巴掌大的三角形的东西,不是女人的短裤是什么?那难道也能够遮住女人的隐私部位吗?呸?我敢打赌,如果穿上,不露出里面黑乎乎的毛才怪呢!哈哈!城里的女人,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尽想些邪门歪道的鬼事。”
  整整的一上午,这些不知深浅的女人们,就拥着水莲在尽情肆意地说着和笑着,如同红楼梦里面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什么都感到新颖和刺激。于是,这一大群泼辣的婆娘们,走在大街上不停地指指点点的,就真的成了城里人眼中的另外一道风景线了……
  总算到中午吃饭的时间了。队长好不容易地把一大帮的婆娘们,全部集结到了县城的大饭店准备就餐时。然而,霸占着三张桌子就坐的二十几个大大咧咧的婆娘们,一见面条还没有上桌。于是,七嘴八舌的她们,竟然连饭前的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这不,都还在为上午的所见所闻叽叽喳喳,唠叨不止争论不休。
  有人说:城里的女人,是不是每天都要去菜市场买菜啊?她们家里从来不种菜吗?这分明是偷懒嘛!每天要买菜?得花多少钱啊!城里人就是太清闲太会享福。之所以这样,无非仗着自己吃的粮食是国家分,用的钱也是国家开罢了。所以,不是她们辛苦赚来的钱,肯定就不知道心疼。这些城里人啊!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的好,真应该让她们到农村也去锻炼锻炼。我们农村人啊!太难了,三百六十五天披星戴月的也吃不饱,一分钱都恨不得扳开做两分用,世道就是不公平。
  有人说:百货公司的那些布料真好看,有那么多的颜色真漂亮!哎?她们是不是也和我们农村一样,把大布放在锅里加颜料和水煮就成功了?可我们农村煮的布,根本没有这么鲜艳啊!哎?怎么没有看到街上有裁缝店啊?难道她们也是请我们农村的裁缝来做吗?要请裁缝,四妹啊!请也只能请你家的公公婆婆,高水平才能做出你那样穿着合体的衣服来。看看城里人穿成的这个怪模样,是得要改改她们这不良的坏风气:免得老丢我们女人的脸。
  还有人说:城里女人的皮肤怎么那样白?手指怎么那样的细嫩?难道她们是永远的不晒太阳、永远不做饭、老上馆子吃的吗?等等……以至于,当她们看到旁边桌子上的城里的女人,吃面条那文静的样子时。她们又指指点点的说城里的女人吃东西,就是这么的别扭和难看。说什么一张嘴巴要开不开要吃不吃的,一两根面条咬在嘴里的还不声不响,难道想咬成几截不成?还说城里的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吃点东西竟敢也装斯文?谁说不是邪门?嗯,得让她们看看,乡下女人吃东西时那种雷厉风行的样子。于是,她们吃东西就故意大声地咽着,哼着,面条就大把地缩进了喉咙,以至于嗓子就和嘴巴同时发出“吧嗒”的声音来。这下可不得了,慌得那些吃东西的城里女人都张大眼睛,好像看什么不是同一类型的动物似的。更有的吓得,干脆丢下还没有吃完的面条,就慌慌张张的走了。
  
  三十一集:《痴心不改》
  
  当队长载着一车意犹未尽疯狂了一整天的婆娘们回到队里时,早已经日落西山夜色降临。而这个时候,全队大部分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都到千盼万盼好不容易一个月才能看一次电影的大队部看电影去了。以至于家家户户都黑灯瞎火的。这就让平时社员们喜欢堆积在坪子里聊天的很热闹的生产队,显得格外的冷清。好在精明的队长早有准备,车子出城时,早已经给婆娘们每人发了两个包子。而吃得半饱不饱的女人们,她们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可讲了。这不,等拖拉机到队里的停车房一停,她们全都拿上自己从县城购买的日常用品后,就一轰而散各回各家的门了。
  忙得脑袋发胀的队长,总算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因为,刚才还在车上叽叽喳喳兴奋不已闹得满城风雨的婆娘们,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间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他了。细致的他再次爬上拖拉机,把档稳稳地推到了一档。随即,就挪开了驾驶室里屁股坐的轮胎,打开了箱子上的盖板。想把拖拉机的摇把手拿出来带回家去,免得出现不应该的意外和失误。就在他把箱子上的盖板掀起来的时候,他看到水莲在县城百货公司买的布料,放在里面居然没有拿回家。这就引得他立刻眉头一皱:“四妹的记性,平时不是很好吗?今天到底怎么了?”自言自语的队长,脑子就有点不明白了。然而,他并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去考虑是什么原因,只是把拖拉机的摇把手连同水莲的布包一起拿了出来,迅速地盖好箱子,锁上拖拉机的房门后,也急急忙忙地赶往自己的家里。对他来说,目前唯一的目的,也就是回到家里好好地冲一个凉,然后就上床休息。
  回到家中,儿子大脑壳也看电影去了。他随手在一把椅子上放下布包,端着一盏自己点上的煤油灯,用一只手罩着地走到厨房里,就放到了吃饭的桌子上。随即,用手揭开水缸上的一边木板,掏了一大瓢的凉水“咕咕隆隆”的喝下后,又从铁丝上起下一条旧毛巾,丢在了水缸旁边的一个大木桶里。直到把那大木桶的凉水打得满满的,这才提着水拿上半块臭肥皂,“蓬桶”地打开了灶屋后门的门搭。
  他把水,在水沟旁的地上轻轻地放好后,用眼睛带了一眼黑乎乎的山林,站在屋角上,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了。终于,留下短裤的他,把身体蹲下来全部用水打湿后,均匀地涂上了码头牌的肥皂,就开始用双手,在自己的身上慢慢地擦了起来。尽管队长的手,在身体上抠动的时候,皮肤上并没有泛起一丝臭肥皂的泡沫。但他还是很仔细很耐烦,把全身前后左右上下狠狠地擦了一遍。
  时间不长,一大桶水用得差不多了的,也就六七分钟的样子。看着桶里还有一点点的剩水,队长把桶提起来齐脖子往下一淋,桶里的水用完了的同时,他的澡也就洗完了。感觉满身直流的水珠,还在不停的往下掉,队长只得把拧干的手巾,又在身上上下左右来回地拉了拉,然后弹了弹。这才走进厨房内关好门,从桌子上提起那盏煤油灯,重新回到睡觉的屋子里,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静谧的夜,依然没有一点点的声响。空荡荡的房子里,就显得特别的寂寞。当煤油灯的光线,把队长的影子在墙上拉长拉大时,队长就突然的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莫名其妙的酸胀。于是,他摸着自己的脑袋就有点迷惑了:自己身体一向好好的,怎么会这样?该不是刚才洗凉水感冒了吧!不愧为精明的队长,连忙闭上眼睛用自己的两个食指,就点在了自己额头两边的太阳穴上。随着他的手指一阵轻柔,一阵沉默之后,又在额头上摸了万金油的队长,才感觉自己明显地舒服多了。
  轻松了许多的队长,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又长长的哈了口气。可当他的眼睛,再次转过来面对对面的墙壁,眼光停留在墙上的一张老照片上时,队长的眼睛就开始有点湿润了。是的,他想不到,墙上挂着的妻子陶婶的相片,竟然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已经开始泛黄变色了。心疼的他,只得快步地走上前,把陶婶的相片从墙上轻轻的起了下来,对着相片上的陶婶凝视了好久好久,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于是,他的眼泪也就只能掉在了地上。直到几分钟后,神色庄重叹了一口气的队长,才用手掌在相片上仔细地抹了起来。然而,不管他怎么用力,相片始终是老样子。无奈,他只得抱着相片,眼泪纷纷的、就边想边退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去。
  “哎?坐到什么东西了?”轻声自语落座后的队长,立刻感觉椅子上有什么不适的东西顶在了他的屁股下面,吓得他眼泪都来不及擦,就赶紧地站了起来。“哦”?他这才想起是自己进屋时,随手放下的水莲的布包了。面对手中陶婶的相片,他赶紧用嘴巴吹了吹,随即又用手掌轻轻的抹了抹。这才又把它又回挂到了原来的老地方。再也没有犹豫,擦了一把眼泪的他,再次回到椅子边后,拿上水莲包着的布包来不及细想,就毫不客气地打开了它。
  包里,除了两段布匹外,确实还有队长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好稀奇的玩意儿。“管它呢?反正又没有人在旁边,也不算侵犯隐私,我看看这新名堂又有何妨?”偷偷脸红说话,且又心里频频跳动的队长,把那没见过的稀奇玩意,用两只手抓着两根带子就轻轻地撑了起来。他在自己的眼前,来回不停地照了几个回合后,就开始思考问题了:“那条花色的三角形的裤子,肯定是城里的女人穿的新式三角短裤。哎?这个东西就有点看不明白了?两根带子,居然连着两个圆不扁不扁的盖盖。是衣服不像衣服,裤子也不像裤子呀!”队长心里非常郁闷:“什么名堂呀?看这个形状,难道是新颖的莲妹,买回来箍胸用的?嗯,如果这样,这东西穿在莲妹身上肯定好看又漂亮!”似乎有一点明白的队长,随即就望着四妖精的包裹发愣了:“自上次从四妹的家里回来后,自己再也没有去过她家里了。今天晚上,这包东西是送去的好,还是不送去好呢?”苦苦思索犹豫再三的队长,终于还是做出决定,马上把东西送到四妖精的家里去。因为,他考虑:今晚社员们都看电影去了,应该是最安全的。如果明天送去的话,要是让保管员彭叔知道?岂不又要给自己和莲妹惹麻烦了?于是,考虑问题清楚而又周全的队长,拿好东西,锁上房门后,立刻就直奔水莲的家。
  而回到家里,已经关上门的水莲,心里也还在暗暗的生着队里的那些女人们的闷气。本来,拖拉机停在队里车库里的时候,她是想等所有的女人们全部都走后,她和队长两个人再好好说说话的。谁知,被那些泼辣的婆娘们一把拉着,不由分说硬是扯着就一起回家了。气得嘴巴翘起老高的她,回到家里还在不停的跺着脚:多好的机会啊!就让那些婆娘们搅黄了?真是气死人了。以至于,水莲站在家里大半天的还在和自己较着劲。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好过一些,平静一些。
  然而,想也没有用,人不是已经回到家里了吗?当明白事理的水莲的精神,真的松弛下来的时候,她就急忙地想找一把椅子坐下来好好的歇一口气了。当她真正坐到了椅子上时,她才感觉自己真的是好累好累。这不,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的她,就好像浑身的骨头架都散了似地。
  “下次打死我,也不去了,县城无非就那个破烂不堪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有什么吸引人的?哎哟,真的累死老娘了。”坐在椅子上的她,一想起县城的一天的所见所闻,就叹着气不停的后悔。
  是的,县城对她来说,并不是件什么稀奇事。毕竟,她和老公已经来过好多次了。除了第一次的新鲜外,其余的她感觉也不见得有什么地方,让她值得特别的留恋。在她的眼里,县城也不过就只是那么一点点长的一条南北纵横的柏油马路,里面也坑坑洼洼的有些不平,有的地方,甚至还裸露出了泥巴。还有,中午太阳厉害的时候,柏油马路上,那黑黑的沥青沾在她的鞋底下,怎么扯都扯不动,令她十分地烦躁。然而,这些都还是小事,不值得一提。最让她特别难受的是,在菜市场里停留的时候,那好臭的难闻的气味,害得她差一点把苦胆汁都吐出来了。好在全县城,还有那么一个百货公司的布匹柜台,让她能够逗留青睐一下的。否则,她早就想找个地方休息去了。
  而她,之所以能够和女人们搅在一起的疯一天,那只不过是队里的女人们,都把她捧在了天上,所以,她也就不好意思辜负大家的美意了。说真的,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她感觉,城里的女人,未免也太高傲了吧!她们看乡下人时那斜着的眼神,走路时,那旁若无人的神气样子,让她心里也产生了极大的反感。一想着这些,她就有些气愤:都是女人何必这样?女人哟!你为何要苦苦为难同一样的女人?难道城里人和乡下人就不能和平友好的相处?要知道,我们乡下的女人也都是有血有肉,也都是敢恨敢爱的女人哟!想到这里,愤愤不平的水莲的心里就有点激动和不满。
  不过,对水莲来说,也还是有一件意想不到的收获。以至于她在脑海中不停的回忆:自己没去县城,也没有一年半载呀?怎么城里的女人,都流行穿上了那新潮时髦的玩意儿?看来,城里和农村确实还有很大的差别。一想到那些时髦花俏的内衣,她的内心就显得非常的激动:“穿在自己的身上,应该是很舒服很漂亮的。呵呵,自己居然花了那么多钱买了一对的。从今以后,再也不用长长的布条包着自己的胸部,自己高挺的胸部终于可以得到彻底的解放了。”想得很多的她,就突然感觉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向她袭来,让她无比的兴奋。
  当她明白自己刚才兴奋的原因时,随即就有点紧张感和压抑感了:“自己在百货公司买的那东西,故意放在队长的座椅底下,队长应该把它拿出来了吧!这可是拖拉机驾驶员必做的手续啊?”
  也难怪水莲会这么想。因为,她老公每次开车回来,都要打开屁股底下的那个箱子,然后拿出摇把手带回家的。所以,一想到队长的水莲,刹那间就好像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她立刻忘记了身体的疲惫,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巴鼓嘟着:“自己得马上洗澡,说不定队长看到了我的包裹后,马上就送过来了。真要是来了,闻到我身上的汗气味,那可就丢我四妹的人了?哎!也真是,自己已经有好长的时间没尝到男人的滋味,还真有点怪想的?”想着男人就脸红的水莲,就又情不自禁地用手,抵着自己身体下部的那个敏感部位:“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都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有这种强烈的欲望?如今只要一想着男人,就好像浑身都充满着激情!难道自己现在真的变成了淫妇荡妇?怎么会这样?”
  漫天思绪的水莲,脑海中还在不停的思索:一个独守空房寂寞的女人,那难言的痛苦和不能说出的隐私,有谁能够清楚,又有谁能够明白?每天晚上面对无声难熬的漫漫黑夜,只能是以泪洗面。哎?孤独的自己,一肚子的辛酸和委屈又能够向哪个倾诉?除了让它永远的埋藏在自己内心凄凉的世界里外,又还能怎么的?
  “哈哈!”突然间大笑的她,似乎一下又全都明白过来:“是啊!自己总感觉性欲强龌龊而且特丢人,但别人又不知道我内心的想法,我紧张什么?人还不是都有七情六欲,都有冲动的时刻。一脱了衣服,谁还不都一样?自己干嘛总是无事找事烦呢?好了,别想那么多,就安心地洗澡吧!”心情愉悦的她,正起身准备拿洗澡衣服时,随即又自言自语:“如果我洗澡,队长来了叫我开门怎么办?我在里面洗澡,总不能光着身子跑出来开门吧?”终于,考虑周全的她,在自己的脑袋上用手轻拍了一下,就打定了主意:“嗯,我只有不关门了,我就不相信你“呆子”看到我美丽的水莲敢不动心?你毕竟也有好几年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了……哎?该不会又让保管员彭叔这王八蛋钻空子了吧!嗯?应该不会。那老东西自那次出洋相后,一看到我就故意低着头,或者干脆的绕开路走,估计绝对是不会再起什么歹念了的。呵呵,总算盼到了好机会,队里的人差不多都上大队部看电影去了,队长这一次来的时候应该能够从容大方了吧!”于是,想得很美的四妖精,脸上总算露出了难得的灿烂的笑容。
  既然打定了主意,说到做到的水莲,就真的只在房门边靠了把椅子。考虑怕黑的她,又把其它几个房间里都点上了灯。这才从从容容地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走到厨房隔壁的洗澡房里挂在了挂钩上。
  洗澡房内洗澡的木盆也不是很大,仅仅就能藏一桶多一点点水的。而打水的同时,手脚麻利的水莲,把锅里的热水也很快地烧好了。冷水和热水搭配完好后,倒进了木盆居然有满满的一盆:“水也倒得太多了吧!又不是杀年猪的?人进出水岂不要流出来了?今天晚上是怎么了?精神好像老不集中的?怪事呀!莫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嘴巴念着的水莲,用瓢把盆里的水又陶出来一点后。包好头发,就开始脱衣服了。
  终于,脱掉衣服坐在洗澡盆内的水莲,感到十分的舒畅。是啊!盆内温度适宜的水,足以让她忘记白天的辛酸和劳累。浸泡了总总的好几分钟,她才用香肥皂把自己的全身上下抹了一遍。然后,就开始用手慢慢的滑动着自己细嫩的皮肤了。滑着、滑着、她的眼泪就突然情不自禁的掉了下来。掉在了她自己的腿上,也掉进了她洗澡的盆里。
  这也算是她心中一个难解的结吧。老套路,在她每次洗澡的时候,她都免不了一番发自内心的伤感。是呀!自她老公死后,就让她断掉了十几年来用鲜花洗澡的老习惯。这对于爱美和有点洁癖的她来说,突然一下的要改变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习性,还要忘掉这段让她刻骨铭心难忘的经历,谈何容易?所以,只要每次一洗澡,她的脑海中就总是会回想起老公在世时的幸福情景:盆里飘荡着的自己喜爱的鲜花,老公用手把鲜花一朵一朵的轻轻的抚在她滑溜的皮肤上,直到把盆里的花儿弄到凋谢为止。然后,就是老公的赞美声:“四妹啊!你的身段你的皮肤,让我每次都忍不住的要多模几次的。我不知道是几个世纪修来的福?能够和你做半辈子的夫妻,就是死,我也知足了……”可如今,这个“傻瓜”丈夫,真的只和她做了半辈子的夫妻就走了。她想:“难不成世上还真的有什么诅咒不成?自己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亏心事?死鬼老公啊!你走的倒是轻巧?你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我,你让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怎样来对付今后的后半生哦?”
  水莲的脑袋,在飞速不停的转动着的同时。手也从上身洗到了下身,随即就停在了那让人说不出口的那个敏感的部位。而她每一次拨弄那个制高点,心里就特别的难受和苦闷:“哎!没有男人的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鬼日子。自己的身体好久时间不做那种事,老感觉空荡荡的。以至于,做什么事情都显得特别的泛力,无味道。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老公在世时好啊!虽然人就那个样子,可总有那么多用不完的精力:在我洗澡的时候,看到我的身体一激动,就忍不住脱掉衣服从后面来那么一下的。到睡觉时,他有时竟然还可以再来一次,邪门不?也真是不可理喻,自己那个时候享受的同时,还不停地骂他是狼猪。然后,也偷笑自己是猪婆,多可笑?可如今,今非昔比,自己只能靠自慰,来获得一点点的快感以消磨晚上难熬的冷夜,可怜不?”一想到自慰,四妖精的脸马上就红了:“自己那次洗澡时,不经意的不停的洗的那个部位,居然也能涌起阵阵的快感。到现在,又已经养成习惯了,怎么得了?看看自己也真够浪的,有时竟然还要用准备好的黄瓜或红萝卜什么的刺激一下,尽管没有男人的那个玩意过瘾,但也还能够得来一阵阵的肌体的渴望:能让自己不停的呻吟。呵呵,只是让人感觉有一点丑和不好意思罢了。”随即,她又开心地大笑起来:“哎!管他呢!有快感,我就满足啊!反正自己又没有偷人。自己的身体,我想怎么的就怎么的,怪别人鸟事啊!是不?哎?女人啊!麻烦?怎么三十几岁了,好像比以前还更需要那种刺激了?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了毛病?是不是自己要看医生?可这也是说不出口的地方呀!”想着不停的四妖精,索性干脆就不想了。于是,她继续把手拨弄着那个制高点的时候,她的脸蛋也就慢慢的有了红晕。随之而来的,就是她的鼻孔笨重的呼吸,渐渐的,呻吟声也出现在她的嘴里了……
  
  三十二集:《黑色幽灵》
  
  队长按正常的速度走着路,就已经快到四妖精的家了。当他路过靠着屋边的一片树林时,材堆里长满了叶子的枝条,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地串了一下似的。“谁啊!”警惕的队长立刻大喝一声,同时也把眼睛死死地盯着刚才动的黑乎乎的地方。只听见“妙”的一声,随即就没有一点响声了。
  “原来是一只猫?怪不得!”虚惊一场的队长,这才大方地走近有灯光的房门。隔着窗子,他老远就叫着水莲的名字了:“莲妹,四妹啊!在家吗?”连叫了几声的队长,还是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反应。走上阶梯的他顺手把门一推,门就自然的开了。只见房子里亮着灯,可就是不见水莲的人影。
  “人到哪里去了?门边只靠了把椅子,应该在家啊?”队长边说着话,就边把布包放在了房子里的桌子上。
  “哎!里面的房子都亮着灯的,刚回来的四妹,肯定是在厨房里烧开水去了,我还是进去打个招呼,然后再走吧!”队长说话的声音故意很大,好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我应该把外门打开,免得让人看到又有什么误会,那样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说着话的队长,把外门打开后,怕风把门自然关上的他,又靠上一把椅子。这才不停的喊着莲妹的名字,往房子的里屋走去……
  确实,刚才队长的怀疑还真是对的。因为,屋旁边茂密的其腰高的材堆里,还真的有人藏着,而且,人还不是一个。其中,有保管员彭叔,有保管员许下的自己当队长后,就让他接自己位的“宝矮子”,还有保管员从大队部搬来的两个身高力大的民兵。
  世上的事情,有时确实就出乎人的意料之外。谁敢说不是?那天大队部晚上放电影,让一直苦苦等待着机会的保管员彭叔喜得心花怒放,笑得如同是西天张开五指的如来:正等着孙悟空上他的五指山呢!呵呵,果然就让他逮着了机会!这不,天已经黑了大半天,而队长和女人们去县城,居然一个都没有回,他怎能不高兴呢?诡计多端的他,终于知道今天晚上有好戏看了,他报仇的神圣时刻终于等到。于是,挺有心计的他,叫宝矮子死死的盯住回来后的队长和四妖精。自己,就一溜烟的跑到了大队部。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下,怕队长争了位子的鼓着眼的大队书记,随即就从戏场里,叫了两个靠得住的身强体壮的民兵跟着他跑来了。于是,他们一拨人又在宝矮子的带领下,就全部分散潜伏在四妖精家屋旁的树林里。看着队长进了房门,看着队长打开的房门,听到队长口中说出来的傻话。保管员彭叔内心笑出了他最狰狞最恐怖的笑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姓周的,臭婊子,你们全部去死吧?哼!老子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哈哈......”笑完,他的眼睛露出的,是哪阴险狠毒的目光……
  红红面孔自慰的水莲,两只手上下不停的抚动的同时,正在慢慢地享受着阵阵高潮的到来。突然间,她听到了队长的呼叫,心里猛的一喜:“冤家,你果然来了,来得好呀!妹太高兴了……呜呜,我好难受,你快来呀!我这个时候好需要你的,这红萝卜鬼东西也太硬了,弄得老娘好痛的,老娘丢了……呜呜,想着你这个冤家的,你居然真的就来了?肯定是老天爷,眷顾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哟……”情绪激动惊喜交加的四妖精,是已经明显听到她自己激动的呼吸声了。
  “慢?我是留着灯的让队长,看到自己的身体来打动队长好啊,还是吹灭灯黑乎乎的让不好意思的队长进来后,很自然的那个?哎?洗澡房里又没有床铺的,也不知道队长站着能不能做那动作?嗯,索性豁出去了算了:我就要他照我死鬼老公用的那套前后进攻的样子吧!虽然是有点像狗一样的别扭和不雅观,但也还是很刺激很过瘾的……只是,这冤家,肯定是会害羞的,自己还是把吹灭灯吧!免得他进来时,看到我光着的身子又有点不好意思?也免得自己教他动作时,让他看到了我一副要吃人的馋相……这呆子?他怎能明白我四妹内心的寂寞以及肉体的饥渴?”说到做到激动不已的水莲,从洗澡盆里站起身来,靠着两条打颤的玉腿走出澡盆,随即就用嘴巴吹灭了窗户上的那盏煤油灯。两只手怎么也放不好的她,就全身哆嗦地躲在门背后,等待着队长的大驾光临……
  “莲妹,你在干什么?哎!刚才这个房间里,明明是亮着灯的,怎么一下就熄灭了?怎么回事?四妹,你在里面吗?”队长边说着,一双脚就踏进了水莲洗澡的房间。“叮当”的一声响,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背后的门就被人关上了。随即,一双光溜溜还在流水的手臂,就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
  “谁?干……干什么?”没有反应过来的队长,吓得猛地一跳,语言也就不连贯了。
  “队长是我,你的莲妹啊!想死妹了?”果然,是水莲在他脖子边呼气如兰的小鸟般的声音。
  “灯都没有?黑乎乎的,你在……干什么?”队长还是显得有些惊魂未定。
  “我在房里洗澡啊!灯刚才让风给吹灭了。”水莲的嘴巴,靠上了队长的耳朵说话的同时,几根长头发也肆意的钻进了队长的鼻孔里。
  “啊哧……你……你没有穿衣服啊?那你赶快松手,让别人看到就麻烦了?啊哧……”几个喷嚏的队长,把手向后一反带,就摸到了水莲那圆滑光溜还在滴水的屁股。吓得鼻孔里的头发又接连痒得他在打喷嚏的同时,也吓得队长的腿脚不停地直打颤。
  “怕什么?有谁呀?都到大队部看电影去了。哥啊!没有人的,你不用怕?就咱们两人。”水莲还是很温柔地把嘴巴对着队长的耳朵,轻轻的说完话后。随即,精明的她,把自己头上的头发,向后狠狠地甩了甩。
  “莲妹啊!我求你松开手好不,我不喜欢这样?你缠得我好难受的……妹啊!我怕我一激动,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的。”队长感觉背上,有两个肉球明显的压着了自己。以至于,他的身体也开始有了一些反应。
  “好啊!哥,你想怎么的就怎么的:妹都喜欢……就站着来吧……哎?你用这么大的力推我干嘛?是你嫌弃我四妹的人老了吧!”听得出来,水莲的声音有点带哭腔了。
  “不是?四妹啊!我喜欢你……”队长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就被转过身来紧紧抱着的水莲的嘴巴死死地堵上了。足足的十几秒钟,两个人乱咬的嘴巴,几乎让时间都有点不好意思地停了下来。
  “喜欢我就行。哥,我好高兴啊!有你这句话,我四妹死而无憾。来啊!哥,我是你的,我全部都属于你的,你拿去好了,妹都给你了,呜呜……”抱住了队长的水莲,泪眼蒙蒙的松开了自己嘴巴,还在轻轻不停的呢喃。她的两只手,也死死的抱着队长,仿佛怕别人把队长抢走似的。
  “四妹啊!你让我想一想?在你家里不能乱来的,你知道不?让别人发现了,对你的名声也不是很好。不过,我答应你,我周子龙发誓,今生今世除了你四妹,我谁都不要……”队长说话流泪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右手,轻轻的抚在水莲湿润光滑的背上。
  “哥啊!你怎么老是要想?陶婶已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有什么顾虑的?不过,我喜欢听你后面的话……哥啊!我四妹说话也算话,今生今世除了你,我谁都不嫁……冤家,想死了我的冤家,我太高兴了……呜呜……你抱紧我……我好冷的……哥啊!抱紧我……我要你那个……”激动不已面孔红晕的水莲,语无伦次的一边重复着话语,又一边把自己的嘴唇堵上了队长的嘴巴。于是,两个人脸上掺和的泪水,都分不清是那一个流出来的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好事?居然敢在洗澡房里偷情?你们也真他娘的太胆大、太浪漫了吧!”一个男人恐怖声音吼叫的同时,只听见“蓬桶,蓬桶”的几声大响,不是很结实的房门,就被几只脚踹倒躺在地上了。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什么话好说的?果然是奸夫淫妇?民兵同志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对狗男女。”提着一盏马灯,带着民兵和宝矮子的保管员彭叔,望着队长和躲在队长身后面浑身发抖的水莲是肆意地奸笑。
  “民兵上啊,揍死这对狗男女,还楞在那干什么?上啊!这是任务,只管用力给我揍?出问题了我负责。”话一咬完的保管员彭叔,对着队长就是狠狠的一脚踢过去。随即宝矮子和民兵也同样发动了凌厉的攻势。于是,痛苦的叫声和打人的怒喊声交织在一起……紧接着是澡盆被打翻,水在地板上流动的声音……马灯掉地下,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就是一个人倒在地上的大叫。
  “宝蠢猪啊!你打到老子脸上了。猪啊,哎哟……你快点灯……哎哟……妈的,把我的牙齿都打掉了……猪啊…….”地上爬起来的湿淋淋的保管员彭叔,痛苦的杀猪似的声音还在嚎叫:“妈的,你们这对狗男女,害得老子的牙齿都打掉了,等下,你们就知道老子的厉害了。”拿着宝矮子递过来灯的保管员彭叔,鲜血直流的张着红通通的血盆大口,还在不停地开口大骂着。
  
  三十三集:《鱼死网破》(待续……)

                         (散文编辑:月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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