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阮鹏也去了学校看电影。他也不知道放什么电影。吃过饭,做完作业。与父母说要去看电影。阮子良想,在这里也没什么可以娱乐,能一年看几部电影也是奢侈的业余生活。况且,学校也离家近。他就放心地让儿子去了。 “爸,晚上学校放露天电影,我想去看。”阮子良也知道学校晚上要演电影。以前阮子良很少让儿子晚上单独出去,因为社会上比较乱。 “你和周家姐妹一块去吧。”阮子良想儿子出去也有个伴。 “她们早就去了。” “哦,那你就去吧。看好早点回来,不要脱野(看小差)。”阮子良关照着儿子。 阮鹏来到学校后,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有的看不到爬在树上;有的看反转电影;大部分是站着看;有人或许看累了,蹲在那里;有的男人躲在角落里抽烟;有的妇女边看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纳着鞋底;有的在编着毛衣。像阮鹏一样大的孩子们,因为这电影看过了,他们已经无心再看,在人堆中捉着迷藏。两个货担在学校操场的进门处,卖着花生,南瓜子,甘蔗。花生是一毛钱一两。南瓜子是五分一包,甘蔗是三分一截。货担边上点了一油灯,用以照明。阮鹏没有零钱,买这些。他在人堆里往前挤,看看周家三姐妹在哪个位置。因为电影正在放有关大寨的纪录片,场地上很黑。他看不清三姐妹坐在哪里。纪录片放完后,就演正式片。当阮鹏看是看过的朝鲜战争片,兴趣一下子没有了。他想这里的确还很落后,这种电影在县城早已放了又放了,在下乡还在演。其实阮鹏不知道,这部战争片,当时上演率非常之高。而且大部分人像看不厌烦。在农村文艺贫乏的年代,除了革命样版戏外,战争片,如《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打击侵略者》,这些也是上演率比较高。阮鹏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直接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阮鹏与周家三姐妹一块上学。在路上,谈起了昨晚看电影的事。 “你们昨晚三个人坐在哪里看的电影?”阮鹏主动问道。 “怎么你也去看了?”亚珠反问道。 “是的,我看了一会儿,就回来了。”阮鹏回答道。 “我们坐在中间自己带的凳子上。”亚珠道。 “怪不得,我没有找到你们。”阮鹏不小心露出了口风。 “你找我们干吗?”亚珠又问。 “我想看看你们,去看电影没有?” “原来这样,我以为你是找亚琴的。”亚珠心里还是暗暗感觉到,二妹亚琴与阮鹏有那么一点意思,所以她才这样问。 “没有。”阮鹏马上否定着。其实他心里的确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虽然亚琴在学习方面不如自己,但在三姐妹或同学中,他与亚琴的话还是相对比较多。 “我们都看完的,好久没看了,有些情节后面都记不起来了。”亚琴插话进来说。 四个人谈着昨晚的电影,边走边到了学校。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全校师生开始打扫操场的卫生。一晚上的电影,没有给学校留下什么,却留了一操场的垃圾。于是,早晨宋校长马上动员学生,在早晨做广播操之产前,必须清理干净。 周家三姐妹和阮鹏属于最早的一批到校,自然被老师拉上了这差事。于是,他们在操场上先打扫起来。操场上昨晚留下的垃圾有花生壳,蚕豆壳,甘蔗皮,东一堆西一堆的。还有熟的番薯皮,粘在地面上,被在踩在地上,烂烂的,像狗屎一样很恶心。周家三姐妹,还有其他同学,从班级里拿起扫帚,开始到操场上打扫。一会儿泥地的操场上,灰尘飞扬。亚琴一看不行,就马上拿了水桶,打了一桶水,在操场上,泼洒起来。水一泼,灰尘马上停止了扬飞。打扫好操场的卫生后,亚琴觉得身上有点汗滋滋。接着,学校开始了早自习。早自习就有一个好处,可以将昨晚没有完成的作业,拿来做,也可以在小组长收交作业前,抄一下同学的作业。如果遇到刁一点小组长,那么那些爱抄作业的同学,就惨了。这些小组长一到学校,在上早自习之前就催交作业。所以与小组长,与课代表搞好关系,是学生之间社交活动之一。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往往会有想不到的效果,当然不可能用金钱来贿赂。最多是送一支铅笔,一本薄子,这是较正规的。还有就是送一些玩的东西,有香烟壳子,洋片,玻璃弹子。这些都是在农村孩子眼里,很有价值的东西。香烟壳子可以用来赌输赢,洋片也是。而玻璃弹子,更是一种小赌的工具。小时候玩的弹子,如同现在被称为豪华的高尔夫球。女生要与课代表搞好关系,只要样子长得好看,会说话,或者很凶,气势盖过那些小男生的课代表,也能被蒙过关。 亚琴自从与阮鹏交流过后,她听进了阮鹏的话,数学课听得更专心。尽管自己的接受能力差,但还是进步不小。应用题简单的式子也会立了,错误率也在下降。这些可以通过平时的作业和平时的考试可以看得出来。当老师报出亚琴的数学成绩时,也不是在班级排在最后面了。亚琴除了体育好外,还很喜欢文艺。蹦蹦跳跳是她的拿手好戏,而且一点不怯场。每次学校有汇报演出,她都代表班级参加,甚至代表学校,到公社去演出。 要到公社去演出,必须先在学校与大队挑选出来,才来入围。周家三姐妹也在入选之内。当然那时,没有什么化妆,只是在脸上用化了的红纸,在两个脸蛋上涂出一丝红晕。也没有专业的服装道具。服装是自己或家里人平时穿的衣服。道具也是平时农家的用具经过简单的加工。 “姐,你帮我看看,化妆得怎么样?”因为没有镜子,亚琴只能让自己的姐姐看看自己化妆的效果。 “这里稍微浓了一点,我帮你擦淡点。”亚珠拿了一张纸,在亚琴的一张脸上轻轻地抹着,一会儿看起来淡了。 “现在看起来比较和顺点了。”亚珠给亚琴擦好后,又看了一下,觉得还可以。 最小的亚玲,也凑了过来。 “姐,我的怎么样?” “你的嘴好像红嘴兽一样了,化得太红了。”亚琴看了一眼亚玲道。 亚玲自己用纸轻轻地擦了一下,又征求着两个姐的意见。 “这下还行。”三姐妹化妆好后,在后台等待着演出。 “亚琴,我有点紧张。你呢?”亚珠很少上这样的公共场合,有点怯场。 “还可以呀。” “等会上去忘了动作乍办?”亚珠还是有点担心。 “姐,别紧张,你脑子里再过一遍,不要把你的位置搞错了就行,还有动作不要做反了。”亚琴反而在提醒着姐姐。 亚珠用手拍了拍胸口,用手中的草帽,扇了扇以掩住自己的紧张的心理。 在后台,已经排了好多的同学。有大合唱的;有舞蹈;有三句半;有乐器演奏。有一队人,拿了红樱抢,大刀的,在演出队伍中格外的醒目。周家三姐妹参与的是舞剧《白毛女》中的选段《大红枣儿甜又香》。她们手中的道具,都各人从家里拿来的竹篮。为了美观,统一,又在竹篮外面,粘了些红纸,还有在竹篮里放了些纸折的花朵。这是一个比较大的舞蹈,总共有十个女生参与。周家三姐妹,都参加了。这舞蹈,是参加公社汇演的,荷叶小学与大队领导也非常重视,特地将这批人员,调了两条船,载她们去公社。由于,当时没有公路,在公社要么走路,要么坐船十分不方便。因此,大队特地作了这样的安排,也算是物质上的支持吧。毕竟如果能获什么奖,不仅学校占光,大队也占光。 由于校长的重视,特别去县城请了一个比较专业的舞蹈老师,作业务的的指导,排练。包括舞蹈动作的设计,服装的设计,道具的制作。每个同学经她指导,都变成了一个一个小小的喜儿。上身穿了妈妈们或奶奶们的对襟衫;脚上是一双布鞋;下身穿统一灰色的直通裤;腰间是一条围裙;头上是一方头巾。经过这一打扮,每个小演员都是地道的陕北的小媳妇。 汇报演出是在公社的大礼堂进行。当时也没有像现在有伴奏的带,也没有光盘,也没有乐队,只是一张风琴和几把不知从那里借来的手风琴,这些都是那个指导老师安排的。风琴也是从会社的双合中学借的。 演出开始后,一队人,从两边向台中以舞步的方式移动。手里捧着花篮,她们不仅要跳,还要唱出声来。因为没有伴奏带,歌声没法体现出来,只能边跳边唱。 “大红枣儿甜又香,送给那亲人尝一尝,一颗枣儿一颗心,心心向着共产党。。。。。。”她们十个女生,没有专业舞蹈演员那样,脚尖入地,她们只是象征性踮起脚跟,一步一步地移动。手上捧的花篮,左一甩右一甩做着舞蹈的动作。因为人多,粗看很整齐,唱得也到位。台下的一些学校师生议论开了。是哪个学校跳得这么好。坐在底下前排的宋校长听了很是光彩,脸上不时露出笑容。演出一结束,台下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整台节目结束,经过学校之间的评审,结果荷叶小学获得了第一名。当宋校长从公社的负责人中,接过奖状时,台下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赞 (散文编辑:淡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