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冬季的一天早晨,雪花刚停,大雪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满世界的银装素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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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编辑:江南风)“小豹,你跟亮去抬水喂猪去。”奶奶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小豹是我三哥,我就是亮。 我有三个哥哥,大哥叫龙,今年15岁;二哥叫虎,今年14岁;三哥今年11岁,我9岁,我还有一个弟弟叫灯,今年6岁。 “哦。”三哥答道。 我极其不情愿地开始起床穿衣,大棉袄大棉裤都是死棉的,厚重厚重的。 那个时候在农村一家五个小孩还都是男孩,别说衣服了,吃饭都是积极困难的,还好是改革开放给农村也带来了一线生机。不得不说那个年代里出去打工做生意的都是人才,都被村里及其看中的,不过我的父母显然不是外出打工的。我的父亲七岁的时候,我爷爷去世了,那个时候的他就扛起了家里的大梁,开始跟着村里的成年人外出卖菜,因为他没有依靠,奶奶就他一个儿子,除此还收养了三个女儿,说收养其实也不算,就是奶奶那个年代里,很困难,听说到处饿死人,那个时候她经常接济那三个姑姑,度过了那些个艰难的岁月,后来她们便叫我奶奶“娘”。 后来年景好多了,父亲有了点积蓄,加上又外借了些钱买了个二手的三轮车开始了换菜,生活才算好多了。不然五个男孩还不得都饿死了。母亲心底比较善良,乡里八村的都认识她,因为在她去世的时候,我看到很多人都哭了,或许是因为看到还有五个没长大的孩子和一个身体不好的奶奶的缘故,但是不得不说,我的母亲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这不,为了生活,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早上什么时候走的,听奶奶说大多是天刚有点亮。两个哥哥一早也去上学了,三哥往往迟的多。 这时,三哥进来了,我也起来了,我们一起抬个桶就往”坎地下“(高坡的下面)去了。我们来到一个水池边,是个长方形的,人工挖的,有两米深的样子。 水池的面上厚厚的冰块,三哥就先拿扁担捣破一个角落,废了老半天力气,最终搞破了一个不大的角落。这个时候,我跟三哥一人站在角落的一边,悠搭着水桶往那块破了的一角落去,角度不好控制,水进不去。反反复复搞了几次才把水桶的横在了冰块上,口子陷进了水中,”咕噜噜,咕噜噜“下渗去。 等水桶完全沉没了水中,我跟三哥才往上使力气。由于结冰地滑,加上来来回回的折腾,身上衣服有比较厚实,水桶也满了,我力气不够大,一个不小心——水桶没上来,我下去了。 只听"噗通”一声,我落入了水中,我惊慌的叫着,挣扎着,水不停地渗透到我的棉袄棉裤中,身体越来越重。三哥在我落下水时就抽出扁担,递给我,想拉我上去,可是他的力气哪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我是一上一下的浮沉着,,慢慢地他就失去了控制扁担的动作,我没有了向上的动作,他就死死的拉着扁担一头大声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我也死死的拉着扁担一头。 “哗啦,,,,”声音响起,从高坡上直接滑下来一个人,他跟我三个一样大,叫壮壮,住在高坡上。后面还跟着他的母亲和姐姐。 他在滑下来的时候还喊道:“抓紧!”这都是我后面清醒时听哥哥他们说的。 我那个时候的意识已经模糊了,也喝了不少冰水,只是抓着扁担一头,脑子里面并没有什么想法。 后来长大一点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隔壁家的姐弟两个为什么会一起溺水而死了。这个事情是三年后的事,那是个星期天,我们都要下地干活的,挖草喂“吽”(牛),或者下地除草等等。 隔壁家是个四口之家,跟我们家关系很好的,他们家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孩跟我一样大,那年我们都是十二岁,他的姐姐比我们大一岁,但是很懂事。那时夏天,他弟弟去洗澡,她跟着,结果那个水池不知道谁挖的还是怎么样,他弟弟一下去就往下沉,她就去拉他,结果一起往下沉,后来两个都死了。再后来,家人找到的时候,是看到了水池边的衣服,下去人捞上来才发现,弟弟的谁紧紧地拉着姐姐的手。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哪怕是一根稻草也会紧紧地抓着。。。那时一场杯具,从那以后,没有大人的陪伴,一旦发现小孩去下水,就会狠狠地打。令人奇怪的是越打我们越会偷偷的一起去,杯具往往不会只发生一次....... 我后来被壮壮以及他的家人还有哥哥的全力之下被拉上来就往我们家送去了。 意识渐渐恢复,醒来的时候,我在被子里面裹着,中间是一堆火,一圈的邻居在说着刚才的事情。 我们那个年代,在农村里医生少的可怜,赤脚医生嘛,多数的老人还是会信一些迷信。奶奶就担心我的魂会没有,准备着“叫魂” “亮亮啊,来家!”奶奶喊着还撒着东西 “来家了,来家了。”哥哥和其他的好伙伴喊。 从那个水池到家喊一路。那个时候的我没有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被动地接受者,傻傻的等待着。 几年后,我独自一人进了县城求学才发现,那里真好!从那以后再也没感受过那样的温暖,那时的温暖,偶尔间想想都会泪水盈眶。 那个时候,我只知道奶奶那个时候很强大,家里家外的忙活着,感觉没有什么她做不到的,虽然快七十了。父亲和母亲就多数顾着生意,为了生活更好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