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乖巧地趴在爸爸妈妈中间把玩着手里那块彩纸包裹起来的糖块,这个刚满七个月的婴孩儿,完全不懂得妈妈的悲伤,甚至不知道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能吃不能吃。 客厅里,兰妮儿妈正情绪激动地给白天因为有事没去兰妮儿大姨家的老伴儿讲述白天的事情,兰强铁青着脸窝在沙发一角,似是把自己的拳头当成了白天那些令他厌恨的人狠命攥着。 欣玉并没有听婆婆劝说在平常睡觉的时间回屋休息,而是安静地挨在丈夫身边坐着。她一向是个讲究养生的人,尤其怀有身孕以来。可是,今天无论如何她也不想回屋休息去。婆婆娘家的这些亲戚今天实在是太过分了,她都觉得有些气愤了,“要是早知道这样,就不向她们示好了,毕竟,大姑子人挺好,平时对她也不错的!”欣玉默默念叨着,心里不由得为了自己白天的行为感到些微内疚。 但更让她心烦意乱的,还是跟这些亲戚的关系,别的人倒无所谓,最主要是四舅。欣玉一直想找机会求四舅帮忙把她在医院的工作转正,而且兰强以后的发展,甚至说自己的孩子,可能都得指靠四舅呐!当年她中意兰强,不得不说就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四舅哇!而今天看来,四舅也被惹恼了,并很明显地站在了大姨婆婆、三姨婆婆那边。于是,她又怨恨起大姑子太过计较,婆婆处世太固执偏激。 “我觉得他四舅今天是故意没去的,说不定他们商量好了,今天只请他三姨跟咱们俩家,想从中调和一下呢。”兰妮儿爸斜靠着在沙发上,手托着下巴摩挲着稀疏的胡茬,若有所思地分析着。 “那也不能这么个调和法哇!我看是给我眼里插棒槌,就没想从好上来!”兰妮儿妈气呼呼地,拿手重重拍在自己大腿上,好像那腿就是他们。 “他大姨那人你又不是不了解,头脑简单,不讲横竖,就是个万人够儿。你看她跟她们村里哪个人不是处得臭鼻子丧脸的?不是跟这家吵就是跟那家吵,还好几次被人打。”兰妮儿爸哼着鼻子轻蔑地说着,他一向看不上兰妮儿大姨、三姨俩家,现在更是不用有所顾忌,“我觉得肯定还是想调和的,只是以他大姨他们那种素质根本想不出啥高明法,而且他们那么势利眼的人肯定是向着他三姨这样有钱的主儿。说不定是他们包括他三姨家一块儿商量好了给咱们家甩点脸子逼着咱们家上赶着跟他们往好上来呢!” 兰妮儿妈憋红着脸,鼻孔微微翕动,紧闭着嘴,靠在沙发上,不说话。事实上,她说不出话来。她感到自己像是遭到了曾经世上最亲的人们的背叛、抛弃,像是被抛到了荒岛上,心里说不出的寒冷、孤独;更主要地是,在儿媳面前,她感到自己颜面无存、威严扫地,这是最令她窒息的! 然而,心思一向粗糙的兰妮儿爸并没有注意到这些,自顾自地继续分析着:“可是他四舅为啥不去呢?我想是不是他四舅不赞成他们的做法?他家就志东一个,太孤,兰妮儿、兰强都踏实可靠又有前途,以后对他家志东能有个照应,所以他四舅不想得罪咱们家。但是他又不想跟他大姨、三姨俩家决裂,所以他有可能是找个说辞故意躲了。” “嗯,有道理!四舅一向喜欢兰强,他肯定是觉得难办,故意说有事躲了。说不定改天碰到了四舅,四舅会专门给甜甜补头面礼钱!”欣玉神色重又亮了起来,她巴不得婆婆赶紧跟四舅和好,忙不迭地应和着公公,尽管她不完全赞同公公的想法。 兰妮儿妈像是被宣判了缓刑,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很乐意相信是这样的。 赞 (散文编辑:可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