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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环

时间:2011-07-05 20:53散文来源:本站原创 散文作者: 红桃十点击:
        

【导读】这并不是轻而易举或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像张国立扮演的那个风流皇帝,当康康熙跟他最下等的臣民一块啃硬馒头时,你相信吗?

  过去,显然是很久远的过去。那时候,有头有脸的大户和富贵人家,不能没有随便使唤的丫环,一个两个三个,甚至可能更多。这是大户和富贵人家一个非常重要的门脸、象征或符号。你想想啊,家里有了可以使唤的丫环,许多事情自己不做了不说,还充分体现出主人的威风和地位的优越。丫环和主人的关系,就是绝对服从的主仆关系。主人发了话,丫环是一定要去做的,而且要做到尽善尽美。否则这个丫环遭受了皮肉之苦不说,搞不好很不容易到手的饭碗,顷刻之间就被声色俱厉的主人给端了。除非这个丫环了有了跳槽和糊口的地方,否则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一件事情不小心做砸了,不合主人的意,说不定哪一日,就被冷漠的主人愤怒的扫地出门。
  用现在的话说,过去大户和富贵人家雇拥的丫环,就是保姆和家庭服务员什么的。像现在的保姆一样,如果主人比较宽容好讲话,那么丫环的日子稍微还会顺当一点,否则就会度日如年了。不过现在的保姆地位高多了,同旧时代的丫环不能同日而语。虽然有男主人调戏保姆的事情,虽然家里丢了什么物件,主人总会不由自主的把怀疑的目光落在保姆身上,但我们也听说过趁主人不在家,保姆把他们家值钱的物件顺手牵羊的。说这些话的意思,是现在的保姆和过去的保姆不大一样,现在稍有姿色稍有本事的女孩子,是不会做人家呼风唤雨的保姆的。做这个行当的,很多是中年女子,甚至上了年纪的妇女。但在过去,有钱人雇拥的丫环,不但十分的年轻,还要有些姿色,做事还要灵活。这样主人吆喝着做事时,就有一种赏心悦目的快意。如果这个丫环做得有些年月了,不再花容月貌,不再秀色可餐,那么她就面临着被主人辞退的危险。当然,有钱人家也雇拥有些年纪的妇女,但基本上是出卖奶乳的妇女,也就是我们现在俗称的奶妈子。
  同现在的保姆一样,过去的丫环往往面临着诸多挑战和尴尬。种种难不说,受点委屈和皮肉之苦不说,最难缠的还是男主人的性骚扰。如果男主人是个好色之徒,是个寻花问柳的主儿,那么家里楚楚可怜的丫环,迟早是贪心男主人剜到筐里的菜。这时候,命贱的丫环无从反抗,除非她不想活了,悲壮的一头撞在南墙上,把脑袋撞个头破血流,像个血葫芦似似的。这样悲壮的丫环不是没有,但更多的丫环都是忍气吞声,把眼泪往肚子里流,把打掉的牙齿吞到肚子里去。毕竟,死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男人将丫环搞到手后,这个丫环可能面临被主人裁判的危险。如果男主人还有点良心,看中了这个被他搞大了肚子的丫环,说不定会让她做个填房,就是今天我们所说的二奶什么的;另一种可能是,因为女主人是个醋坛子,嫉妒这个丫环年轻美貌,那么这个丫环可就惨了,除了日复一日的刁难和毒打外,说不定什么时候被主人一脚踢出门去。当然过去年代的丫环,并不都是自食其力、自由选择的打工妹,而是主人花钱买进家来的,主人可以像使唤牲口一样,痛快淋漓地使唤丫环。从某种意义上说,买来的丫环更像奴隶和性奴,当好色的男主人侵犯她身体时,她只能忍辱负重,偷偷的啜泪和哀叹自己的命苦。
  虽然不是伴君如伴虎,但丫环在大户或富贵人家做事,几乎每天都是提心吊胆的。因为稍有不慎,就会遭来主人的呵斥、羞辱和殴打,比如院子没有扫干净啊,比如饭桌没擦清楚啊,比如摔破了茶碗什么的……所以可以肯定的说,做一个丫环很不容易,就像我们在古书里看到的那样,几乎所有的丫环说话都是轻声轻语的,走起路来像猫似的轻手轻脚,她们生怕稍有个闪失,让自己的主人不高兴,那样接下来的日子就更难熬了。辱骂和殴打。对于丫环来说算不了什么。最难办的事情,是如何守住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否则一旦坏了名声,往后就很难嫁人了。但是她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在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家频频发生。
  就像我们熟知的《红楼梦》,那里的丫环个个脑袋精着呢,做事也相当的麻利,但她们依旧逃脱不了凄惨的被人欺侮的命运。别的不说,就说风流成性的贾宝玉吧,当他同一个婀娜可人的丫环初试云雨晴后,没见到贾府上下有人替这个受辱的丫环打抱不平的。贾宝玉是谁呀?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偶尔在丫环身上发泄一些邪气,是贾府的掌门人早就默许了的。同这个失身的丫环相比,还有更为悲惨的。比如说死,在道貌岸然的贾府,死一个丫环就像死一个小猫小狗,甚至连猫狗都不如。
  在《金瓶梅》里,丫环的命也是贱的,是不值几个钱的。如果哪个丫环稍不小心,那么麻烦事就来了。潘金莲可能是一个例外,她虽然没有做过丫环,虽然享受过锦衣玉食,但因为出身贫贱,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充其量是贵族西门庆皮鞭下的一个悲惨的性奴。如果说还有例外,那可能是《西湘记》里的红娘了。红娘是崔府的丫环,更是崔小姐呼来唤去的丫环,这个丫环很会来事,很会察言观色,跟崔小姐好得像姐妹似的。特别是她在张生和崔小姐之间传递情报这件事,就深得崔小姐的赞赏、喜欢和信赖。但她终归是丫环的命,虽然灵活,虽然后来像嫁妆一样,跟崔小姐一块嫁给了张生,但不知金榜题名、鸡犬升天的张公子,后来会不会对红娘性骚扰,来个吃着碗里想着锅里的。这就是说,如果丫环遇到了厚道一点的主人,那日子可能稍微滋润一点,起码不会遭到不问青红皂白的毒打。但这样的主人似乎并不多,所以个别的例子,无法改变丫环集体的即定的宿命。
  小姐就是小姐,丫环就是丫环,两者之间仿佛有一条无法愈越的鸿沟,这是毫无疑问的。如果哪个丫环异想天开,梦想着大富大贵或锦衣玉食,梦想着丫环的出生小姐的命,那她非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搞不好弄出个精神抑郁来。不为什么,谁让丫环的命这般苦呢?就如风中之烛,就如同原野上卑微的草芥。既然是丫环,就得在主人家屏声静气,就得规规矩矩,就得小心翼翼的埋头做事,就得观察主人的眼色和脸色,就得彻底埋没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如果哪一日她不再风华正茂,主人再也看不上眼了,给了工钱找发着她出去,如果这个丫环还能弄个金身子走出深宅大院,那就是她的造化和福气了,那就是阿弥陀佛了。往后的日子呢?托付媒婆找个憨厚勤劳的后生,用多年积攒的几个铜板做个小本生意,日子虽然清苦,虽然漫长,虽然不咸不淡,但起码不被人家当牲口使唤了。这可能是丫环唯一和最好的出路了。
  在《康熙微服私访记》的电视剧里,我们看到的丫环和女主子平起平坐,是主仆不分,甚至亲热得如同姐妹。我敢说这只是导演和编剧的一厢情愿,我敢说这有悖于历史的真实。消失在历史烟尘里的丫环不是这样的,她们几乎都如同在风中摇曳的清瘦的虚弱的花朵,说不定哪一阵风就会将她们击落下来,凄清的凋零在凛洌的岁月烟尘中……不过这样的戏老百姓爱看,就像灰姑娘牵着王子的手,美美的笑笑的走向大红的婚姻地毯——黎民百姓做梦都巴望着人人平等,人人都有尊严的活着,但这并不是轻而易举或一朝一夕的事情。就像张国立扮演的那个风流皇帝,当康康熙跟他最下等的臣民一块啃硬馒头时,你相信吗?
  丫环就是丫环,就是地位卑下、人微言轻的小角色。如果你非得说麻雀就是高贵而优雅的天鹅,那就是闭着眼睛说瞎话,那只能是指鹿为马,只能是一个子午虚有的神话。2700字

                         (散文编辑:散文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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